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燃烧的齐科威兹

　　夜的黑幕已经降下了，闪闪的星辰碎碎的点缀在上头，硬是不让它变成漆黑一团。天上的月很淡很淡，那如弓的形体已是快要被天上的云给遮盖起来了。若不仔细的找寻，是一定无法发现它的存在，因为天上那些明星似乎也远比这月要亮上许多。

　　齐科威兹还处于狂热的兴奋之中。虽然只是一个五百户人家的小村子，但现在却有了足足两万热血青年。村中小广场的篝火腾腾的冲上半空，直将其上方的半个夜空映得通红。许多人在酒的作用下开始发泄起来，他们用力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拼命的发泄着身上的精力。

　　尽管晚上的天气还是有些冷，但他们并没有什么感觉，一个个卸下了身上的战甲，脱去了裹身的军服，让自己那有力的身体暴露出来。此刻，他们的身体透着红色，不知是篝火映耀着的，还是那酒实在够劲呢。

　　村里的村民被他们赶出了村庄。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村子太小了根本就不够他们驻扎。五百间屋子也只能让他们中队长以上的军官睡上而已。已是如此的紧张了，自然不能让这些贱民在参合起来。

　　贱民？是的，对这些身处与城池之中的人而言，这些乡野间的村民便是贱民。在他们看来，城堡是代表着权利和文明的，而村庄则是落后与无知的象征。也许他们在城里也是最低等的人群，也是被人瞧不起的，但在这些乡下面前，他们却有了高人一等的自觉。这似乎是很奇怪的行为，但，人终究是喜欢对比的。

　　※※※

　　村里的喧嚣还在继续着。乘着这不曾止住的喧嚣之声，赵浩带着自己兄弟们悄悄的低伏着身子轻轻的靠近了村子的栅栏。

　　“还算不错！”看着离村子只剩下不到三丈的距离，而对方却依旧没有任何的警觉，赵浩虽然越加的压低了下去，但嘴角边不不经意的掀起满意的笑容来。

　　他确实是应该感到满意的。毕竟能在短短的四天之内将一支完全由新兵组成的队伍训练成如此地步，虽说不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却也是十分难得的。尽管在眼下行动中，他们的脚步还是稍大了点，但这却不是什么足以影响大局的问题。至少现在不是，看对面敌人那一个个都迷迷糊糊的样子，他相信即使是骑兵来袭，只要不是疾驰狂奔只怕也惊不醒村里的蠢蛋。

　　哼，他们实在太自以为是了。而就是这样的自以为是，却是赵浩所需要的。如果不是在先前埋伏的小丘上看到了他们如此白痴的一幕，他还真不敢考虑用这样的办法来对付兵力足足是他们两倍的敌人呢。因为，这战术对士兵的潜伏能力要求实在是太高了，除了近卫骑兵营的那些家伙，他还真想不出有谁能圆满的完成呢。

　　“即使自己也不一定能够啊。”赵浩如此想着。

　　离得敌人已是如此的近，赵浩开始小声的向自己的身后发出了进攻的指令。那是一个对着一个转达的，而且绝不容许传错。

　　看着一个接着一个转过身躯的幽影，在着等待攻击开始前的最后一刻，赵浩心里不自然的兴起些许害怕之情。传达命令这样的事情他已经训练他们许久了，按道理不应该出什么问题才是，但，他还是担心。那不是仅仅是在担心命令被传错，而是在担心着某种他也说不出来的东西。也许，以前关将军说得没错：“一个将领最胆小的时候，就是在那战斗即将要开始的一瞬。”

　　终于将消息传到了最后。赵浩很快便看到点点的星火静静的出现在三十丈初地方。那实在很多，整整一排过去，遥遥的忘不到边际。火幽幽被风吹着闪动，若非它的焰头还是正常的红色，几乎就会被人怀疑作是坟场里的鬼火。在这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垄间突然出现了这个，确实让人有些毛孔悚然。

　　但，赵浩明白这只是弓箭手的火箭而已，只要这个一出现胜利也就基本上是决定了。

　　“准备！放！”随着阵后托恩的轻声命令。一整片清脆的弓弦打击声终于给村里的喧哗带来几许异样。如蝗一般的箭矢燃着红色的火焰直朝村子盖去。闪亮的光辉滑过漆黑的夜幕，迤出一道道弧形轨迹，那是如此的美好，遥遥的望去自如夏夜里的流星雨一般。

　　然而，这样的美丽却是给村里的敌人带来死亡的怒焰。

　　因为人的臂力有大小，射箭时手臂抬起的高低有不同，故而虽是同时射出的箭，但箭在空中划出轨迹却完全不一样：有的射得近了，带着火焰的箭矢竟一头扎在村子边上的栅栏处，将围着村子的栅栏给点着了；有的射程还行，便插在了村里房屋的顶上，就此把房子给烧着了；还有的射得极远，呼猎猎的越过村长的屋宇，钻进了屋后的马棚之中，将整个马棚给燃烧起来，惊得那些畜生不停的嘶叫挣扎。

