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过节了

　　安顿好汤若望，李恒温留在了崂山，马阿大整日混迹军营，并且崂山基地和青岛新城也要他负责防务，也就少来太子府中混吃混喝。

　　一下子太子府中清净了不少，朱慈烺一想，也没什么事做，便和宁贞儿商量，提前两日赶去蓬莱与家人团聚。

　　宁贞儿自然遵从，只是要见婆婆和小姑子，难免紧张。

　　其实，刚入宫时去给宫中贵人请安，见过袁贵妃一次，只是那时并未完婚，没有名分，是按着民女的身份参拜的。

　　如今虽然还是没有举行大典，但是毕竟身份名分已定，这礼数可就不一样了。

　　于是临行前，宁贞儿整日不在府中，大包小包的往太子府运送物品。

　　朱慈烺看着堆积如山的礼物，感慨万千：“这即墨市场经济高度发达呀！我都不知道市场上竟然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贞儿不会是把整个即墨买空了吧！这女人呀！不论哪朝哪代，买起东西来都是一个样子，呵呵，有趣呀，有趣！”

　　“等等！宁贞儿哪来的这么多银钱？”本来还觉得宁贞儿有趣的朱慈烺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一把薅过来刚刚指挥使女摆好物品，又要上阵血拼的宁贞儿，朱慈烺颤着声音问道：“这些东西花了多少？贞儿哪来得来的这么多银钱？”

　　宁贞儿瞪着那双好看的大眼睛说道：“我哪有银钱，只掌着每月府中零花。只是平日里我在城中闲逛采买，大家都知我是太子府中人，所以都愿赊欠。我都签了借据，年后才来府中结算呢。哎呀，即墨百姓真是淳朴，都给打了折扣呢！”

　　“额。”朱慈烺一拍额头，急急问道：“贞儿快说，到底赊了多少？”

　　宁贞儿看朱慈烺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顿时摆出一副喏喏的表情，低着头，噘着嘴，小手揉着衣角，我见犹。

　　“签的太多了，贞儿也记不真切，大概有个两三千两吧。”

　　“那个，东西买的不少了，贞儿不要再去操劳了，来来来，快随为夫回房，把那小手手剁了吧。”朱慈烺心疼得要命。

　　其实，朱慈烺现在农商海事都有起色，再加上南京供血，两三千在他眼里都不算个钱。

　　只是收入多了，开销确实更大。所以朱慈烺厉行节约，以身作则。

　　工匠薪酬，士卒军饷他是一文也不克扣，但是太子府中用度却是能省则省，另外还剥削了几个好欺负的下属。

　　李来顺无家室，老大不小了还没媳妇，手里有钱再去学坏，俸禄扣留九成，等到完婚交给李夫人处置。

　　郭嵩，世家子弟，并无亲眷需要接济。直系亲属只有老父老母和两个妹妹，都接来了山东。毕竟家有老人，朱慈烺还有良知，只扣了郭嵩两成俸禄。

　　梁秋华这家伙不用学都是个流坏水的，俸禄扣八成，一样日后成家交给梁夫人。

　　宁才臣，亲近外戚，山东首辅，必须以身作则！什么？已经成家？怎么，有夫人就学不了坏了？俸禄扣五成！

　　孟章明，谦谦君子，父母皆为大明殉国，自然应该艰苦磨砺自己，不用太子开口也该主动上缴俸禄，为国分忧。朱慈烺善解人意，不需孟章明上缴那么麻烦，直接扣了六成。况且孟章明吃住都在青岛工地，这不算钱的吗？

　　田青天，常年不在身边，一半俸禄都给他送入家中，剩下一半等他回来再行支付！

　　至于，李恒温未成年儿童，给钱就是雇佣童工，是犯法的！所以，不给钱，一文不给，美其名曰，留着给他娶媳妇。

　　只有马阿大，之前家属没接来之时，和李恒温一个待遇。直到亲眷来了治下，他家里人口多，又都是能吃的主，朱慈烺实在下不了手，就全额发给了他，但是之前欠债绝口不提了，气的马阿大连续三天来朱慈烺府中蹭饭。

