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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0一章:慈父


  支援汶上新村的车队浩浩荡荡,颇为状观,称为闵家人历来出行之最,也不为过。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辆披着大红花的牛车,这是子库的牛车。都老马识途,其实老牛也是认识路的。赶车的人不是子库是午胥,他负责队伍的安全问题,自然一牛当先,率先出校

  紧跟牛车的是一辆马车,马跑的太快不能引领车队,因为车队里还有人力拉的架子车。整个车队是一牛一马在前,一马一牛断后,整整齐齐工工整整。

  四匹牛马拉车怎能满足车队的需求,人力架子车当然是作为主力军,夹在车队中间。

  这次车队拉的货物也是闵家出行之最,原本是不用一次带这么多的物品,是周书灿想震慑汶上那边的人。除了两辆马车拉粮食,还几乎把邑仓库储存的铁制品,拉走了大半。

  桌椅板凳家伙什又占了两辆车,哪怕随行的有五名木匠,他也是让能拉多少拉多少,不想象上次去汶上那样处处别扭,哪哪没有能用的东西。

  另外两辆车是一行饶行李,这让送行的老祖们吧唧了好半的嘴。他们如何也不能理解,就这几位年轻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衣服用品?莫非邑真的是东西用不完了吗?

  当然这还不能完,鸡鸭装笼置放了三辆车。三辆车啊,是不是太多了?哎,主要还是架子车比较窄的缘故,不然也不会装三辆车。

  十头羊十头猪紧跟鸡鸭车,一名羊倌挥着鞭子、背着柳条筐走在最后面。他背的柳条筐是柳条其实和柳树没有关系,是用荒野里没用灌木编织的筐。他还有一个任务是要收集猪羊的粪便,粪便可是上好的农家肥。

  剩下的是长龙般一辆搭一辆的架子车蛇队,后车车把搭在前车上一辆接一辆,每一队足足有十辆,这还是怕半路上蛇队散架,尽量压缩了数量。之所以这样,是架子车车轮和车架没有分开的缘故。周书灿起初也是想造出来车轮和车架分开的架子车,无奈没有钢铁,只能老老实实的按照古代车舆图,造出来符合春秋气息的车。

  汶上那边有五六十户人家,一家一辆车最少也要六十多辆,五十辆架子车组成的五条蛇队,前后绵延数十米,看的子库是心花怒放。他两次交易不过从邑里拿走二十来辆,还多数为独轮车。架子车可比独轮车装货多,如果不是他没有多余的粮食,怎么会选择独轮车。

  子库的嘴歪到了南地,坐在周书灿的牛车车辕上嘿嘿的傻笑。他把子青赶车的活抢了,现在负责给周书灿赶车。他的牛车用来装物品,他也就理所应当的又和周书灿一个牛车。

  这次出门周书灿带上了书,不然光子青一个人忙起来实在是人手不够。留下来城看护院子,为此城的嘴撅到了上,直到周书灿答应下次运货的时候他和书替换,才算是高的和土丘一样的嘴恢复原状。

  子青这个人很有眼色,加上刚出门也不劳累,他见子库赶车,机灵地跑腿到队伍最前面跟着午胥,负责整个车队的联系,让对他并不了解的邑众人,高看了他几分。

  送出行车队的人也是乌泱泱一大片,在邑过年的人几乎全邑出动,在闵父的带领下给周书灿一行人送行,规格之高又是历史之最。让他有一种文成公主进藏、昭君出塞的感觉,暗道莫非她们也是这样出门的?前面的人已经走好几千里了,后面的人还没有出门。

  真的是缩版的,车队前面午胥的牛车快到仲子邑了,闵父还拉着周书灿的手交待又交待,嘱咐又嘱咐。

  “子骞啊,你你就晚走几呗,偏偏这么任性的,非要这么冷的出门。你这路上万一遇到去年那样的风雪怎么办?呸呸,你看看我怎么这话。唉,谁也没有想到,去年突然会下那么大的雪啊。嗯……现在过去也行,万一过几下雪了,在那边待着总比去不成强。”

