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知人心难权宜

　　阿萍转即低下头去，回道：“阿萍自七岁跟随小姐，现已六年有余，除父母外，小姐对阿萍最为照顾，阿萍的身家性命都是小姐的，此番一切皆听小姐安排。”

　　“是吗？”莫小姐起身，走到阿萍跟前，笑着抬手弹了阿萍的头，道，“你这天天小脑袋里面想的都是什么呀？你累不累？”

　　阿萍捂着头，一脸无辜。

　　莫小姐拉住阿萍让她坐在椅子上，自己则蹲下身，握住阿萍的手。

　　“阿萍，你听着，我们虽是主仆，可我一直把你当作妹妹，我不会害你。那日你听到我说想把你许给别人，但那也是为你着想，你不可能一辈子做一个侍女吧？你虽然还小，但你得为自己以后考虑，明白吗？”

　　小姐之言字字戳心，阿萍听罢，眼中噙满泪花，道：“阿萍只想终生侍奉小姐，未想其他。”

　　莫小姐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关心我，饮食中多了些补中益气的药材我怎会尝不出来，只是我未曾想到你会有如此大的本领，让夫人对你垂青。”

　　阿萍知晓问题可能出在绿笙之上，此刻含泪叩拜小姐道：“是阿萍的错，请小姐责罚。”

　　只听莫小姐冷声道：“去厨房做事，思过一月吧。”

　　那日阿萍身后所闪人影，正是莫小姐，阿萍与绿笙的对话被悉数听去，此番对其略施小惩，只愿能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下人们知道她是被罚到此处，自是没什么好态度。

　　厨房事多又杂，需每日府内府外跑出跑进，食材根据绿笙给的食谱提前订好，清晨则开始接收各类送货人的食材，坏的、品相不好的、不新鲜的都要更换，合格后陪同绿笙清点、记录、结账，给厨子准备好所用食材，若加药膳，则需告知其制作方法，米粮放入仓内贮藏，定期存取，除此之外，每日的清洁更是常态。

　　阿萍爱逞强。忙得不亦乐乎。忙到哭。

　　这样一周下来，知晓主人们的饮食习惯，熟了送货人与厨子的脾气，也逐渐顺手起来。

　　绿笙把食谱拍在桌子上，然后单手托脸看着阿萍浅笑。

　　“阿萍，没想到你如此能干，事情这么快便弄顺当了，日后必是夫人的左膀右臂。”

　　眼中透着鄙夷，言语自然是怪里怪气。

　　阿萍抹了抹汗，看着绿笙苦笑起来，道：“绿笙姐姐的心意与信任，阿萍自是心领了。”

　　绿笙点点头，道：“放心，如你这般有潜力的人，我自会悉心栽培。”

　　“悉心栽培”特地加了重音，绿笙不屑转身，心想本已将这小丫头当作妹妹，欲好生引导，可其刚来就要弃旧主而攀高主，想必也不是什么心善达理之人，更没有必要在她身上多下功夫，不如进一步让她知难而退，自己安身立命去罢。

　　食谱放在桌上，阿萍望着绿笙远去的背影，只觉声声扎心，字字见血。

　　明明只是权益之法，一来让自己远离小姐，减少小姐的不自在，二来有绿笙相助，以后也定不会吃亏，却不想伤了两个姐姐的心。

　　小姐觉得阿萍思虑过多，日后恐怕鲜有亲近，绿笙姐姐则认定阿萍贪图权贵，日后更是别指望能互诉衷肠。

　　自作自受，该如何亡羊补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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