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钱与命，命与义

　　华夏国的城市，以户为最小单位，以坊为基本单位。一般百户为一坊，以高墙为隔。

　　坊里出现的原因，并非是刻意沿用某个朝代的制度，而是自然发展起来的。那是大灾难后，人们为了生存，为了抵御异化人，才建起这样的单位，久而久之就保留了下来。

　　飞鹰市是个百万级人口的大市，共2千坊，分为八个大区，每个大区250坊。大区的分割，是以中央广场为中心，四条大路横贯中心，把城市分割成八个大区，其中康宁大街就是其中一条大路。

　　688号坊，在康宁南大街中轴线以南二里，陈帆跟着林克走了近两小时才到。

　　走进坊大门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0点，坊里的三层蘑菇头小楼基本都已经熄灯，只有少数几座小楼有几户人家亮着灯。

　　街道地面散发着潮气，腐朽的味道围绕着他。跟着林克东拐西拐，拐进一处胡同里，胡同尽头左转，能看到一扇漆黑的木门。

　　林克拿出钥匙插进钥匙孔，转动几下才打开，“不好意思啊，门锁有些旧了。”门‘吱呀’一声打开。

　　摸着黑跟进屋子，林克从口袋拿出打磨机，放入氦石，一番打磨后，氦石亮起，灯光照亮整个房间。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四方桌，四个凳子围着，除了凳子和桌子，便是满地的图纸，连墙上都贴着各样的图纸。

　　陈帆随手捡起一张图纸看，精密的机械结构图，纸上写着发电机三个字，他竟然在研究神秘科学之火！环顾房间四周，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机械图，机床、汽车、大鸟机、直升机等等。

　　“你在研究古代神秘的科学之火？”陈帆看一眼墙上的直升机图纸，把手上的纸放到桌上，坐到四方桌前。

　　“是啊，古人的智慧实在太超前了，研究透了，能强大一个民族，”林克端着热水放到陈帆面前，“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研究新型的科技之火？”

　　“呵！你太高看我了吧，”陈帆使劲的看桌上的一组机械图，若是不看上面标的‘手机’俩字，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我可没有那样的本领。你这是看中了我的什么？”

　　“你的潜力！”林克扶着椅子靠背，端着水喝上一口，“七个月前，我去尚武大街采风寻人，恰好就看到了你，那时候的你好像是去求学，四处碰壁，还被人泼冷水，但七个月后的今天，你竟然差点打败练了十年功夫的坊间冠军，这样的天赋正是我要找的人。”

　　陈帆听得疑惑万分，“这……糊弄人的科技之火，与我这练大劲的，能有什么关系？”

　　林克皱起眉头，什么叫糊弄人的科技之火，这是天作！这孬人见识真短，“我需要你给我提供一些参数，具体情况，你签了这合同，我再跟你说清楚。”他拉开桌侧的抽屉，拿出两张协议和蘸水笔，递到他面前。

　　陈帆接过协议，从头到尾细看，大致的规则，详细的高薪，有一项令他看的兴奋，‘若实验数据可用，奖1万到100万。’但看到最后一条，他表情立马蔫了，‘实验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可能会致命！’

　　他放下协议和蘸水笔看着林克，“我就知道这钱不好拿！”此刻他忽然意识到，这老头八成就是那推车的黑发老人，因为上个月死掉的那个人，好像忽然就成了有钱人，到处玩乐，现在看着协议，不就是全符合了，“你跟传闻中的黑发老头有什么关系？不会就是他吧！”

　　林克知道任何人看到这一条都要犹豫，毕竟是关乎性命的事情，但这孬人竟然把他与杀人的黑发老人搁在一起，“你别把我跟那种人绑在一起，研究科技之火的不光我一个人。而且，你是我从研究开始到现在找的第二个人，我还没用过别人，再说，协议上写的很明确。若是你出了事，你的死亡补偿，我会打给你的父母。”

　　“我没父母，”陈帆看着林克惊讶的表情，“第一个人怎样了？”

　　“死了！”林克抽回协议，面色悲伤，“为科学光荣的现了身！”

　　林克非常的坦诚，陈帆战起身把椅子推进桌底，“赔上性命的事情，我不做！”

　　“明白了！”林克非常的失望，他盯着眼前的协议，“你走吧！”

