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五章：敲竹杠
据伯牛和乙回来汇报的情况，鄫国被战争造成的创伤很大。虽然距离鄫国被莒国灭国的时间已经过去45年了，但是由于莒国并不注重鄫国人口的休养生息，人口增长缓慢。
莒国灭掉鄫国之后，依然常年参与其他国家的联合作战，参与作战的师卒有相当一部分是从鄫国抽调走的，俱是年轻力壮的男子。失去大量劳动力的鄫国，各个方面都受到影响，造成现在这种人丁凋落。
周书灿静静地听二人诉说，心中开始分析情报里能总结出来的信息。
他缓缓说道：“鄫国灭国已经45年了，经济增长缓慢，但给我们的感觉却是没有比薛国落后多少。那就说明鄫国的实力以前比薛国好很多，也说明莒国的国力强盛。即便是鄫国经历战争的创伤，莒国仍然支撑着没有让鄫国衰败下去。”
“莒国常年打仗，如果没有强悍的经济做后盾，是无法支撑战争消耗的。莒国和齐国一样濒临大海，他们肯定也是象齐国一样，靠卖盐发展经济。这就说的通了，为什么莒国能支撑常年的战争。”
伯牛忍不住他的震惊，瞪着他硕大的双眼说：“乖乖啊，子骞，你都能从这里面分析出来这么多信息啊。”
周书灿无言的尴尬，伯牛说的话扎心啊，他是博士生好吧，怎么说大学也上了十年，哎！
他是大学上了十年，可不是小学上十年！伯牛的话简直是侮辱他的智商，可他却无力反驳！
他不理伯牛，继续说：“就算是莒国的国力强悍，可也要自己能生产出来才行。打仗需要马匹和粮食，莒国迫切需要的肯定是马匹和粮食，你们给我记住了。”
乙不解的问：“子骞，记这个做什么？”
周书灿呵呵一笑，“当然是做生意啊。马匹北燕有，粮食吴楚有。等我们回去，要派两拨商队，一拨去南边换粮食，一拨去北面换马。”
伯牛插话问：“这不也是我们需要的吗？”
周书灿点头说：“是，那是之前，现在我们却是拿着这些来做生意，而不是自用了。我们已经度过了原始积累阶段，现在已经到了盈利阶段。”
伯牛和乙一头雾水，强忍住好奇，听子骞的解答。
周书灿继续说：“我们现在有盐了啊。我们拿着盐去换这两样，再拿着换到的物资和莒国换成钱。等到把莒国的钱都换到手了，莒国就只有盐了。而我们生产的盐又比莒国的盐便宜，莒国的盐业肯定受打击。莒国的盐卖不出去了，哈哈哈，这样下去，莒国就会完蛋了。”
伯牛和乙被子骞说的一头雾水，又看子骞哈哈大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陪着傻笑。
周书灿见二人皮笑肉不笑的傻样，小手一挥，说道：“哎，这是一个经济问题，一时也和你们解释不通，反正就是你们记住：莒国会慢慢的衰落下去，它再没有力量去攻打薛国，这样薛国就会一直为我们提供劳力，嗯……就等于薛国是我闵家的了。哈哈哈！”
伯牛和乙没有听懂前面的，但是听懂后面的一句“薛国是闵家的”。
薛国是闵家的！这信息让伯牛和乙瞠目结舌！
伯牛结结巴巴问：“子……骞，我……我没听错吧？那么大的薛国，怎么会是我们家的？”
周书灿微笑着说：“你们想想啊，薛国的人都为我闵家干活，莒国也没有能力再打薛国了，薛国不是我闵家的是什么？就算是我们不直接参与对薛国的领导，但是他们的人归我们管理，那样和直接领导他们有什么区别。”
这信息量太大了，伯牛和乙感觉自己要消化消化。二人箕坐在榻上发呆，不知道大脑里都在想什么。
周书灿见二人还是糊涂，也不想说那么多了，现在说什么都是猜测，只有行动了才是来真的。他向后拉拉被子准备睡觉。
乙是什么事都想搞透彻的闷葫芦，他想不通就去找了一张纸，开始画刚才周书灿说的各种关系。伯牛见用他这种方法解惑，也忍不住凑过去和他一起研究。
二人头对头研究了半天，还是没搞清楚为什么卖给莒国粮食和马，就会使莒国衰弱。