　　突袭终于开始了。

　　※※※

　　当屋外的喧哗变得更加大声，甚至大得有些可怕的时候，维利·图纳斯迅速的起来了。他粗暴的推开刚刚还被自己疯狂蹂躏着的两名少女，将她们踢下床去，便迅速的穿好了随身的衣物。

　　“外面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大声的喝问着。虽然早已起身，但喝了太多的酒仍令他的头疼痛不已，无法一下子会意过来。只是因为迅速的看到了外头一片混乱的场景，他才有些不好的感觉：“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当然，他并没有想到这是圣龙军的攻击。

　　场上的局面显然乱得可以。四周都是熊熊的大火，而且蔓延的极快。熊熊的烈焰烤得他即使穿着淡薄的军衣，也明显感受到热的存在。桔红色的摩焰腾腾的串上半空，印染上了漆黑的夜幕，将其也变成灰红的一片。所有人都叫嚣不已，混乱的四窜着，努力的寻求一片安全的地方。他们只是顾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人理会站在村长大屋门前维利的断喝。

　　竟然没有人理会自己？这然维利很有些不满，也让他对眼前的景象更加疑惑了：“不会是哪个该死的士兵不小心走水了吧？”他先是怀疑这个，随即便迅速的否认了。毕竟眼下的动静实在太大，绝不可能由一人一处的失误而形成。

　　那究竟是什么造成的呢？他很快便见到了答案：无数有如点点繁星一般的箭矢猛得从村子西边的旷野上升起，带着箭头上那火红的烈焰直朝这儿撞来。一阵“嗖……嗖……”声过后，村里又多了几百处火苗。此刻，火已是更大，那炙热的摩天烈焰已然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恐怖的存在。

　　“竟然……竟然是敌袭！”维利恼怒的握紧双拳，手背上的青筋一条条的*，嘴里恨恨切齿道。

　　但不管他此刻是如何的愤怒，眼下的局势却是无法解决的了。虽然他也算是比其他的公子哥多懂得那么一些兵法战术，但这一仗却是他的初战。突然面对眼前这令人感到出乎意料的局面，即使是富有经验的将军也觉得十分难办，何况只是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他无力的看着眼前火红的一片，他也想冲上前去整顿，狠狠的杀却几个敌人，但眼下敌人只是远远的放箭而已。自己只是看着他们从西边射箭了，至于他们是从多少远的地方射，自己即使能算得出来，却也无法前去搜索。

　　“怎么办？这究竟该怎么办才好？”他怔怔的想着，心里却越加的痛恨起圣龙军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如此卑鄙的偷袭我们？”

　　胸里的怒火迅速的勇上心头，疯狂的怨恨扭曲了他的脸，他腾的抽出腰间的长剑，飞奔到屋后的马棚中将自己的坐骑解了下来，便利落的翻身上去，骑着直朝南边的村口奔去。他已经被自己那冲腾上来的怒焰冲昏了头，他根本不管自己一个人能不能解决村外的敌人，他只是想要发泄，想将那些该死的、卑鄙的家伙一一撕碎而已。

　　维利飞快的冲向村口，身后跟着得是他手下那几百号亲兵。这些人不是他自己召来的，而是由他的老师，也就是这次南征的副将叶珈·杜那尔召集起来的。虽然叶珈并不清楚少爷在这样混乱的时候，还神色匆匆的出村去作什么，但他早已接受了主人的嘱托要好生保护少爷的，故而他一看见维利那纵马飞奔的身影便迅速带上了还能反映过来的几百人迅速跟上了。

　　因为是飞快的朝南，维利的这一群并没有碰上负责拦截的圣龙军。也许对方也想不到竟有人是朝着科尔的方向突围吧。

　　“少爷究竟想做什么呢？”叶珈心里的疑问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加的扩大了。他悄悄的回身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却见村中的大火烧得越来越盛了。也许是晚上有夜风的缘故吧，那火借着风势迅速的扩展了自己的地盘，将原本并没有被点着的地方也烧起来，而风则助长着火的威猛，迅速的提高了自身的温度，渐渐的已经不再是纯粹的橘红，而是在橘红之中又慢慢的显现出更加耀眼的白色来。

　　“真是好烈的一阵大火啊。如果我们不曾跟着少爷出来的话，想必此刻我们也一定被可怜的困在其中吧。在大火的裹围之下，又被早已准备好的敌军一阵冲杀，无论我们有多少的本事也不够看啊。”叶珈小声的嘀咕着。

　　依靠着他那惊人的眼力，他还是从身后的耀眼中看出不少端倪来——在耀眼的火光中隐隐还是有不少的人从村外冲进村里去的。他明白那些身影是属于敌人的，是早已在村外守候多时的敌人，是去收取早已惊慌失措已军的敌人。虽然他还是有些看不起这些利用如此手段来取得胜利的敌人，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敌人的这一手，却是让他们的战斗变得简单很多。

　　“少爷，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渐渐的远离那早已是烈火一片的村庄，叶珈看着维利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才策马来到他的跟前问道。

