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王杰克
看着地上那团散发着扑鼻恶臭的肉躯，再看看灯塔瞭望台上被破开的大洞，老村长的脑袋涌起一股眩晕，后退着被之前的水手搀扶。
所有人心里都涌现出强烈的不真实感，无法相信这一幕。
夏尔德真的...把折磨了村落十多年的怪物斩杀了？
众人先是狂喜，旋即又是忧虑，看着锁起来的灯塔入口惴惴不安起来。
他们开始担忧，担忧村子里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曝光，也担忧昨天袭击福特市长亲兵队的事情败露。
如果有可能的话...真希望那个少年也死在了灯塔里才好！
“村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有人问。
水手，孩童，妇女，所有的村民都齐齐将目光投向了老村长。
“庆典继续。”村长沉吟片刻，揪了把胡子，却是指着灯塔的入口冷酷道：“把东西全都搬到那里去，堵住出口。”
“村长！你要考虑清楚了！这少年不是普通人，年纪轻轻就可以自由的操控石柱，外出历练，肯定是大地神殿了不得的人物，没准和那些老一辈的核心人员也有所关联。要是我们这么做的话，万一被发现...”
老村长怒视水手，哼道：“那你怎么保证他没有发现里面的秘密，又怎么保证他能守口如瓶？我们已经欺骗他了！就算这个人再优秀，那也是只是个年轻人！我绝不相信他会毫发无伤的击败怪物，只要杀了他，一切就结束了！诅咒消失，我们都可以恢复自由，离开这个鬼地方！”
水手又开始从口袋里摸烟，抽了一口后指着那些祭祀用的柴火，燃油，道：“可我始终不认为靠这些就能干掉一名离开神殿独自游离的强者。”
“我们有一百人，三十个战士，几十把猎枪！”老村长用力低吼，本该和蔼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他拉开自己的衣领，露出脖子上的漩涡纹身，提高音量道：“我已经受够这个东西了！”
水手点燃的烟头逐渐焚烧，烟灰落在他粗糙的手指上，隔了很久后方才开口：“你老了，村长。我出过海，我见过不少人，也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招惹，什么样的人不能。他，属于后者。”
“但我们别无选择，就算是赌，我也得赌赢面更大的一方。”老杰克道，始终坚信自己的做法。
水手还想说些什么，可灯塔入口堆放起来的柴火已经被点燃了。
刺鼻的燃油气息和灼眼的火光往四周围弥漫，窜起一团高高的火焰，他们后退，蹲下，然后双膝跪地，双手合十，手拉着唱着古老的歌谣。
“风会带着希望来到这片土地，沙漠因此长出绿洲。”
“树叶盛开，滴落晨露。秋风卷过，枯叶起舞。”
“那片银白无垢的雪原啊，迷路的旅人呐，风会指引方向，回到期盼已久的故土。”
每个人眼中都洋溢着希望，仿佛灯塔里即将被浓烟熏死的只是一头羔羊，而非昨夜还与他们围绕着桌子喝酒吃肉的无辜少年。
水手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胸膛阵阵发闷，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安也好，内疚也罢，刺激着大脑。
“我始终觉得这么做是错的。”他咬着干裂的嘴唇说。
“是你想太多了，过去几十年里，我们每年都这么做，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今天最大的区别不过在于怪物死了，它没有吃掉贡品。”老村长笑了笑，火光照耀下的面容颇为得意，说：“狼老了，被羔羊顶破了肚子，可还有我们这么多猎人在呢。”
水手踩灭烟头，望向灯塔最高处的瞭望台，道：“他未必是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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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半边身子的怪人还没死去，正在地上犹如抽筋般的抽搐。
夏尔德收回剑刃，让它变回鳞片嵌于手背的同时，也接触了契约形态，缓缓走到鱼人怪物跟前，与它对视。
他的脸色也是苍白，不过不是因为受伤，而是乏力。
冰冷的手枪枪管顶在了怪物的咽喉，那双浅灰之中夹杂暗金线条的眼瞳，就这么盯着它看，散发出冰冷的光泽。
“我看完了那本日记，知道你是谁。十多年前南方大陆鼎鼎有名的匪徒，僭越称王的海盗王杰克。你没死，是因为探索到了深海中的某个遗迹，猎杀了一头怪物，并且移植了它的心脏对吗？”
鱼人怪物陡然睁大眼睛，脸庞上有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狰狞，夏尔德之前所表现出的力量虽然强大，却只能令其不甘，而现在的这番话，才是让它产生无穷无尽恐惧的原因。
“你怎么知道...我明明没有写进日记里...”
夏尔德点点头，认真回答：“因为我几天前刚弄死一个。当然了，他移植的时间不算久，没你这么...丑陋。”
听到这里，鱼人怪物非常后悔。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它绝对不会试图招惹夏尔德。但也正因为时光倒流不可能发生，所以怪物心里的恐惧和害怕，也就全部转化成了歇斯底里的疯狂。
“告诉我，什么是漩涡的诅咒，你和那些村民是什么关系？”
“你休想知道！”怪物厉喝，不停咳嗽，然后又补充说：“除非你放了我。”
夏尔德又叹了口气，望着脸庞狰狞扭曲还心存侥幸的怪物，说：“输了就是输了，为什么都想着跟人讨价还价。我辛辛苦苦打败你，又不得不妥协放了你，你当我是闲着没事的大傻子么。”
他努起下巴，指了指下方，道：“还有这么多活口呢，我可以一个个去问。”
“他们不会告诉你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事情，只是我的奴隶，被我用鲜血下咒，无法获得自由的奴隶！”怪物开始尖叫，再度产生了后悔的情绪。
夏尔德松开扳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想了想后道：“所以你真的是幸运杰克号的船长，臭名远播的海盗王？”
这怪物面露茫然，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我叫王杰克。海盗，王杰克，不是海盗王，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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