乙见子骞微闭双眼，还是轻生讨教：“子骞，我们卖给莒国粮食和马，他们不是应该更强大吗？为什么你会说他们越来越衰弱呢？”
周书灿闭着眼睛说：“支撑莒国的强大是盐业，正常情况下是他们用卖盐赚的钱来买马和粮食，但是由于我们横插一杠子，他们的盐会卖不出去。我们晒盐的成本比他们煮盐的成本小，我们的盐卖的便宜，他们的盐卖的贵，他们当然就赚不来钱了。而我们又把他们手里原来卖盐赚的钱，通过卖给他们粮食和马赚走了，你想想是不是他们越来越穷？”
伯牛也提出来他的问题：“那莒国人有了马和粮食不是更强大了吗？他们即使穷也会去打仗啊。”
周书灿嬉笑着坐起身，“是啊，他们会继续打仗，还会和薛国打仗，可打仗是非常消耗钱的。薛国会把从我们那里赚到的粮食和武器，用来和莒国打仗，莒国也会把我们给他们的粮食和马用于打仗。两家打仗，薛国更需要物资，就会更离不开我们了。同样，莒国消耗粮食和马，也会需要我们，这两家的钱，我们就赚定了。”
二人总算是开窍一些，恍然大悟一般。
乙说：“那就是我们赚两家的钱，一个生产，一个消耗，是这样吧？”
伯牛显然没有乙聪明，他还是有点没转过来弯。“那……那这俩国真的会听我们的吗？让他们打仗他们就打仗？莒国可是可坏了，他们有了粮食和马，会不会打我们鲁国啊？”
二人没有去休息的意思，周书灿干脆又依靠着凭几坐好。
“莒国能打我们鲁国好呀，这样昭公和季平子就没有心思找我们的麻烦了。按照我们的发展速度，我们早晚会被这二人盯上，他们一旦盯上我们，势必会给我们增加很多的赋税。如果有莒国给他们找麻烦，他们哪里还会顾及我们呢。”
伯牛和乙毕竟是真正的鲁国人，从个人感情来说，可不希望自己的国家被欺负。
伯牛用教训的口吻说：“子骞，打仗有输有赢，如果我们鲁国输了怎么办？”
周书灿想起来公元前532年，鲁国伐莒，攻占了郠。不以为然的说：“不会的，你不要担心了。如果季平子打败了，那就我们家上呗。你们手里的弩，比任何一家的弓箭都快都准，说不定还能为我家挣来一个爵位呢。我家的爵位到我父这一代就没了，我将来可是什么都没有。如果季平子能让我有爵位，我们家去和莒国打一仗，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爵位的事一直是闵父的心病，伯牛和乙都清楚。现如今子骞这样说，二人突然感觉打仗也不是什么坏事了。能通过打仗再获得一次分封，那还是大好事呢。
伯牛赞同说：“这样说还真是好事呢，我们跟野兽打交道可比跟人打仗难多了。哈哈哈，想想能获得一次分封，我现在都想去打仗了。”
乙也出声道：“将来肯定有你打得仗。行了，行了，我们去休息吧，让子骞也多睡一会。”
却是是该休息了，有伯牛和乙在说话，树三名护卫也不好意思躺下睡觉。
一夜无话。
翌日，又是一个艳阳天，商队依然是等开了城门才出发。
鄟国现在属于鲁国，到鄟国的道路尽管是有官道，但过关莒国的关卡时，商队的货物引起了麻烦。
莒国不愧是常年打仗的国家，师卒在检查货物时，一眼看出来弩箭箭头的不同之处，他们要扣押这匹弩箭箭头。
此时还没有冷兵器是战备物资这一说，周天子更是没有统一规定不允许做武器的买卖。正常情况下，象商队这样的人马，都是会带有防卫用兵器的。更何况闵家商队为了安全起见，更是把箭杆和箭头分开置放了。
乙慌慌张张跑过来，找到周书灿说：“子骞，他们非要我们把箭头卖给他们。”
什么卖，那就是明抢嘛！周书灿的心一沉，问道：“箭杆呢？”
乙不安的回答：“箭杆也让他们搜出来了，他们只是没有搜出来我们的弩。”
周书灿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心慌的不行，他扶着树急急忙忙的下车，跟随乙去事发现场。
