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终究不算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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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些天宁疏狂一直在皇叔府上修养，他虽然担心却不敢贸然去打扰，所以就让自己变得很忙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去顾及宁疏狂。
但是现在，他日思夜想的人主动出现在了他眼前，美好得像是幻觉。
“你怎么进宫来了？”
“担心殿下的身体，想来看看。”宁疏狂注视着封君穆的眼睛，坦坦荡荡的，不参杂任何情愫，“殿下好些了吗？”
“好多了。”
即便这人在他眼前，他们能说的话也贫瘠得可怕，像是两个陌生人在礼貌地寒暄，但封君穆也足够开心了。
“我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声谢谢。”
“殿下不必记挂在心上的。”
封君穆苦笑，他很清楚，宁疏狂冒险救他是为了和他两不相欠。
本以为即使得不到这个人的心，他也能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的，结果宁疏狂残忍到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他。
宁疏狂绕开封君穆，往殿内走了几步，但又和昏迷不醒的夜展离保持了一定距离，“他的情况很不好吗？”
封君穆走过来，站定在宁疏狂身边，想到这个南陵六皇子的事情，就眉头紧锁，“病了好几天了，御医什么方子都用过了，就是不见好转。”
“如果他真的死了，南陵会和我们开战吗？”
宁疏狂的问题太过逾越了，但封君穆不会动怒，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才回答她，“不会，但以后会怎样，谁都说不准。”
“因为瑞王的腿伤好了，所以南陵很是忌惮？”
封君穆点了点头，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由感概，“最近出了很多事情啊，真有些风雨飘摇之感。”
“有太子殿下在，再多事端最后都会风平浪静的。”
宁疏狂在提醒他身为储君的责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的确，他应该去释怀了，也该放下了，不管是对他来说，还是对宁疏狂来说，释怀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才是最好的结局。
两人沉默了很久，封君穆见宁疏狂一直注视着夜展离，问道，“你是来看他的吧？”
依照宁疏狂疏远他的做派，是不会特意来见他的，这次主动来了，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宁疏狂笑了一下，没有否认，不得不说青梅竹马的友谊，让两个人都十分了解彼此。
“太后寿宴上，殿下说他是被南陵舍弃的棋子，我竟然会怜悯他。”宁疏狂的语气好像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似的。
封君穆知道宁疏狂是个很善良的人，即便她从来不承认。
“你想救他？”封君穆以为既然宁疏狂能治好他的心疾，那也许也能治好夜展离。
可宁疏狂却摇头了，“对他来说，若不能离开这个囚笼，那活着只是一种煎熬。”
“诚然如此，所以他才会任由自己病下去，一点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封君穆不由得叹气，“活着不能回到故土，只有死了才可以。”
宁疏狂垂了眸子，隐去了眼里的光芒，听封君穆的口气，东陵是愿意把夜展离的遗体护送回南陵了。
“那片故土，其实没什么可以留恋的吧？”
“他母妃葬在那里。”说到这里，封君穆的神情更加哀伤了，“他母妃三年前就病逝了，可是他连回去哀悼的机会都没有。”
“殿下是霜云殿的常客吗？”
“不是，今天是我第二次踏足霜云殿。”毕竟是敌对的两个国家，毕竟他是东陵的储君，若是频繁出入这里，若是与南陵质子相交甚密，只怕会被有心人大肆渲染。
宁疏狂了然，那可想而知，封君穆第一次来这里，是来告诉夜展离关于他母妃病逝的消息。
“殿下宅心仁厚，是一个储君该有的样子。”宁疏狂从来没有否定过封君穆储君的身份。
“可父皇会觉得我是妇人之仁。”封君穆也只有在宁疏狂面前会这般没有戒备，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能轻易地说出口。
“殿下只须做个明君，杀伐之事，自有手持屠刀之人为殿下效劳。”
封君穆看向宁疏狂的眼神深沉了很多，许久他才说道，“也许你说得没错，以前是我不够了解你。我总以为你还是记忆里那个顽劣不知世事的小丫头，但其实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竟看得比我还透彻。”
“没有人会停留在原地的。”宁疏狂也有些感概。
“但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太子哥哥，永远都会是站在你身后的朋友。”
宁疏狂不否认封君穆是一个很好的人，能做朋友也是一种幸运，尤其是对原主而言，那些来不及回应的情愫，成为了坚定不移的友谊，终究不算是辜负。
两人再次沉默，宁疏狂藏在袖子的右手慢慢握紧了，她来之前在手掌里划了一道小口子，如今一用力，细小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染红了她紧紧握在手里的血魂珠……
宁疏狂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次用鲜血开启血魂珠后，她就能通过血魂珠感受到夜展离的存在，她觉得夜展离和血魂珠之间一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也许夜展离能够感受到血魂珠的存在，这也就解释了那晚夜展离为什么能够预料到她会来霜云殿。
这也只是猜测而已。
而今天她来霜云殿，便是想来验证这个猜测，如果她能够在不触碰到夜展离的前提下，仅用血魂珠为他施蛊，那就说明他们之间是真的存在着一种以血魂珠为媒介的关系。
宁疏狂在心中默念蛊咒，血魂珠在发烫，她能清楚地感应到夜展离此时此刻的心跳，很虚弱，但却很清晰。
蛊咒将近完成，宁疏狂身体里残存的精气被疯狂消耗，她的右手的肌肤在迅速腐烂，从手背一直蔓延到手臂上。
很疼，疼得宁疏狂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越发苍白了。
“疏狂？”封君穆这才注意到宁疏狂的不对劲，“你的伤是不是还没有好？”
念完最后一句蛊咒，宁疏狂虚弱地笑了一下，示意封君穆不要担心，“可能是前几天为了养伤，吃得太过清淡了，这才站了一会就有些吃不消了。”
“我让御膳房给你准备些吃的。”封君穆眉头紧皱，“先去东宫歇会吧。”
“不用这么麻烦了。”宁疏狂拒绝了封君穆的好意，她得赶在自己昏迷之前回到清风院躲着，“英叔肯定给我张罗了一大桌好吃的饭菜，我回去吃就好了。”
“你这副样子还要逞强吗？”封君穆强硬起来，“御医，过来看看。”
“是，殿下。”
“真的不用了。”宁疏狂退开了一步，她手臂上的肌肤都已经腐烂了，若是让御医诊治，那就真瞒不住了，“殿下，我真的没事。”
见宁疏狂不愿意，封君穆也不想为难她，也许宁疏狂有难言的苦衷呢？毕竟她救他的法子那么古怪特殊，她有所隐瞒也是正常的。
“那我送你出宫。”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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