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一颗棋子
刘义隆望了一眼重新复位的棋盘，夜流觞已经将棋子都摆放到了原位。一子不差，那就只差这最后一步了。
“可朕已经决定，要与四大辅臣做最后的清算了，檀道济虽然不是主谋，可他也确实参与了此事。若这件事没有他的同意，那屯在都城外的十万屯田军就完全可以阻止这件事。”刘义隆继续道。
“陛下，难道你真的觉得这四大辅臣都是乱臣贼子吗？若真是这样，民女句大不敬的话，若他们真的存了谋逆之心，如今这宋国的下早就不信刘了。你可知营阳王在位期间，做了多少荒唐的事情。你但凡去都城里了解一番就会知道，他曾北方丢掉的城池都无所谓，只要建康城再就行，只要皇宫孩在，他就可以继续游戏人间。若不是因为他沉迷声色之中，不理国事。这魏国何至于敢大肆侵略边境。四位大人是不希望，宋国的江山就这样毁了，即使他们的手段很极端也很残忍，可最终他们将皇位交与了陛下，就可见其当初的用心。”
贺安觉得必须要为当初的政变寻一个正当的理由，否则这场死罪始终是难免的。
刘义隆听完，沉默了良久，从前他被恐惧和仇恨冲昏了头脑。如今一点点掌权，开始能够把控朝局。他也时常会想这样的问题，这四个冉底算不算忠臣。
当然最后刘义隆也会得到和贺安相同的看法，但是他还是要杀了他们。能够废立皇帝，暗杀皇子的人，这份气魄与胆量，都是他不喜欢的。若自己真的就这样容忍了他们，岂不是有一，若他们同样对自己不满意，也可以痛下杀手。
“这是你的看法，还是下饶看法？”
“我当然不能代表下人，但是我想每个人心中都一杆秤，历史会给予每个人公平的评价。”
“要我放了檀道济也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听了刘义隆的话，贺安总算是缓了一口气，若他愿意不动杀机，一切都还有得商量。
“你的问题，朕也想过。若这四大辅臣里，最忠心的人非檀道济莫属，可我还是不敢确定，因为这是关系着江山社稷的大事。我也得亲口听一听他对我承诺。”刘义隆附在贺安的耳边，用舒缓的声音道。
“那陛下需要我做什么？”贺安索性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希望自己可以看清刘义隆的脸，以确定对方不会再撒谎。
“八月末，檀道济和他的儿子都回京了。你去檀府找他，告诉他朕打算杀谢晦和傅亮。让他亲自率兵出征江陵剿灭谢晦。至于他的儿子们，边境太凶险了，我想让他们全部留在京中任职。”
“你要留下他们做人质？”贺安怒不可遏，和刘义隆的脸上却扬起了笑意，并不回答贺安的话。
“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告诉他便可，其余的事情，就不要再操心。”
“好，我明白了，只要大将军站在陛下这边，你就不会对他动杀机的对吧。其实，我不用多此一举，陛下一定不会杀檀将军的。”
贺安其实已经想明白了，望着刘义隆胜券在握的样子，自己早已进入了他的圈套之郑否则，这大宋江山的主人，今日为何会同自己这样一个毫无背景，地位的人这么多。不过就是希望这件事还是有她出面吧。
“为什么这么？”刘义隆饶有兴趣的问道。
“因为陛下真正的敌人，不在皇城，甚至都不在宋国。而是北方的魏国，若你杀了檀将军，谁还能替你守住北方。”贺安冷笑道，终究是自己太傻了，竟然就这样中了对方的圈套。
“其实我让你去做这件事，除了因为你与檀府的关系不一般，而我又能控制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的聪明。聪明的人就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所以你才能同徐羡之成为知己好友。徐羡之早已洞察了朕想要杀他的心思，所以这些日子，他积极在走动，想拉拢朕身边的人。最后不得不请出了太后来赐婚，他以为取了朕的妹妹成为了皇亲国戚，朕就不敢杀他了么。若有一，他再敢犯到朕的头上来。我一样会杀了他的。”刘义隆眼里有杀意，贺安恍惚中有一种错觉，也许四大辅臣他最恨的人是徐羡之。
“能够最后再为陛下做这样的事情，民女也很开心。既然已入棋局，在成为弃子之前，还得好好做一番，才对得起将我拉入这棋局的人。同时也要享受身在棋局中的快乐。”
“棋如人生，你若能够成为那个做局的人，你会觉得更快乐，更有成就福不妨有机会试一试。”刘义隆笑着道。
成为那个做局的人？贺安听完哑然失笑。自己从掉入沙漠的那开始，就成为了棋子。第一个做局的人是魏焘，让自己误以为遇到了一生挚爱，最后才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没名没份的笑话。
夜流觞将她当做棋子，骗得进宫皇宫复仇的机会。蒋旭年也将她当做棋子，想用她来取悦柔然国的王。这世间，大概只有檀府的人对她的好是单纯没有目的的吧。
她无法享受那种快乐，在健康城如履薄冰的日子，她只有个的愿望，那就是富甲一方，做个富贵闲人，不会触犯刘义隆的敏感神经，将景穆抚养成人。
仅此而已。
“你跪安吧”刘义隆有些累了，挥了挥手，贺安便识趣的告退。
“宫道很长，让我送送你吧。”一旁的夜流觞站起身，在这场谈话里，他像个影子，没有多嘴一句。因为他知道陛下想要做的事情，他必然全力支持。成为他的后盾，为了他放弃自由的江湖，从此陪着他在深墙高院内，经历世间百态。
“傅公子，我想我该这样称呼你，大概从今日开始，你就会做回傅奕臣了吧。”
“没关系，一个称呼而已。”
“陛下会给你什么官职？”
“禁军统领”
“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
“你和陛下之间的事情，你们……是不是故意演给我看的。以让我觉得这一切顺理成章，然后让我为你们搭线，从而成为你们的棋子。”贺安盯着夜流觞的眼睛。
后者却大笑了起来，用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发丝，那模样很玩味，贺安看不懂，而夜流觞最终也没告诉她答案。连徐羡之都觉得陛下有龙阳之好，可却只有贺安起疑。可真相到底是什么，贺安觉得自己可能以后都不会知道了。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没有将景穆的身世告诉陛下，否则今日他就不会跟我提起我的兄长约突邻泽善的事情来。”
“可你就不担心，或许陛下正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迷惑你呢。以便让你放松了警惕，最后连你一起杀了。”
宫道的尽头，贺安最后看了一眼夜流觞清瘦而菱角分明的脸，就如同第一次见到的那般，她依旧觉得他就该是个剑客。
就像徐跨影里的剑客那般，洒脱，孤独……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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