关卡前，莒国的一名戊卒正和伯牛对峙。
伯牛见周书灿过来，撤回来施礼，“小公，他们现在要扣押我们的货物。”
周书灿打量这道关卡，这就是官道上，莒国的一队人马拉一条木栅栏当成路障，然后坐地收钱，是典型的拦路抢劫。
这种情况周书灿在小时候见过不少，他家乡的山路上，村民一没钱了就这样做。直到他上高中后，县里打击力度大了，又加上外出打工更挣钱，这种事才算是销声匿迹。
见这情景，他心中已经有点谱了，这就是当地人欺负外地人，真要找一个当地的居民，也能绕道过关不被卡。
低声对乙说：“乙，你去，给他们塞钱，直到他们答应放行为止。”
乙犹豫下，说出他的忧虑：“子骞，已经试过了，只是他们要的多，我才没有答应。”
周书灿毫不犹豫说：“没关系，多少都行，只要放行。”
伯牛有点不服气的说：“子骞，这样值不值啊？他们就是故意的。”
周书灿说：“不然的话，我们只能退回去，再绕道走太麻烦了。另外，他们也未必能让我们退回去。这种情况只能用钱解决，总不能和他们在这里打一架吧。”
乙说：“没事，我去说。都怪我出门经验不足，如果启公在，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事了。”
周书灿提醒说：“乙，不要慌张，你把我们的关文拿出来，告诉他们我们是贵族，不是商人，我们是要去我们的封地。”
伯牛插话说：“关文拿出来过了，他们就是不松口。”
周书灿自感自己的外貌，上前去交涉也是秀才遇到兵，戊卒一定不把他当回事。深感遇到这种拦路的土匪，还是需要强硬一些。
“那就跟他们说，我家主人会去找他们的国君，问问凭什么扣压货物！再努力最后一次，实在不行我就回到鄫邑去，找他们的邑主交涉。”
“好，我再去试一次！”
乙得了命令，忍住心头的怒火，再一次上前去找戊卒交涉。
戊卒也是看到了商队的情景，知道这是家主来了。见乙又过来交涉，斟酌后，提出了他们的价码。
戊卒之所以开出来价码，还是看着商队是贵族的身份。他们原意就是敲竹杠，如果不开出价码，贵族自持身份肯定会找他们的上级，到时候他们就什么也落不到了。
戊卒提出的大数字吓乙一跳，如果不是子骞提前告诉他多少钱都可以，他绝对不会同意这个数字。
他脸色苍白的说：“卒士，我们哪有这么多的刀币啊，我们就是出门去封地的，您要这么多的话，我们只能回去不出门了。”
这么大一块肥肉，戊卒怎么舍得放走，他们也知道不通过关卡，也能顺利离开莒国。
自降价格说：“好了，好了，看你们出门不容易，少一点好了。”
一番讨价还价，最后的价格是戊卒出价的三分之二。
戊卒的小头头，见真的留不下这匹货物，只得拿钱放行。其实他自己挺想留下这匹货物的，他是老兵，一眼就看出来这匹箭头比他们弓箭的箭头锋利多了。
可如果事情闹大的话，这贵族的家主去找他们的邑主，他怕贵族维护贵族，最后他连刀币都拿不到。
他愤恨的看着从眼前经过的马车，“呸！”吐了一口，天底下的贵族都是一样的黑，贵族只会维护贵族，一点也不为国家着想！
这马车上的箭头用在战场上，不知道要射穿多少人的性命，他只能祈祷，自己在战场上，不要遇到用这箭头的人。
一名年龄小的戊卒，拿着刀币向他邀功。“卒长，这次好多的刀币，比我们收半个月的都多。”。
“呸！你懂个狗屁！”
他骂了一句，自言自语说：“和那些箭头比较，这点刀币算什么？”
(https://www.xdingdiann.cc/ddk244586/1780021.html)
1秒记住顶点小说：www.xdingdiann.cc。手机版阅读网址：m.xdingdian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