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章，费了半天口舌，原来还是利益交换

　　孔兴燮偷看了一眼孔胤植，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开口说道：“殿下第二个指示，命女子放足！兴燮本来颇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见了告示之后，殿下与即墨县令的对答。窃以为殿下所言极是！先祖至圣先师，崇信仁礼。男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女子，谨守妇德，夫唱妇随。天下士子，自当教化万民，守仁尊礼，怎可残人手足？此圣人所不欲，几如邪说！说什么女子缠足，乃是儒家倡导，我衍圣公府却是不认的！”

　　“纳尼！！！”听着孔兴燮所言，朱慈烺傻眼了！

　　自己最担心的放足，孔家的态度竟然是支持！这是什么情况？

　　不管有什么阴谋，反正先把成果接收了再说：“先生所言极是，孔曰成仁！缠足使女子负痛终生，摧残人性，不仁之极！衍圣公不愧圣人一脉，始终掌握着圣人思想的真谛。如今儒家学说几经发展，颇为走样。有些人不好好学习领悟圣人之心，心中存着私念，曲解圣人所言，用心险恶！衍圣公府是应该适时说些什么，拨乱反正，使儒家重归孔学！”

　　“呵呵，殿下不知，衍圣公府如今只是守着圣人故居，主持阙里祭祀大典。早已不再执天下儒学之牛耳，仅是族中子弟家学，还尊着古制。衍圣公府的意见却是代表不了天下士子的！”孔兴燮可不敢接招。

　　父亲在接到朱慈烺告知书的公文之后，的确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重树孔府在儒家地位的机会！

　　如今的孔家，已经被高高的供了起来，如神仙一般，却不能接一点地气！他可以享受人间至高尊崇，却不能左右儒学的发展。

　　毕竟，你把儒学复古到先秦孔老夫子的思想，那天下大儒还靠啥吃饭？不能随心所欲，耍个小机灵，注解一下圣人训，难道天天背书，大家比较谁背的熟识不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儒家圈子更是如此，要不怎会有理学心学之争，东林浙党之斗？说的是什么思想，实际都是利益！

　　孔胤植身在江湖，而且还是个老江湖！乱世来临，博不博个机会，他老人家还没想好。

　　朱慈烺见孔兴燮没有入套，也没当回事，毕竟人家也不是猪呀！

　　微微一笑，朱慈烺道：“前两个告知书，先生都无异议，想必这取消跪拜之礼，也是支持慈烺的了。”

　　“哈哈哈哈，不错！天子与士，共治天下。士人官吏，为何要跪皇帝？人皆可以为尧舜，尧舜可跪县官乎？孔某同意殿下所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社稷，下跪父母祖宗，余者不拜！”孔兴燮哈哈大笑道。

　　现在的朱慈烺虽然心里高兴，毕竟早先担心的阻力完全没有。只是，这孔家的态度有些奇怪！难道床上那老头也是穿越来的？

　　“哈喽，我次有内幕？好阿又！奈斯突咪特又！”朱慈烺看着榻上已经睁开双眼的孔胤植说道。

　　孔胤植茫然的看着朱慈烺！

　　“哈哈，夫子勿怪，慈烺是心中想起了些事情，用我那贴身侍卫的家乡话嘀咕了一下，哈哈，哈哈，咱们继续，说到哪儿？”朱慈烺尴尬一笑。

　　孔兴燮照本宣科的表了态，现在该孔胤植下场了，老先生刚才养足了精神，为的就是这关键时刻！

　　“太子殿下，年少有为，志向远大，欲力挽狂澜，重振大明。说实话，老夫亦有厘定圣人学说，纠正当下儒学的想法。唉，只可惜年老体衰，失了心气。”孔胤植也不看着朱慈烺说话，而是目视前方，似是感慨人生一般。

　　“来了！老家伙出招了！”朱慈烺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应对。

　　“衍圣公只是微恙，多多休息自会康健。且，我观起吕先生颇得儒家真谛。又正直当年，正可积极进取，衍圣公在旁指点，必可完成宏愿。”朱慈烺试探着问道。

　　“唉，殿下所言极是。老夫也不虚言，犬子忠厚至孝，做学问那是极好的，只是不识人间险恶呀！”

　　“此话怎讲？”

　　“不瞒殿下，老夫为圣人第六十四世孙，先父本为汶上二支庶出，只因上一代衍圣公二子早夭，且俱无后。于是把我过继大宗，袭了这衍圣公之位。这些年里，族中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如今老夫老迈，不久于人世。犬子又不善阴谋，有些人就动了心思，走动起南京的关系。”孔胤植竟然把族中密事和盘托出！

　　“我去！这可是内幕呀！听这口气，难道是想借我之力，扶孔兴燮上位？”朱慈烺心里想道。

　　“竟有此事！衍圣公既然已经过继入了正宗，起吕先生就是圣人嫡系。如今虽然帝位空悬，然我为大明储君，太子监国！南京有何人敢干涉圣裔传承？如此僭越，怕是活得不耐了吗？”朱慈烺沉着脸，告诉老头，你找的靠山牛！南京那帮子不是对手！

　　“呵呵，殿下还需早日继承大统呀，小心夜长梦多。不过只要老夫活着一天，宵小之辈，就休想坏我孔家忠义。犬子不才，愚忠愚孝，殿下也不必挂牵！”老头表态，挺你可以，不过你得赶紧登基，才能名正言顺册立衍圣公。不然老子那天挺不住了，你又保不住我儿子的位置，可就抓瞎了。

　　“衍圣公好好调养，必可长命百岁！不日我将南下，到时要与南京诸君议定衍圣公传承。只是继位帝位之事，我曾起誓，不还师京师，祭祀宗庙，迎先帝入帝陵，绝不登基！不过，这大明帝位非我莫属，要是有人起了觊觎之心，嘿嘿，我朱慈烺的百万雄兵恐怕不会答应！”老头你放心，你儿子我这就给他搞定，南京那边不敢犯刺，我手握兵权，唯我独尊！

　　“哈哈，老夫多虑了！”嗯，你狠，我放心了！

　　“日后本宫治理大明，恢复元气，安抚百姓，还需借重起吕先生呀！”我不光保你儿子上位，还要重用于他，你孔家怕也不想老当个照片让人挂着，没有半点实惠吧！

　　“嗯，自万历起，近五十年，世间所谓大儒，曲解圣人语录，结党攻歼，败坏朝堂，闹得太不像话了，是该正本清源，还儒家原貌了！”好呀，好呀，你给机会，孔家就给你发光，保正跟着你走，为你保驾护航！

　　“哈哈哈哈，衍圣公高义！”

　　“呵呵呵呵，太子殿下大才！”

　　老狐狸和小狐狸买卖谈成了，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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