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0章：淮盐基地
海边的冬日气温要比内陆冷一些，尽管大棚内整日燃烧着炭盆，周书灿还是感觉有点冷的受不了。在又一次半夜被冻醒的时候，他不得不叫杆子上他床给他暖被窝。
对此，他自己腻歪的不行。不是杆子不讲究卫生，现在跟他的人每日刷牙洗脸洗脚成了常态，不用担心杆子的臭脚熏臭他的被子，而是他和杆子不太熟。不说小城小书，他感觉哪怕是小宝，他都能忍受，可现在他身边能用的偏偏只有杆子。
杆子是替换他之前的一名护卫，最近才来到他身边的。当然这种情况是有一定关系的人，杆子是他二大爷媳妇的嫂子的对门的邻居的……呵呵，不是这种关系。杆子只是普通的闵家人，从邑狩猎队选拔过来的，射击技术到了百步穿杨的境界，不然闵父绝不会让他顶替原有的护卫。在闵父的心中，儿子可是比关系重要。
杆子这少年聪明伶俐有余，安稳耐性不足。真不知道他既然都坐不住，怎么还能把箭射的那么准？所以只能说是天性吧，有些人天生就拥有某种天赋。
杆子通身热的和小火炉一样，很快把被窝暖热，不亚于装热水的锡壶。只是他睡觉太不老实，一会儿把被子踢开好几次，让周书灿不停的拉被子，而他睡的香甜犹不知。
这一夜又注定睡的不安稳，第二天白天周书灿同样昏沉沉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杆子悲催的缩在被窝里不敢动，忍受着人醒了还要躺着的痛苦。他想跑出去玩，可起床后被邱总管命令回被窝里，继续去给小公暖被窝。邱总管还威胁他，如果不好好的伺候小公，就会把他送去看守据点。
看守据点好啊，他巴不得去呢，在哪里又能打猎又能想怎么跑就怎么跑。可是，他不敢说，他父好不容易把他送到小公身边，如果知道了他被调开了，会把他的屁股打两半的。哎，没有文化真可怕，杆子不知道他的屁股本来就是两半的。
杆子努力想幸福的事情，好让自己能减少一些眼前躺着的痛苦。虽说幸福的事有“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去如躺着”，可杆子这会儿怎么就感觉，幸福的事情里面没有“躺着舒服”这件事。
外面的太阳也不知道都偏到哪里了，周书灿才感觉自己的懒觉睡的差不多了。大棚前厅有人来回走动很长时间了，这肯定是等他的人，且还不是基地的人。基地的人不会这样来回走动，他们知道他睡懒觉，会一直等他睡醒才来找他。
等周书灿洗漱完毕，到大棚前厅，才接见了来访者——东夷族那位会说周朝官话的代表。
此人叫偃益，是东夷族偃部落的祭祀。
周书灿见到偃益就被他今日的装扮吸引了眼球，偃益和上次来谈判的时候比较，那是天壤之别。
上次来访时，偃益穿着和鸟羽毛一样的一缕缕状的百家衣。那由众多布条组成的衣服，都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了，老远都能闻到腥臭味。还好他们是第一次拜访，不然周书灿真的会把他扔到沐浴房里好好的泡泡。
今日的偃益，梳着高高的发髻，一根木头发簪牢牢的插在发髻上，身上是崭新的厚麻衣，外套一件裘皮坎肩外套，脚蹬一双新麻鞋。不用说就知道，他这一身的装扮都是基地提供的，只是这衣服不是基地免费送的。
东夷族人保持了原有淳朴善良的民族本色，绝不多占基地一点便宜，他们用他们的海盐分成，来抵扣基地为他们提供的衣食。借着这个有力的理由，现如今东夷族大部分人穿上了新衣服。
周书灿拱手施礼：“益公来了。”
偃益回礼：“小公。”
双方落座，自有杆子上茶。
周书灿见偃益穿着坎肩裘衣，奇怪他为什么不穿长袖的裘衣。缝纫组为了让人干活方便，做的裘衣多为坎肩。但偃益也不用干体力活，自然也用不着穿坎肩裘衣了。可这话一上来就问，显得很没礼貌，他忍住了。
偃益落座后，根本不用寒暄，直奔主题。