　　陈帆起身走到门口，此刻他脑海灵光一闪，想起老爹临走前的话，他停下脚步，“你刚才说，除了你还有别人再研究科技之火？”

　　“对！”林克抬头看他挺拔的背影。

　　“那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黑发老人，用了什么手段杀的人！”陈帆双手插兜，侧着脑袋。

　　“对！”林克点头，“但我不知道是谁？而且昨天东边2区那里死了两个劲士，死因与传闻中的一样，心脏衰竭！”

　　陈帆转过身来看他落寞的样子，“你有多大把握完成这个实验！？完成试验后，打算做什么？”

　　林克眼中忽然放光，他靠在椅子上，“若是能得到准确数据，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完成实验，若是能完成实验，实验数据会上交国家。也就是说，可以避免伤亡的再发生。”

　　陈帆转过身来，快步走到桌前，盯着林克，“我要改协议！”

　　“怎……”林克露出兴奋的笑容，“怎么改？”

　　“加一条，我有权在任何有危险的时刻，终止实验！且不扣工资。”陈帆指着桌上协议，“你若同意，我就签！”

　　林克笑容渐收，皱起长眉，犹豫两秒，点头拿起蘸水笔在两份协议上写下此项，并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交给陈帆。

　　陈帆没再犹豫什么，直接签了字，按下手印，“说吧，什么实验！？怎么做？”

　　“走！”李克收起一份协议站起来，转身往里屋走去，“跟我来！你……为什么又想签了？”

　　陈帆跟上他，“不签你发愁，签了你要问为什么，烦不烦？”

　　“孬人！”林克脱口而出。

　　里屋有一张床，床边一个小柜子，小柜子上放着一大堆的资料，床的旁边有一个一人多高的立柜，立柜中全是书籍。

　　林克转动磨石棒，氦石亮起。他来到立柜前，打开柜门，伸手进去摸索一番，随即关上柜门，朝左用力一推，立柜向左错开半米。

　　竟是暗门。

　　走进暗门，沿着楼梯往下走，楼道里的空气清新，没有一点腐朽的味道，台阶也很干净。下了有近十米，进到一处昏暗的房间。

　　林克摩亮房间周围的氦石，屋里亮堂了起来，里面的摆设让人震惊。屋子中央摆着发动机、发电器、变压器、集电箱、蓄电池、脸盆大的灯泡，各种线路，是一套发电系统。

　　陈帆蹲在发动机前，“哇！你造出来了？”

　　“这是模型，不能用。我曾造出过实物来，可以发出电来，但是三秒必爆。哎，我调整过无数次的参数，几乎用尽了古代文献之中记载的所有可用材料，都无法造出电来，只会造出炸弹！我对比古代所记录的常用金属材料，铁、铜和侣性质，有了一项重大的发现，这应该就是造不出电来的原因。”林克指着发电系统，回想他发现的惊天秘密。

　　“什么原因？”陈帆站起来，围绕这发电系统转圈看，他并不关心什么原因，只是顺口问问。

　　“古人有一个极其重要的点没有提到，物质中的内源场！”林克走到书架前，盯着书架上的摆放的竹简，“古人没有对内源场做过任何解释，也没有提到如何克服内源场引发的爆炸，甚至……连内源场是什么都没有提到。”

　　“内源场？”陈帆不由的想到了火器，那就是利用火药加热特殊的金属，使得金属爆出不稳定的内源场力，运用内源场力推动枪膛铁弹头，比单用火药推动出的铁弹更有威力。

　　“现在的火器就是利用特殊物质中爆发的内源场力，来发射铁弹头的。像普通的铁菜刀，也有内源场，只是很弱，即便是烧融化了也激发不了内源场，但是若是过上电，无论升不升温，都会产生场力，危险性堪比两响炮！”

　　“两响炮！”陈帆不由的笑了起来，他摆摆手说：“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到重点，跟我练的大劲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帮你？”

　　“你来看！”林克从书架上拿下一卷羊皮书打开，“这上面有写原因！”

　　陈帆凑近看，羊皮卷的第一行写着：“天地元力渐消，功法藏匿须弥，若天地元力苏醒，此法定显与世。”文绉绉古怪的感觉，不像是现在的语言，“这是从哪里买的书？怎么还有股膻味？”

