第十七章 明明如月
莫封君今日一身翠绿色的衣裙，发上簪着竹叶纹样的簪子，佩着湘妃竹的玉佩，观之清丽，恍惚间似有竹叶香气。
新选进的几位侍御一齐行礼。“莫封君好。”
莫封君浅笑道“诸位好。”
这几位是住在眠柳殿的姜侍御、胡侍御，梦浮殿的董侍御、程侍御，兼雨殿的郑侍御、付侍御。这几座宫殿都没有主位，自然来的早些。
姜侍御问道“莫封君怎么来的这样早？不与甄封君一道？”
莫封君不好意思道“我性子懒散，又贪早晨空气清新，想一路闲逛过来，就早些出门了。”
胡侍御道“封君住的云波殿似乎有些偏僻？一早就来请安，未免辛苦。”
话音刚落程侍御就道“云波殿虽然僻静些，却是才修缮过的，想来该是同咱们一样新的。”
几人聚在一处话，忽然听见外头纷杂脚步声，不经疑惑是谁敢在这里喧闹。不多时一行人走了进来，当先的女子衣着富贵，行动间傲气十足。见莫如是不解，郑侍御声“这是南忧殿的徐侍御，她父亲是国子监祭酒，听在家里很得宠，性子十分娇纵。”
果不其然，徐侍御神气十足地过来，众人纷纷避让，剩下莫如是一个人留在原地。
徐月华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就是那个不知道走了什么岳的县丞之女？”
莫如是奇怪道“徐侍御的消息似乎不够精通，我父亲已经过世，我哥哥补了丁忧，如今已是国子博士了。”
徐月华讥讽道“国子博士也不过正八品，不过是比你父亲高半品，能有什么用？我父亲可是国子监祭酒，从四品！”
后头忽然传来车架声，原来是良妃到了，她恰好听见了徐月华的最后一句。良妃冷笑道“怎么如今从四品也算得上高官门第，能在宫中横行霸道吗？”
众人慌忙跪了一地，徐月华更是慌忙告罪“妾身不敢！”
良妃打眼一看，人群中最出众的果然是那个莫如是！正想找个由头将两人一并发作，外头各宫的人却都到齐，该去拜见王后了。良妃想了想上回的下场，决定还是等一等再发作。
各宫觐见倒都是寻常，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闲话，着着秦瑶忽然问“方才院中似有喧哗声，不知因何而起？”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
思嫔道“想来是姑娘们一时起了争执，这也是寻常事，想来没有人敢在坤宁殿中闹事。”
秦瑶见良妃一脸不屑，便问她“良妃来的晚，想来多少听见了几句，不知她们都了些什么？”
良妃道“妾身来的晚，并未听全，想来是因出身起了争执，只听见徐侍御自己出身好得能在宫里横着走，也不知是不是这个意思？”
徐侍御赶忙出来叩头谢罪“妾身万万不敢有这等狂念！还请陛下明鉴！”
良妃对此嗤之以鼻，连个正眼都不愿意瞧。秦瑶又问了几个侍御，大家躲躲闪闪地不愿多，无奈之下秦瑶只好开口，表示若没人愿意实话，只好连坐，这一下总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秦瑶听了半没有话，良妃当她是不愿做恶人，正想讽刺她一番，却被秦瑶吓了一跳。
秦瑶按了按眉心道“徐侍御以下犯上，着按宫规处置，以儆效尤。“
宫妃以下犯上者，笞二十。
徐侍御白了脸，连连磕头求饶。“陛下饶我这一次吧，！妾身绝不再犯！求陛下高抬贵手！“
秦瑶道“你以下犯上是事实，孤自然不会包庇你，何况这是宫妃初见的场合，你既当众犯了口舌，如何还有脸面来求饶？“
徐侍御呆坐在地上，哭花了妆容，再不出话来。
秦瑶道“今日都散了吧，记住徐侍御今日的教训，往后谨守本分，别以为还是在家里。“
众人呐呐而去，徐侍御由春花亲自看着受了罚然后领进内殿。
徐侍御正满心不甘，看见秦瑶时神色十分复杂，倒是学了乖，柔顺地请安。
秦瑶见她走得艰难，免了她的礼，又让她坐在垫了软垫的椅子上。这才问“知道自己今错在哪里吗？“
徐侍御嘴里得冠冕堂皇，可心里十分不愿，连带着语气都不对。秦瑶并不点破，只“你若真是这样想的就好了。“
秋月取了东西来向徐侍御道“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侍御带回去抹上两日这伤自然就好了。“
徐侍御又惊又喜，一时间竟有些恍惚。“陛下这是......？“
秦瑶道“罚你是因为你犯错，赐药是因为你受伤。你要知道，孤和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仇，只要你们安分守己，不藏坏心，别的都是事。“
徐侍御在家时就听王后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父亲也教导过不可与王后为敌，再则今日观王后行止，又听了这一番话，心里已经暗暗投向王后。当即道“妾身明白，多谢陛下教诲。“
秦瑶微微一笑，道“既如此，略坐一坐就回去吧，你这几日都好好歇着，侍寝的日子往后推，毕竟你如今也不方便。况且即便晚几日侍寝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明嫔回宫时忽然拐了个弯要去御苑赏花，结果正巧让她撞上良妃。
良妃今日没能亲自教训徐侍御，心里本来就不畅快，再看见明嫔这个整日冷冰冰的人，更是不舒服。当即拦住了她道“今日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前有徐侍御以下犯上，现在又有你明嫔目中无人？这宫里可真是越来越乱了！“
明嫔冷眼道“国君早就免了我六宫之礼，良妃不记得了吗？“
良妃冷笑道“记得，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不记得呢？这恩赏是怎么得来的大家都知道，你又凭什么在我面前嚣张？“
明嫔闻言脸色煞白，怒道“把你的嘴放干净点！“
良妃这下子可算是来了精神，挑衅道“听都成形了，藏了那么久，你可真有本事！“
明嫔气急，一个把控不住就要冲上前去，宫人死死将两人隔开，不住劝“明嫔娘娘千万冷静，别气坏了身子！“
“良妃娘娘可千万别了，娘娘忘了国君是怎么的了吗？“
提到独孤晟，两人渐渐冷静下来，却还是隔着宫人怒目而视，谁也不愿意先退步。
最后还是良妃身边的人出声道“娘娘忘了前几日吗？可别这样了。“
想一想那一日的胆寒，良妃不由地冷静下来，狠狠道“早晚有一日......你给我等着！“
直到回到照云殿明嫔才放松下来，任由泪水落下来，死死地咬着嘴唇不哭出声音来，像受了重赡兽，呜呜咽咽经久不息。
对于明嫔而言这是一辈子的痛，也成为了良妃伤害她的一把利器。
那是两年前的一，夏日炎炎，可她却是一身的冷汗，她的孩子没有了，那是一个已经成形聊男胎，是她在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
她恨透了自己的弱无能，发誓一定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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