“小公，这些时日和你们闵氏接触后，我萌发了出去走一走的想法。我偃部落与外界联系不多，情报资源落伍，没想到外界竟然发展的如此迅捷，使我始料不及。看见闵氏现如今的状况，我深感我偃部落有点落后，我也想我偃部落有所发展，象闵氏一样拥有更多的财富。”
周书灿微不可见的咧咧嘴，偃部落哪里是情报资源落伍啊，这纯碎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误打误撞撞上他了呗。不然出去比较一下，看看还有哪一个家族能象闵家一样。
在这个物资供应匮乏的时代，科学技术发展缓慢，历史的车轮也随之行走的缓慢，人们十年二十年如同一日的活着，几百年不见什么变化也属正常现象。
象偃部落这些古老的部落，长年累月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男耕女织。说好听点是世外桃源，说难听点就是一出生就一只脚踏进坟墓的人。他们也不追求什么生产力的发展，也没有能力去改变生存环境，每日就是靠天吃饭，为了填饱肚子而活着。在周书灿看来，这样的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周书灿是学先秦史的，知道社会发展是生产力的发展，偃族这样闭关锁国的思想，可是要不得。
他缓缓问道：“益公，那您都想去哪里呢？”
偃益按照他的计划，继续说：“我想从闵氏的基地开始，不知小公能否让人陪着我，顺便再解答我的一些问题。”
呵呵，这偃益也太直接了，如果是换做其他地方，他这种行为就是刺探情报啊。
周书灿知道东夷族人的心性淳朴善良，也不想把偃益往歪处想。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衣服说：“正好我今日无事，那就由我陪着益公走一趟吧。”
这正是偃益所盼望的，他是怕闵氏小公身份贵重不答应，才没有直接邀请。现听闵氏小公自己提出来，高兴的赶紧跟随其后。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努力，基地的基建工作基本上告一段落。错落有致的木质大棚，整洁有序的生活环境，一派生机勃勃的生活景象。
周书灿慢慢的在前面走，路过一个又一个的生活圈。基地内的房屋俱是搭建的大棚，一个大棚住着一个家庭，或者是一个工种的集体宿舍。
这些人除了工作，就是围着大棚生活，也是真的枯燥乏味。这也没办法了，现如今的生产力水平就是这样，后世那些什么社区活动，或者社区娱乐健身设施，不可能出现在现在。
偃益显然对这些没有兴趣，他冲周书灿说：“小公，我们去看看盐池如何？”
偃部落送过来的第一批合作人员，还没有正式的参与晒盐工作。基地百废待兴，当务之急当然是修筑防护屏障和基建工作，不可能一上来就把全部人手投入到晒盐里去，晒盐目前是可以往后面放一些的。
这些道理当然不可能和偃益解释，偃益心急他们的人学不到晒盐技术，周书灿也没办法。再说，即便是偃部落人参与到晒盐工作里去，也不可能安排他们做全套的工作，必定只会让他们做一项工种，这是最基本的防范措施。
周书灿不会把东夷族人想的多坏，他们急着学晒盐是为了还清欠基地的债务，现在光基地支援他们的粮食和衣服，都让他们背债背的心急如焚。
他没有理会偃益的提议，他现在盘算的是怎么才能再把偃部落剩余的人口，全都引进基地，那样才算是实现真正的融合。
“益公，我先带你去看一个新鲜玩意，然后我们再去看盐池。盐池有点远，一会儿让他们套马车去。”
周书灿说着继续向前走，他要把偃益领到砖窑，让偃益看看烧出来的砖。
东夷族部落里也有烧东西的窑，这时代需要烧制的物品太多了。象陶器之类的物品，莫不都是窑里烧制出来的。
偃益看见到的是砖窑，还以为是烧制陶器的窑，有点不耐烦的说：“小公，这有什么可看的呢？”
