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庆贺新年
“你知道吗？刚刚都吓死我了，你看我手心里可全是汗。”
二人离开船坊，到达安全地带。贺小安便崩不住了，靠在墙边安抚自己的小心脏，把掌心的汗给泽善看。
“原来你也害怕啊，刚刚看你镇定自若的样子，看着像个行家，连我都觉得是真的了。”泽善夸赞道，“你果真是料事如神，所有的情形跟你预想的一样，我在船坊见到了所有被抓的弟兄们。他们被送来这里，虽然是没日没夜的干苦力活，可也没有一点损伤。”
“连柔然人都不会轻易杀俘虏，燕国人自然也不会，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但是这也算是因祸得福，让他们学会造船的工艺，再找机会偷跑出去，既然我们能混进来，他们便也有机会逃出去。”贺小安思索着说道。
“你放心，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需要他们做的事情都安排了下去。我想他们在船坊肯定比我们更有机会拿到图纸的，即使最后没有拿到图纸，有了这段时间的经验，我们也能凭着印象造出差不多的船来。”泽善开心的说道，“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人，即使在男人堆里，也很少见。若不是你一直告诉我要沉住气，恐怕我早就带着弟兄们冲进长州城了。可今日来了才知道，长州城太大了。我们就算真的冲了进来，连他们在哪里都找不到。更别谈把人救出去了。”
此刻泽善算是彻底对贺小安心悦诚服了。
“那你现在也算是可以放心了吧，现在才腊月，等到过完了正月，这件事情应该就差不多能成了。这一个月，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也不能闲下来。”
“你说了算，以后我都听你的。”泽善拍着胸脯道。
“春耕自然是不能放过的，虽然瀚海草原肥沃的田地不多，但若能改善土质，也是能种一些粮食的。约突邻部落人口多，等以后你们想要在这里娶妻生子，就得先富足起来，才会有姑娘愿意嫁去瀚海的。”
“那你呢？”
“我现在只想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抚养他长大成人，成为像他父亲一样的男子汉吧”贺小安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说道。
约突邻泽善沉默着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对着贺小安说道：“我们走吧，先回到城中去。今日就留在长州城里，找个客栈过夜，明日再回去吧。”
“为何要等到明日？”
“都说好，过年是要吃肉的，既然我们都来了燕国，也不着急离开，晚上就带你去长州城逛逛吧……”泽善当然看出来贺小安自从进入了长州城的变化，脸上的笑容也多了，比起在瀚海那种不毛之地艰辛生活，贺小安显然在繁华的长州城更加的游刃有余。
白面做的馒头，刚刚出锅，热气腾腾，走在街上贺小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想着现在得省着些花银子，也不好意思主动提要吃饭。可泽善走到路口便拉着贺小安说道：
“这馒头看着不错，不如我们每人来两个吧。”
“好啊，我也有些饿了。”贺小安点头道。
“那不如我们就先买几个馒头，再去街边找个馆子坐下来，再买两个菜如何。就当是提前过年了吧，吃顿好点的吧。”
“也行，难得有机会来一次长州城，也难得再过一个热闹的新年了，我们就放松心情吃一次好了。”
二人商量好以后，便买了馒头，又找了一间大一些的饭馆，花了一两银子点了一桌好菜，一壶滚烫的烈酒。酒当然是点给泽善的，燕国特有的佳酿——高粱酒，入口醇厚，香味绵长，味道都恰到好处。
“原本我以为，今年的新年会是在乐盛城里过的，相公出发前曾告诉我。他会派人接我去乐盛。等战事一结束，我们会在乐盛城碰面的。”
贺小安今日的胃口很好，不像前段时间里吃什么都会呕吐。只是聊起往昔总免不了黯然伤神一番，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没有太多的思索，却不得不继续前行。
“乐盛城有什么好，等我修建好了战船，我就带你去南方。你不想回家看看吗？”泽善问。
“若我回家了，那你会放我走吗？”贺小安的眸子，清澈得可以照见泽善有些错愕的面孔。
“哎，你真的想离开吗？”泽善叹息道。
贺小安并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瀚海草原不过是个蛮荒部落驻扎的地方，而贺小安就像是一朵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寒风的打压，随时都会凋零。可若是生长在温暖的南国，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泽善拿起酒杯，猛灌了一口白酒，洒落在桌上的酒滴带着酒香四散飘去。
“那你不想再见你相公了吗？我以为你只想回到沃野镇。”
“想见，可是沃野在千里之外的朔北郡，冰天雪地的，想回去谈何容易。比起见他，我有更挂心的事情。便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希望自己可以护他周全。瀚海于你们而言，是故乡，于我和孩子却不是，所以我想去南边。”
“可是如今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不为别的，就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一个女人，即便再聪明，也难在这兵荒马乱中活下去。”泽善断言道。
“以后再说吧，我也打算现在就走。但是，泽善你得答应我，若我有一天主动想走了，你必须要放我离开。但在我离开前，我会帮助你重建约突邻部落的辉煌……”贺小安与泽善挑明了说道。
“那你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也会爱上我吗？我不知道你心里念念不忘的那个魏焘，到底有什么好的。我可以为了你什么都能做，即便是你想要这天下，我都可以打下给你。”
“哈哈，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自以为是。”贺小安突然忍不住笑了，笑声却有着难以名状的心酸。
“你在嘲笑我？”泽善的脸上有怒色。
“没有，只是觉得这话听着有些耳熟。从前我相公，也说过这样的话。他说他想征服天下，将整个天下都献给我。可是我的志向也没有那么远大，我觉得能够生活富足就好。万里江山太大，拿来又有什么用。”
泽善知道贺小安非嘲笑他，脸上的怒色也就消失了。
“其实我也没有想要很多的河山，我就希望能够把瀚海草原建起来，饲养牛羊，种植麦子，让所有人都不必再挨饿了。不必为了抢夺一口食物，拼上自己的性命。”
“你的想法，又何尝不是天下百姓梦寐以求的太平盛世呢，没有战乱，没有杀戮，没有饥荒，人们可以过着幸福安宁的生活。不过……”贺小安抬眼望着泽善，“你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约突邻部落会在你的带领下在瀚海草原安定下来，过上你口中所说的那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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