　　借着惩罚宁贞儿的借口，打情骂俏一番，朱慈烺心情大好，终于弥补了自己的心痛。

　　面见长辈，礼物是必须的，宁贞儿买的朱慈烺全部留了下来，然后命跟着宁贞儿采购的使女带着府中管事，带上现银，去挨家挨户结账。

　　毕竟，临近年关，大家都需用钱，宁贞儿有的铺子买的东西还不少呢。所谓债不过年，不能让百姓难过。

　　一切准备就绪，朱慈烺轻车简行，一骑一车，带上二十个亲兵就赶往了蓬莱县。

　　虽是寒冬腊月，大明的小冰河气候更是寒冷，朱慈烺和宁贞儿却是兴致盎然，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相伴而行，游山玩水。

　　短短的路程，走了三天，除夕的午后才赶到了安置宫中长辈的行宫。

　　说是行宫，其实却是蓬莱县城之南，大概十里之外的一处小山。此山名叫芝山，并不高大，本来是一个山贼的据点，只有百十号人马，过得很是清苦。

　　郭嵩当日剿匪占了此地，发现东临沧海，山色清秀，便把大寨留了下来，修整一番，送给朱慈烺作为行宫，朱慈烺干脆就叫宁贞儿住了进去。

　　几百人的贼窝，放进去十几个女眷，二十几个使女一点都不拥挤。

　　郭嵩在行宫外不远，安排了一营士兵，每日巡逻护卫安全。好在这些宫中女眷习惯了一方小天地，一来此处，甚至觉得天地广阔，心情都是舒畅了不少。

　　本来安静的行宫，随着朱慈烺的到来热闹了起来。

　　这些曾经沧海的女人们，没了皇帝，没了皇宫，不论什么性子都已经淡然了许多。就连那李康妃都每日带笑东串串，西走走，与众人打成一片。

　　朱慈烺很喜欢她们现在的样子，比太子记忆中的更有人气。

　　左口一个皇祖母，右口一个皇伯母，把众人喜得直掏随身的物件赐予朱慈烺和宁贞儿。

　　后来朱慈烺干脆命人在之前的聚义厅早早搭好大桌，拜上瓜果糕点，众人围坐谈心，袁贵妃被朱慈烺强行安排在主坐，自己和九难分坐两边，宁贞儿挨着朱慈烺，剩下的也不分什么辈分、身份，随便落座。

　　夜色慢慢深了，女人们有聊不完的话题，似乎要把这些年宫中少言寡语的缺失都补回来。

　　只是她们却绝口不提宫中之事，只是说说儿时家中如何欢度佳节，自己小时做过什么傻事。

　　“众位长辈，慈烺祝各位来年身体安康。”朱慈烺看天色不早了，站起身来，举杯祝酒。

　　“烺儿，一路赶来，身体劳乏了吧，快去早点休息吧。我等妇人，每日吃睡，无甚事做，就为太子，为大明守岁吧。愿太子来年一切顺利，早日完成心中宏愿。”袁贵妃代表众人也说了吉祥话。

　　朱慈烺的确是有些困倦，他从来也没除夕熬过夜，以前都是跟着奶奶看完春晚就睡觉。如今大明的第一个除夕夜，也改变不了自己的习惯。

　　告了退，朱慈烺来到院中，宁贞儿早已没了初见朱家女人的羞涩，此时正和年纪相仿的小姑子九难说的兴奋。

　　冷风吹在朱慈烺的身上，朱慈烺却觉得心中暖和。

　　可能是太想家了，朱慈烺把对家人的感情，都投入到了这些本不相干的人身上。

　　崇祯十八年，我朱慈烺来了！

　　我朱慈烺在此立誓，绝不让崇祯年号用过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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