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置身两世
滚滚静静地趴伏在一个角落里，这处天地，似乎只有黑暗。
它睁着眼睛，惶恐地想要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光明，但这黑暗却是愈来愈深，只剩下它所在的这处角落，有着微微的光亮。
但现在，这黑暗不断地侵袭，它身旁的淡淡荧光，逐渐变得微弱。
滚滚无力地趴在地上，悲怆地发出一声呜咽，到最后，它认命般地闭上眼睛，等待黑暗的吞噬。
但就在这时，它发觉自己的周围逐渐地明亮起来。
这种亮光，便是闭上眼后，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滚滚睁开眼，抬起头，一道如同冬日暖阳般的光芒照破了这方黑暗，直直地落在它的周围。
温暖、惬意、舒适...
滚滚在这一刻突然有种闭上眼睡去的想法，但比睡觉更强烈的冲动，是睁大眼睛，看清那光芒后的身影。
它突然听到了一声暴喝。
“姜子牙，你找死？！”
“啾！”
......
姜子牙逐渐恢复了意识，他下意识地睁开眼来，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在当日夺舍楚朝失败后，受到终极之力的反噬，他保留的一缕半神之力瞬间就被摧毁殆尽，数十年来慢慢恢复的神识也在那一刻几乎消耗一空。
这对别人来说，便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他是谁？
他是王者大陆的法道之祖，他是世间第二个获得封号的人族大贤，他是一手摧毁了商纣王朝，封印了半魔种修炼之路的绝世法圣！
他是天地半神，他曾和诸神战斗，并且亲手弑杀神明！
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姜子牙都不会放弃...
因此在楚朝神识林内，在他意识逐渐消散的那一刻，姜子牙反而是果断地抛起了绝大部分能量用来阻挡终极之力的侵袭，使得他得以保留一缕神识之力逃回“灵位”之内。
嘶...
姜子牙下意识地深吸了口气，在这黑暗之中，他感觉到自己的肉身在逐渐地成型，神识更是在不断地壮大。
除了养身树种和化灵兽外，无面法师像是他留下的又一后手，在吸收了往生兽的能量后，隐藏在无面法师像内的大道之源开始和肉身重合。
这就意味着，当他苏醒的那一刻，他能够瞬间掌握已经失去的大道之力！
他还是那个睥睨天下的半神至尊！
姜子牙眼前的黑暗在逐渐褪去，取而代之地，是一片蓝华之色。
透过蓝华，他看到了身体逐渐虚化的化灵兽，看到了匍匐在地的妲己。
视线随着天地扩散而去。
他还看到了大明宫上的英雄混战，自己的女弟子正在被动挨打？
原来是中了天葵毒啊...
姜子牙心里闪过一丝恍然，同时也感到有些讽刺。
武氏啊武氏。
当年你对我种下天葵之毒，可曾想过终有一日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曾经有一个人对我天道终是轮回，人生不过是一场买卖，我还不信。
但现在看看，那人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啊...
姜子牙喃喃自语，但心里又升起了一阵疑惑之意。
他在回想，那个对他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谁？又是在什么时候说的？
五百年前？一千年前？
不知为何，数千年的知识都能在脑海里融会贯通记忆犹新的姜子牙，确是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了。
姜子牙觉得是因为自己恢复得还不够彻底，所以也没有去深究。
他还想继续朝长安城内看去，因为他感受到了某种十分熟悉的气机，但突然地，他的眼前多出了一颗红蓝星芒。
看到这点星芒，姜子牙的意识顿时僵硬了起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星芒是什么，当初选择冒险一试夺舍那个男子，不就是为了这个红蓝之力！
终极！
姜子牙激动了，这激动的情绪甚至让他肉身和无面虚影的相连都出现了波动。
他连忙平息下心情，但还是有种压抑不住的兴奋。他想起来了，当时为了逃离那个短发男子的神识林，虽然付出了几乎全部神识之力的代价，但经过终极之力的煅烧，他的最后一缕神识，竟然染上了一丝终极之力！
有得有失，有得有失啊！
姜子牙想要放声大笑，他也这么做了。
因此下一刻，长安城内所有人的心里都响起了一阵苍老而诡异的笑声。
“嘿...嘿嘿。”
此刻肉身和神识还未完全恢复，但姜子牙已经有了睥睨天下如神威临一般的自傲之感。
拥有终极之力后，放眼大陆，谁人能挡？！
他有些迫不及待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归大陆，让所有人尤其是那个该死的老头，见证他的伟业！
快点、再快点！
他贪婪地看着这全大陆最后一只化灵兽，还没有出现双瞳的眼中已经流露出一抹渴望。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充满着愤怒的喊声。
“姜子牙，你找死？！”
姜子牙愕然无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看到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一把抢过了化灵兽，同时一脚踩在了自己正在化形的身躯上。
确切地说，是踩在他的脸上！
因为肉身和神识还在结合之中，因此姜子牙无法动用任何力量，甚至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后栽去。
“轰！”
灰尘如雾，小院内发出了这声巨响后，便陷入片刻的沉寂之中。
妲己呆滞地看着从天而降的楚朝一脚将自己的主人踹倒，而后落在小院的另一端。
这个时候，她的眼睛里都还是一片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自己这位论起身份地位甚至不下于老夫子的主人，竟然被一个小子给踹倒了？
“滚滚...”
没有理会周围的一切，楚朝捧着滚滚缓缓站了起来。
他看着怀里已经虚化了大半的小兽，身躯都在忍不住地颤抖。
“啾...”
滚滚露出一抹笑容，它伸出小爪子，想要摸一摸楚朝的脸。
真的是你吗？楚朝。
“是我...是我...”
楚朝出声已经有些哽咽，他将滚滚捧起，想让它的小手能够摸到自己。
他动作是如此地小心，轻柔，脸上强起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想带给滚滚一丝温暖。
滚滚慢慢地朝楚朝摸去，但当它触碰到楚朝的脸颊的时候，它的小手却是从楚朝的脸庞穿过....
如同彼此置身于两个世界。
此刻...楚朝的内心已经是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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