　　林克合上羊皮卷放到书架上，“这是我自己专门做的羊皮书，可不是买的！”随后从书架的上一层，拿出一卷竹简打开，“你看，是这上面摘录下来的！这是一本距今3千年的竹简书，大约是在旧历公元前3百年，他之所以如新的一般，是因为这东西出土前是封在蜡油里的。”

　　陈帆盯着篆刻的奇怪文字，他只认识“天地元”三个字，恍然间，他竟明白林克的意思，“你是说，天地元力，就是内源场！？所谓的天地元力渐消，就是说当年物质里的内源场，已经开始消散，那时候是没有内源场的？”

　　“哟！我还没说，你竟然开窍了。”林克很是惊讶，他笑着点头，“是，我发现的惊天秘密就是这些。古时候的物质中没有内源场，所以科技之火才能兴发。现如今，古时候的科技之火，已经无法燃起。未来，将是新型科技之火的天下，而最关键的东西，便是这里面记载的元力。我可以通过这里面的记载的规律，寻找新型科技之火，使人类的文明更上一层楼！我需要一个能练透这里面记载的内功，我可以根据里面的规律找出运用内源场的规则！你明白吗？”他右手使劲的抓了一下陈帆的肩膀。

　　林克说的很激动，眼神中爆出的火花，让陈帆也忍不住激动，“明白！就是我来练功，你根据功法里的规律，寻找内源场的规则！我明白。但是……这本书靠谱吗？”

　　“靠谱！绝对靠谱，这本书一出土，便送到了我这里进行简化的！没有经过任何篡改，我见到的时候，还是封在蜡里的。”林克从书架上拿下一卷羊皮书和三卷竹简，塞到陈帆手里，“走，现在就去研究！”他则拿起四卷竹简。

　　灭了氦石灯，俩人钻出地下室，来到房间。林克把桌子上的图纸扫到地上，把竹简和羊皮书摆到上面，陈帆走到桌旁，开始研究起这功法来。

　　一切似乎来得无比的顺。

　　远在文明东大街，号蘑菇楼里。七层顶楼改造的凉亭下，吴浩坐在摇椅上，手里拿着水晶杯，杯里装着红若宝石的精酿葡萄酒，他望着中心广场的方向，小胡子抖了抖，露出一丝笑，“未来，呵呵，我已经窥视到了未来，纯正的内源场，将让人类进化成神！”

　　‘踏踏踏……’脚步声接近，随即一个柔和的女声，“吴总，实验又失败了，还是同样的原因，心脏衰竭！”

　　吴浩转动摇椅面向女孩，目光从下往上欣赏着女子，黑色长裤、有形、长发、黑眼镜，“莉影，原因找到了吗？”

　　“没有！已经用了最弱的内源场。”莉影轻抚眼镜框。

　　吴浩沉默着喝一口红酒。

　　这时，急速的脚步声从楼下响起，一个黑衣青年上到房顶，看到吴浩便说：“吴总，林克博学士找到人选了！”

　　“什么？”吴浩放下酒杯，猛然站起身来，“这老家伙终于又动手了！这次，他依仗的是什么？古代科技之火？电？光？还是别的？”

　　莉影拿起手里记录翻看，找到林克博学士的一页，“年前，他得到一套蜡封竹简，之后两个月没出门，再出来的时候，便到尚武大街寻人，一直寻了七个月……”

　　“期间，他没做别的？”吴浩迫不及待的问。

　　“没有，”莉影合上记录，“派人查过他的房间，除了满地的机械图纸，便是一柜子的古籍，好像在研究古文化。”

　　吴浩深吸一口气，眯起细长的眼睛，“蜡封的竹简，给了他灵感！忠耳，派两个得力的人去把竹简抢来，废了博学士找的人，记住，不要动林克，他还有大用。”

　　“是！”黑衣青年点头应声，随即转身跑着离开。

　　吴浩来到莉影身前，伸出手欲摸她的嫩脸，“我得力的帮手！”

　　莉影闪身躲过，露出微笑，“老板，没别的事，我去了！”

　　吴浩尴尬的看着莉影，随即点头笑说：“去吧！”

　　看着莉影下到楼里，吴浩从裤兜里拿出小镜子照，英武的脸，眉心紧缩出一道竖纹，“这么帅，魅力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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