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目送幽阳离开，灵雨看着那堆被她翻的乱七八糟的书，微微地嘟了嘟嘴，认命地上前去整理好，边收拾边叹气，满脸的不情愿，整个人都带死不拉活的。她的动作很是随意，好半天了才将书收到一起，然而也正因这股子懒劲儿，让她发现了一些不太对劲儿的地方。
灵雨翻了翻那一摞书，发现每本书上都有不同程度淡淡的土渍，甚至连地上也有……
她将书上的一层薄土拂掉，将手指凑到鼻尖嗅了嗅，感到奇怪。不对啊，药书这几天都在房里，就算不会染上檀香也不至于会有这么浓的花香呢？
难道，这书经过别人的手？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灵雨回过神来，有些奇怪，这个时辰会有谁来？
“请进”。
门被推开，灵雨见着来人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道：“素衣姐，你来了？”
“嗯，真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坐的住，看来是我输了”。
灵雨歪头看了看她，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啊？”
“哈哈，几日前我遇到南絮，跟她说了你的事儿，我俩打赌，看看你能否十日不出房门，今日便是最后一天，我赌你憋不住”。素衣说着朝灵雨走去，一行一动间有着说不出的潇洒和优雅。
灵雨感慨，能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糅合至此，这也就只有她了吧……等等，素衣姐刚刚说什么来着？
“……”
将素衣的话过滤一遍后，灵雨的脸上的羡慕僵了一瞬，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姐，你们可真闲啊”。
素衣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那可不？就是可惜了我那朵从雪山上采来的雪莲了。喏，这个给你”，说着就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了她。
！！！
灵雨听到“食盒”二字，脑袋自动朝她的手边的方向转去，眼睛顿时直了，将懊恼的情绪踹到了脑后，急忙翻身坐起，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食盒。
“姐姐，你给我加餐？你真好。哇，竟然是桃花糕啊……”，说着就将一块形状精美的小糕点塞进嘴里，幸福的眯了眯眼，道：“真好吃”。
素衣见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思索再三，还是打算告诉她真相，道：“不是特地给你做的，闻天要去静祈殿看望南絮，让我做些好吃的，我不小心做多了，就给你带过来了”。
“咳咳咳，咳……”猝不及防听到这番话，灵雨咳的满脸通红。
素衣帮她倒了杯水，拍拍的背，“你慢点儿，慢点儿”。
好半天才顺过气，灵雨抬头看了她一眼，一脸的委屈，“姐姐，你太能打击人了”。
素衣抿着嘴将笑意压了回去，拍了拍她的脑袋，转身帮她收拾案几和周围的书本，结果一回头就懵了：“我的小祖宗啊，你干了什么？”
灵雨有些心虚，支支吾吾的道：“就，就在那里稍微翻了翻而已”。
“而已？”素衣指着那坨“垃圾堆”，气得手指都有些抖，吼道：“老娘辛辛苦苦给你整理好的你就给我翻成这样？”
“我，我找东西来着，而，而且我可以弄好的”，灵雨底气不足地回道，眼神飘忽。
“是吗？”
素衣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说道，“之前你抄过的书我放在左手侧，没抄的放在右边，现在你跟我说说，这堆书里你还能分的清这些书里哪些是你抄过的哪些是还没抄过的吗？”
！！！
灵雨自幼就是她看着长大的，平时是个小机灵鬼，但抄抄写写的事儿从来不过脑子。
素衣一看她就知道这死丫头没救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点点她额头，道：“你说说你，平时做事儿能不能上上心，就你这样儿，以后出去了可怎么办啊？”
灵雨欲哭无泪，什么都吃不下了，哭丧着脸，“姐姐，那这，这……”
素衣捏了捏鼻梁，一脸挫败，“好了好了，你先别急，姐姐帮你看看，你先吃东西”。
“我，我和你一起”。
“随你吧”
……
一阵鸡飞狗跳，边是比对着字迹边是看书被翻的程度，几乎耗了一下午的时间才把这些整理清。原本以为这下就轻松了，没想到却出现了。
素衣找了一半左右的书，打算将这些先带走放到一旁，抱着书起身离开，没想到刚站起来就倒了回去，灵雨被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姐姐，怎么了？”
素衣双手撑在书本上，使劲地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有些头晕而已”，原本以为稍作休息就好，未曾想情况却越来越严重。
不过多时，灵雨也开始觉得晕晕乎乎的，但还是克制住不让自己睡过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开始将身边的书推到尽可能离她们远的地方。
素衣有些不明所以，眼睛一抬就发现了端倪。她伸手在书上抹了一把，嗅了嗅，继而脸色大变，随即单手费力地捏出一个诀，指尖溢出一只小蝶，直向窗外飞去。
灵雨看她的反应知道事情应当与她所料不差，果然是书上的东西么？
“姐姐，我带你去床上，离这里远点儿”。
素衣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儿，你的状态比我好，你先离开。书上的粉末有问题，灵蝶去通知真人了，闻天离得太远，指望不上，你去门口守着。
这花粉太轻了，稍微一动就得扬起来，你离远点儿，别再吸进去了。”
灵雨闻言，掏出怀里的帕子，递给素衣。然后拿起桌上的茶壶，在周围撒了一些，最后将剩下的水尽数倒了上去。
“灵雨，你——”
“姐姐，这些书怕是要不能使了，大不了我回头再抄就是。灵雨很久都没见你如此苍白的脸色了，怕是这花粉不简单，既然如此，我怎能留你一人趴在这儿呢？”
素衣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这小丫头会有如此反应，回过神来后笑了几声，道：“谢谢”。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刚离去不久的幽阳又冲了回来，身边还带着两位宫中的女医仙官，一进门就见到两人趴在地上的狼狈模样，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素衣笑道：“是出了些小麻烦，但好在问题不大。真人，您比我想得要来得早一些”。
一旁的灵雨就怂了许多：“师，师傅，书都被我弄坏了，但是我保证，回头一定再抄一份”。
幽阳气得轻呼她一巴掌，“这破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接着转身对两位医者说道：“有劳二位了”。
“真人哪里话？这本就是我们份内之职”。语罢便同身旁的人一起上前。
一番望闻问切地折腾，废了好些功夫才令她们恢复了过来。
一人起身向幽阳行了个礼，道：“真人，二位姑娘吸入了少量的曼陀罗花的花粉，导致头晕，现已并无大碍。”
幽阳这才放下心来，“多谢二位医官，那今日之事……”
那人识趣地说：“真人放心，灵雨上仙只是气血不足，故而晕厥，我们从未听闻过任何其他事物”。
幽阳会意一笑，“辛苦了”。
“无妨，既然已经无碍，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好”。
待二人走后，素衣看了看沉默的幽阳，再看看身边坐在书堆上垂头丧气的灵雨，无奈地开口道：“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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