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天子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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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倠见萧沅好都搬出公主架势了，便也郑重相待：“殿下何出此言？”
“阿倠方才教我如何待大公子。大公子为我阿兄，我当以妹之礼待之。可若大公子不是我阿兄呢？”
楚倠悚然一惊：“殿下的意思是，莫非大公子不是……”
萧沅好赶忙打断她：“你这是想哪儿去了？”
楚倠这脑洞真不是一般大啊。
“我的意思是，大公子身为我的兄长，做的却不是兄长该做的事儿。你明白了吧？”
他都不把她当做妹妹，想要害死她，她何必把他当做兄长？
她又不是圣母。
楚倠听明白了，神情却更加严肃：“大公子此举非君子所为，楚家绝不会支持这样的公子。”
楚倠在楚家是有些分量的。单看她貌丑无盐，却能从楚家众多女郎中脱颖而出，甚而挤掉祁如意，成为大燕嫡公主的伴读，就可见一斑。
她说的这句话，萧沅好还是能相信的。
但萧沅好还是嘱咐了她几句：“阿倠量力而行便好。我可是嫡公主呀，自有我的法子。”
她身后站着的，并非只有定国公府，还有徐太后和萧乾。
现如今又多了三公子与楚家，区区一个大公子，她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萧沅好赶在飧食前写完了大字，经由萧乾亲自鉴定，还算凑合。
她松了一口气，终于保住了自己的随行名额。
大公子也通过一出负荆请罪赢得了一个宝贵的名额，三公子对此颇有微词，随行路上脸色都阴沉几分。
萧沅好看着干着急，几次想要叫三公子近前，三公子都视而不见。
最后还是楚倠想了个招，掂起一个点心果子，冲着三公子就砸了过去。
楚倠的投壶练得极好，这果子丢得就很有准头，正正好砸在三公子的脸上。
三公子抹一把脸，粗声粗气地瞪过来：“丑丫头，你干嘛？”
楚倠淡定地拍掉手上的点心渣子：“倠有事找三公子商议。”
三公子心情不好，本来不想搭理楚倠，可一看楚倠这双平静无澜的眸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由自主地就拍马跑过来。
“真是见了鬼！”
他低声咒骂一句，矮了半个身子，凑近马车：“丑丫头，你有何事赶紧说！”
楚倠身后探出一张笑吟吟的小脸：“三哥哥，是我找你有事呀。”
旁人只看到三公子对着马车不知道说什么，不大一会儿，三公子就钻进了马车里。
二公子一甩鞭子，对自己的伴读祁非道：“你瞧老三那个样儿，越发娇气了，连马都骑不得，这么大的人还往马车里钻。”
祁非打马凑过来，对着二公子直眨眼：“二公子要不也娇气一回？”
二公子一鞭子甩过去，笑骂道：“我才不跟他抢呢！靠自家妹子，算什么真本事！”
大王銮驾先到了恩泽湖，湖边上不仅仅有民众自发建起来的公主庙，还有官府修建的恩泽祠，里头供奉的是水龙王。细看之下，那水龙王长得还挺像萧乾。
这定然是某个官员要拍萧乾的马屁，让人照着萧乾的样子塑像。
还别说，这马屁拍着了，萧乾笑得见牙不见眼，对着水龙王金身像连声赞好。
恩泽祠前的空地上，另竖起了一座石碑，上头刻着乾坤记。内容就是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某某大王下令修建乾坤堤，此举造福苍生，福泽万年……云云。通篇都是吹捧萧乾的话。
写这东西的人文采斐然，笔触细腻，感情真挚，把一篇阿谀奉承之文写得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绝对可以当做范文来背诵。
萧乾通读一遍，抚掌大赞，问明写这东西的人姓甚名谁，是谁家子弟，看着那人长得还算清秀，立马就把此人擢升为光禄勋议郎。
此人顿时五体投地，以大礼拜服萧乾。从县衙一小吏，摇身一变成为光禄勋议郎，这升官速度都能用火箭来形容了。
萧沅好摇摇头，没有科举制度真要命呀。普通百姓想读书做官，那是难上加难，更别提贱籍之人了。像于太尉这样的，这都是世间少有。
行至公主庙，萧乾进去兜了一圈，在那座仿着观音娘娘座下童子的公主塑像跟前直摇头。
当地随行官员战战兢兢，唯恐萧乾降罪。他们也是没法子，谁知道公主长什么样子，反正就是天上的神仙那样了。
再瞧瞧跟在大王跟前的女娃娃，确实挺像神仙的呀。
“不像吾儿。”萧乾轻笑，“吾儿没有这么端庄好看。”
萧沅好几乎绝倒！这是什么爸爸啊！
随行官员小心翼翼上前：“那依大王的意思，把此像推倒重塑？”
萧乾摆手：“此是百姓心中吾儿的样子，推倒恐有不妥。先供着吧，回宫之后，孤命画工把公主小像送来，你们照着公主小像重新塑像，立在这后面一进院子即可。以后每年，孤都会把公主小像送来。”
当地官员听明白了，大王这是让他们每年都塑一个公主像呀。
大王真够宠女儿的。
不仅如此，大王还要来了纸笔，亲笔写下“福泽绵厚”四个大字，交给了当地官员：“这四个字制成匾额，就挂在后头供奉公主像的殿中。”
一抬眼，看见萧沅好正背着手发呆，就把萧沅好招呼到身前：“阿好，你也来写几个字。”
萧沅好暗自翻白眼，她这个便宜爸爸又犯了人前炫耀女儿的毛病了。
她自萧乾手中接过笔，蘸饱墨水，深吸一口气，手腕一抖，在雪白的宣纸上龙飞凤舞：天子一力转乾坤，万民众志承恩泽。
“父王，孩儿此字如何？”
萧乾喃喃默诵，在“天子”旁边点了点：“天子是何人？”
萧沅好一默，萧乾是跟她装傻吗？天子除了他还能是谁呀？
非要她明晃晃地说出来吗？这样，真的好吗？
罢了，天子要她说，她不得不说呀。
“天子就是父王您呀。”
在场众人跟着一默。
萧沅好愣住了，咋了，她说错话了？
“孤是天子？”
不知是谁，带头跪下应和：“臣拜见天子！”
山呼海啸的应诺声随即铺天盖地地砸过来，把萧沅好一下子给砸醒了。
东夏大陆分四国，自古以来未曾统一过，也从未有“天子”这个说法。
哎呀妈呀，不得不说，她这个人真可以用“福泽绵厚”四个字来形容，好运气那是绵绵不断呀。随口一说，就能把马屁拍得这么漂亮！
方才因一篇马屁文擢升为光禄勋议郎的小伙子正一脸崇拜地望着萧沅好，心说嫡公主就是嫡公主呀，功力深厚非常人所及。
被拍了马屁的萧乾是最高兴的，看着萧沅好的眼神温柔得都能腻死人：“来人呀，将公主所书制成楹联，刻在恩泽祠中，福泽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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