  “子骞啊,去了照顾好自己,你最怕冷,那边没有煤,就可着劲的烧炭吧。炭不够了回来拿,我让窑上多给你烧些炭备着。别在那边太节省,多吃饭别饿着,需要什么让他们赶着马车回来拉。买马就是用的,千万别委屈自己。”

  “子骞,你母去世的早,为父平时对你管教的严,很多时候没有照顾好你,不要怪为父。你现在这么懂事,为邑的发展费心费力,为父心里什么都明白,会记着你的好……”

  平时话不多的闵父,这会儿话痨一样一遍遍絮叨,可周书灿很爱听,也不忍心打断。他父亲已经故去十几年了,再次获得父爱,他特别的珍惜。

  可听着听着感觉味道有点不对,这怎么象交代遗言一样,赶紧制止:“父,我知道,我知道,您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自己。父,已经不早了,您都走这么远了,就不要再送了。您看,母和蒙都有点走不动了,就到这里吧。父,我去几就回来了,和上次出门是一样的,不会去很久的。父,您在家也多注意身体,不要自己亲自上领着头干,让他们多干一些。”

  闵父看看确实疲惫的儿子,停下脚步,仍然舍不得松开儿子的手,慈爱的:“行,我就到这里不走了。”

  帮周书灿又系一遍皮帽子,又拍拍肩膀:“记住,照顾好自己。你怕冷,多穿衣物,多烧炭火,我让你母给你多做一身裘衣,做好了让他们给你送去……”

  子库实在忍住不了兄长的唠叨,平时不善言语的大兄,这会怎么这么多话呢?上次子骞出门去汶上,也没见大兄这么唠叨,这次到底是犯了什么病?!

  带着抗议插话:“大兄,子骞是去汶上,又不是不回来了。您放心,我一定把子骞照顾好,不让他冻到。您看看,这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子库赶车不话时闵父权当他不在,此时见他插话立马剑眉倒竖,昨晚的憋气好似找到了撒气筒,也不在乎身旁还有几位总管在,劈头盖脸冲着子库发泄。

  怒气冲冲的:“你还有脸你会照顾好子骞!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子骞对你的好有目共睹,把你当亲父一样对待,恨不得把邑里有的东西都给你。可你是怎么待子骞的?他跟你去汶上几,回来就在床上躺着,不吃不喝脸瘦几圈。就这样还怕我担心,替你隐瞒真相。我起初还以为他是这几奔波累着了,昨儿才知道原来是你们合谋欺负他!是不是我对汶上族人太宽容了,让你们胆敢联合起来欺负子骞……”

  今日闵父的反常有了答案,原来是迁怒昨老祖启去找他告状的事。这是自家孩子受委屈了,当父亲的在心疼安慰孩子,周书灿感动的一塌糊涂,闵父这样的父亲,真的好的没法形容了。

  赶紧的出言劝解:“父,父,您别生气,消消气,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父,您听我,听我。”

  他拉着闵父向车边走两步,之前跟随的众人自觉的向旁边散开一些。

  悄悄的:“父,您别气了,别气了,这事真的不怨我叔父。我前两真的是鞍马劳顿累的不想动,不是被他们气的。您想想啊,我是谁啊,怎么会被他们气着?我不仅没有被他们气着,还把他们气的够呛,要不然他们怎么会蹦脚向您告状呢?”

  看向一脸委屈的子库,继续:“父,我叔父真的是和我一势的,不然我怎么会这次拿走这么多的东西啊。您儿子我也不缺心眼,叔父若不能帮我,我怎么可能和他合作呢?”

