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陆军

　　朱慈烺没想到郭嵩会给他来个表演，他本来只是过来随便看看，毕竟作为最高统帅，战前不出现一下是很伤士气的。

　　抱着好奇的心情，朱慈烺随着郭嵩来到中军大帐之外。

　　只见帐外有几面大鼓，朱慈烺在城里的军营也有，他知道这是传令所用，就如后世的军号一般，但是他本人向来只管下令，至于鼓怎么敲他是一点不懂的。

　　朱慈烺知道闻鼓而进，闻金而退这个词，来到大明才知道实际上闻鼓而进没有问题，但是闻金而退却变成了鸣角而退，也就是吹响号角。

　　毕竟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先秦时期用的青铜钲，现在早已不用，至于什么锣呀钹呀的，那是山贼土匪的标配，正规军哪能用那么掉价的东西。

　　几个上身裸露的壮汉从鼓身之后转出，大帐之侧有顶小帐，鼓手日夜轮流驻守，毕竟主帅下令是不分时候的。只见，鼓手中走出四人，站到鼓前，手持鼓槌，略一运气，鼓槌就伴着集合的节奏落在鼓面之上。咚咚咚咚，鼓声如雷，四人如同一人一般。

　　鼓声一落，四名鼓手退后，将鼓槌交于另外四人，跟进的鼓手上前站到鼓前，此时有人点起一炷粗香，四名鼓手盯着香烟，直到烟灭，不做停留直接上前敲鼓。如此轮替直到第三通鼓响罢，才无人继续上前。

　　郭嵩人多，鼓敲三遍，朱慈烺人少，都是一通鼓罢就在将台之上坐等。不管时间，反正每次最后到列的三百人受罚做俯卧撑。每次晚到之人集中受罚，其他人围观，大庭广众之下如同观猴。

　　所以，慢慢的，朱慈烺的亲军卫集结越来越快，有的时候甚至朱慈烺一盏茶还没喝完人就到齐了。

　　朱慈烺知道，郭嵩人数是己五倍，集合难度怕超自己十倍不止。眼看三通鼓已罢，三炷香已完。朱慈烺放眼看去，各个营帐前的马道上已经整齐地排列了众多士卒，这一条，那一溜。

　　郭嵩见三炷香已罢，令人继续敲鼓，鼓点匀速响起，各队集合好的士卒鱼贯走出寨门，过了木桥，来到淮涉河北岸。

　　到了河对岸，各队队长快速带队奔到自己的位置，朱慈烺看的真切，先出寨的士卒都是靠近军阵前列的，阵型眼瞅着一点一点变厚实，最终排成了一个巨型的长方形阵势。

　　朱慈烺看的热血沸腾，这才是大阵势，郭嵩练兵真有一套，士卒极短时间就能练到这个程度，整个大明有如此深厚功底的帅才只怕一个手都能数的出来。只要这批士卒经过一战，见了血那就是天下强兵了。

　　郭嵩没打算就此放过朱慈烺，他今天憋足了劲在朱慈烺面前证明自己，他知道今天的成果多么不易，让这些刚放下锄头的农民用一个多月搞懂阵型位置，郭嵩真的算是呕心沥血了。

　　当然，也多亏了朱慈烺的伙食好，练得再苦，只要三顿饱饭下肚，这些淳朴的汉子什么都能忍受。

　　郭嵩见大阵已成，一挥手，鼓手又变换了节奏，这次鼓点密集如同骤雨，只见刚刚列成的阵型，齐刷刷的往前行去。

　　虽然步伐做不到后世仪仗队的水平，在朱慈烺的高度看去，整个队列是呈波浪状，但是能整体上保持线性，已经难能可贵了。

　　看到大队前行了几百步，郭嵩命令停了战鼓，鼓息人住，一万多人的队伍稍微整理了下队形便立在了那里，鸦雀无声，一片萧肃，让人感到无形压力。

　　郭嵩的阵型为鱼鳞阵，若干小方阵集成一座大阵。郭嵩赶制的战车被置于阵前，三十步一辆，每车上载五人，两人长枪两人短刀还有一把火器。

　　朱慈烺看着这奇形怪状的战车，很不以为然的问道：“山高，你在阵前放置的木车有何用？”

　　郭嵩回道：“此车名叫偏箱车，攻守兼备，只是稍显麻烦，我在阵前放置此车是为防备敌人骑兵，而且也不阻碍大军前冲。太子请看中军。”

　　朱慈烺顺着郭嵩所指看向大阵正中，只见刚才空空如也的一片空地，此时已架起几台投石车。

　　郭嵩面露得色说道：“太子，此为石炮，可发巨石，最适合攻击冲锋的骑兵。数万人马的军阵，指挥不便，不如小股部队灵活，所以列阵尤为重要，而且军械人员配合也很关键。你看这鱼鳞阵，每个小阵刀枪弓弩齐备，皆可各自为营，我可根据情况命若干小阵试探进攻，也可全军压上。只可惜军中火器少了些，只在小方阵中放了几个火铳手。”说罢，郭嵩幽怨的看了朱慈烺一眼。

　　朱慈烺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大明匪患边患之下，山东军力大部分北上。朱慈烺本来在山东搜刮的火器就不多，挑拣下来能用的火铳也就八百有余。朱慈烺潜意识里更加信任喜欢火器，所以太子亲军卫就留了五百把。剩给郭嵩不到四百把火铳，而郭嵩的大军足足一万五千人！

　　郭嵩倒是也没想着朱慈烺能愧疚之下，大公无私的匀过来几把火铳，现实什么情况他比朱慈烺还要清楚三分，只能感慨一句：“日后闲暇下来一定要多多搜刮兵仗局火器局的工匠，多多造些火器呀。我这大军只有几门佛郎机和虎尊小炮，不然搞上几门红衣大炮摆在阵前，敌人冲阵定被轰得人仰马翻。”

　　“说说你这鱼鳞阵可有弱点？”朱慈烺好学的问道，他可不想在火器这个问题上纠集，说多了都是泪。

　　“圆形阵主防，无明显弱点，却只能被动挨打。箭矢阵主攻，全军冲锋，一往无前。除了这两个阵型之外，其余阵型弱点都在侧翼后方。我军背靠即墨，无后方防守压力，只需防住侧翼骑兵侵扰，所以我把两千骑兵分两队安排在左右侧翼。哎，马匹还是太少了！日后闲暇下来……”

　　“打住！”朱慈烺赶紧喊停，费什么话，大军还有三千多人手持竹竿木棍呢！聊啥火器军马呀！“李来顺将军可还不如你呢，他那边近万人连刀枪都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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