砖窑的组长是新村过来的人，他看见周书灿老远就跑过来迎接。
周书灿指指偃益对砖窑组长说：“你，给益公讲讲我们这是什么窑，是干什么用的。”
“是，小公。”砖窑组长答应一声，开始讲诉砖窑的作用。
“益公，我们这是砖瓦窑，烧制的是盖房子用的砖瓦。因为刚刚开始，烧好的砖瓦量特别的少，还不能大量的供应盖房。”说着，他向砖瓦窑方向又走几步，让偃益看烧成的成品。
周书灿没有跟着去，他走向办公大棚，他要去坐着等偃益。
石头三人也跟着周书灿进去大棚里休息。他见左右没外人，低声问：“小公，这个人想干啥啊？他是不是想要刺探我们的的情报啊？”
呵呵，连石头这样实心眼的人都看出来偃益的居心叵测，只能说新村的放间谍工作深入人心。
周书灿解释说：“如果是别人这样的行为，肯定是刺探情报，但偃部落人这样做就不是。东夷族人淳朴善良，他们现在的心思单纯的很，我估计很可能是他们急于还少我们的债。他们长期处于封闭的生活空间，思维方式不是一就是二，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杆子在旁边说插话说：“那他们这样是不是傻啊？我看他们来的人做事也不笨，可就是感觉他们没有邱总管的族人聪明。”
周书灿嘿嘿笑起来：“你这是误会了。偃部落的人一点也不比鄟国人笨，他们只是生活太封闭了，没有那么多的见识。一旦他们接触外界，很快就会和外界融为一体，他们甚至还会比其他人更聪明一些。所以，你们切不可掉以轻心，看不起他们。最后被他们超越，有你们震惊的时候。”
石头几人虽然很听小公的话，却并没有把偃部落的人当回事。他们是小公的护卫，在闵家这里，谁还能比他们更牛呢。
没过多久，偃益和窑场组长走过来。他颇感兴趣的问：“小公，你们家乡那边都是住的砖瓦房？”
周书灿点点头说：“是的，如果益公感兴趣，可以去一趟我家乡看看。基地这边现在有马车队往返新村运送货物，很方便的。也就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了。”
偃益神情严肃，认真考虑周书灿的提议。
“小公，除了砖瓦房，你们家乡还有什么和基地不一样？”
周书灿想了想说：“基地和新村的分工不同。我家乡那边也是分两块的，一块是我闵家的邑城，一块是新村。邑城那边是管生产的，我们用的铁制品和武器装备，都是邑城生产的。新村那边是刚发展起来的，目前还是在建设中，主要是作为中转站的作用，当然也是粮食生产基地。这边淮盐基地所有的用品，都是由那两处供应的。等淮盐基地完全建设好以后，这边的基地将至只生产盐，不做别的用途。”
偃益好奇的睁大眼睛，提出来自己的疑问：“那基地这边人吃什么？穿什么？”
周书灿挑挑眉，笑着回答：“益公刚没听仔细我说的，我说这里和新村分工不同。新村和邑城那边生产出来的物品，供应基地这里使用，基地这里生产的盐，为新村的生产服务。”
偃益闻言有点急，他仔细听了闵氏小公说的话，他只是听不懂说的什么。
他着急用手比划说：“小公，我是有点不太明白，你说的这三处为什么不能作用一样？为什么一处只要做一件事？”
周书灿明白偃益的糊涂点，答疑解惑：“这就是分工合作。比如基地，这里临近大海只适合生产盐，这里的土地贫瘠不适合种地。如果让这边也和另两处一样生产粮食，同样的投入人力物力，生产的粮食却没有另两处多。你说，这投入是不是得不偿失？”。
偃益认真的点点头，缓缓说：“我好像明白一点了。”
周书灿继续说：“这就是因势利导，既然这边适合生产盐，那就专门生产盐好了。这样投入到人力物力，就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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