  望着闵父慈爱的眼睛,继续:“父,您放心,我若是在外面真的受欺负了,肯定第一时间跑回家找您,不会傻乎乎的不知道回家搬救兵。”

  子库拉着牛车停下,红着脸凑过来,刚才子骞的话他都听见了,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

  “大兄,您放心吧,我是把子骞当儿子看的。子骞是我的亲侄子,我怎么会容忍外人欺负他。大兄,我想您保证,一定照顾好子骞。”

  周书灿借机帮腔:“是的,是的,父,您相信叔父的话吧。父,三位老祖留在邑里的事,就是叔父做的,为的就是怕他们回去给我捣乱。您想想,叔父不是真心待我,怎么会费尽心机劝阻老祖们回汶上。”

  闵父也知道见好就收,刚才呵斥子库的话确实有点过分,如果不是担忧儿子被欺负,依照他为人处事的原则,无论如何是不出来那些话的。现在见儿子和子库都这样表示了,也顺坡下驴偃旗息鼓。

  “嗯嗯,这次的事过去就不再提了。子库,我把子骞交给你,你一定照顾好他。你刚才的话我都记住了,我相信你能做的更好。行,就这样吧,啥也不了。”

  望向周书灿:“子骞,来,我扶住你赶紧上车。你身体不好,不要再走了,上车后立马睡一会儿。”

  子库有眼色的表现,讨好的冲闵父:“大兄,我来,我来。”着,抱起周书灿把他放到车上。

  最是伤感离别时,周书灿原本出门去汶上躲避过年的心情,被闵父家长替孩子撑腰的举动彻底改变,他突然有种不想离开的想法,不知不觉间这里已经慢慢成了他的家,家里还有一位慈祥的好父亲。

  抽搐下鼻子,摸一把快掉下的眼泪,哽咽着:“父,我把那边安顿好了,立马就回来;父,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父,不要太劳累了,有事让乙和伯牛去做;父,谢谢您!父……”

  他实在不下去了,趴在车厢边把脸埋进去,眼泪哗哗哗的流下来。如果不是做不出来扑进闵父怀抱里的动作,他实在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如何表达对闵父的敬爱之心。

  闵父能体会到儿子的心情,拍拍周书灿的肩膀,声音温柔的:“都这么大了,快别了,赶紧进车厢去。车厢里暖和,书肯定把炭火烧的很旺,进去吧,一会儿会冷的。”

  子库也是感动父子情深,拉开车厢门用力推周书灿。“子骞,进去吧,别让你父担心,你身体不好,赶紧的,别凉着。”

  周书灿被兄弟二人推着爬进车厢,呆呆地歪在车厢地上不想动。车厢里书傻傻的看着他,缩着脖子不敢发出声。他看到公哭的稀里哗啦,那眼泪流的比他挨打时候流的还多。

  子库从外面把车厢门关上,和闵父告别:“大兄,放心吧,没事,有我呢,相信我真的能照顾好子骞。大兄,我们走了。”

  闵父站住挥挥手,简单的回复一句:“走吧。”

  他这次是真的有点舍不得让儿子去汶上帮那边族人,可理智又阻止他不能这样做。他是家族的邑主,也是最后一位邑主,整个闵家都是他的邑民,他不能厚此薄彼。

  他有责任让每一位闵家人都过上好日子,不能跟那三位胡闹的老祖计较。可他心里一清二楚,邑这一年的变化都是儿子带来的,和他的关系不大,白了,他自己是没有那个本事的。

  如果不是如此,他怎会对邑的管理放手,任由儿子组建自己的班底,让邑里所有的总管都去听子骞的。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同样通用父子关系,他若是想的不开,子骞怎么能大刀阔斧的发展邑?哪还会有邑的今日盛况?

  可不是所有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的,昨日不是老祖启向他告状,他还真的不知道,汶上这些人竟然能贪心作死到这种地步。

  什么“子所有的都应该是父的”;什么“怎么能任由子骞这样挥霍”;什么“邑本来就应该归我们来管”;什么“你这样溺爱子骞是害他,让他一点都不知道规矩,不知道尊老敬老。该教育的就应该教育”!

  他的儿子他自会教育,容不得别人来指手画脚,他知道怎么样是父子间最好的相处模式,那就是父慈子孝!记住,首先是父慈,才能有子孝!父不慈,不要指望子孝。自己做父的都做不到慈爱,怎么有权利要求子孝?

  嘿嘿嘿,他回去要让那三位老祖,学会什么叫父慈!

  嘿嘿嘿,他是邑主,还是有这个特权替儿子出口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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