　　去哪呢？维利此刻自己也有些茫然了。虽然前头他是不顾一切的冲出村子，想找到敌人好好的厮杀一番，但那毕竟只是他一时的气血翻腾的冲动而已。对于生命，他原本就是很看重的，更何况一阵的奔跑使得冷风一个劲的吹在他的脸上早已让他冷静下来了呢。

　　“唉，我们还是转回去吧。”长长的吁出一口起，他终于说道。既然两万大军都已经给人闹成这个样子了，他还怎么继续大下去，眼下唯一的一条路也只有撤退了。

　　正想往回走，却猛地听见四周一阵梆子声响起，隐隐重重的火光一点一点的出现在黑寂的旷野之中慢慢的多了起来，渐渐的连成一片的光环，将维利等人团团的围住。

　　“怎么回事？是敌人吗？”众人心中一惊，同样的念头随即便翻涌上来。

　　敌人？那几乎是肯定的。虽然不明白他们怎样才能做到无声无息的在自己身边出现，但能出现在这个位置，而且还是早有预谋的出现，除了是敌人之外，也没有其他可能性了。在风声鹤鸣的惊诧之下，众人即使有些呆然，却也不约而同的认识到了这一点。他们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一个早已布好的局，都是在对方的算计之中。而自己一切的所作所为也只不过成了为对方的进攻提供更好条件的便利而已。

　　当然如果没有自己的放松警惕，情况也许不会向现在这样糟糕。但仅仅也是不那么糟糕而已，对于全局的覆灭却不会有那么多的影响。在自己进驻这个小村子，并准备休息的时候，可能早已有数万的大军悄悄的潜入了。他们早已就准备好，就等着天黑来给自己以最致命的一击。

　　“怎么会这样？他们竟然能完全猜到我们的动作？”迅速的明了这一点的维利有些吃惊。但他，明白眼下再计较这个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了，无论对方是用什么手段来办到这一点，他们已经将我们包围却已是事实，再去追究原因绝对是白痴的行为。只有迅速决定是战是降，才是眼下的关键。当然以他的身份，无论如何不会也不能去投降，那么战就是他唯一能选的道路。

　　可究竟如何战呢？是这样一窝风的冲上去吗？那绝对会被对方给吞下去的。对面的人实在太多了，不怕有几千人啊。自己如果就这样傻傻的向前，恐怕吃亏的将会是自己。虽说此刻已经没有把打赢这个念头放在心上了，可也要切实的想个办法来保住自己的性命啊。这样找一个方向使命的突击就成了必然。

　　然而究竟要选那一个方向呢？在这里维利又有些迷茫了。他迅速的直起身来半立在马上张望了一下四周的情形：总体上来看似乎东面的敌人比较少些，而南面和西面的敌人比较多，至于自己过来的方面那根本是没有任何敌人存在的。因为后方的村子正熊熊的燃烧了，还有无数的军队在那儿发动攻击，对方很显然并不认为自己会傻傻的再从来时的方向回去，那可是绝对的死路一条。

　　他有些茫然，但很快便有了计较。他想起了自己方才的举动——自己是怎样突破敌人的重围来到这里的。那绝对不是因为自己这群人很强，而是因为自己的举动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料。尽管埋伏在这里的人很多，但和后边那数万人的敌军比起来这儿还算是少了。或许因为他们也不曾想到自己竟会朝最有可能是敌人所在的方向突击吧。

　　“看来只有出乎敌人的预料，才能解决今晚的窘境啊。”维利小声嘀咕着，随即便作出了让所有人都觉得有些惊愕的决定：“突击，朝着西面！”说着，便策马策马直冲过去。

　　“为什么？”叶珈急忙跟了上来，他虽然不会对自己少爷的决定有什么意见，但处于心中的不解，他还是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因为只有那边有希望，因为我们要出乎他们的预料。”维利大声吆喝起来，催动起身下的战马奔跑得更快了。

　　如烈风，如驰电一般的疾冲过去，很快就深深的扎入敌军的阵营中。维利手下的人马此刻虽然很少，但大都是清一色的骑兵。由于逃命是匆忙，原本要身披重甲的他们在惊慌之时也只寻了一件普通的环甲了事。尽管防御力大大的下降了，但机动性却在“减负”之后有了很大的提高。当他们挥舞着手中那并不适合马战的长剑往前直冲的时候，这飞快奔跑的速度让面前的敌人都觉得有些措手不及了。

　　作为圣龙军，他们真的没想到眼前这些有如困兽一般被自己包围起来的敌人，竟然还有如此令人出乎意料的举动。西面的士兵看着敌人就这样莽莽撞撞的朝自己从将过来，不由自主的傻愣了一下，便出于本能的反映迅速的避开了。

　　他们实在没有做好用自己手中的兵器去对抗敌人骑兵的准备。虽然已经有过相应的训练了，但身为新兵的他们还是不够成熟。再加上事先的军事安排中，并没有人预料到敌人突击的方向竟会选择西方，故而也就没给他们多少心里准备的要求。可以说整个西面士兵的声势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他们也只有区区的三百多人，而且还都是新兵。

　　“竟是如此的轻松。”荡开了圣龙军的包围战阵的一角之后，细细回想起这一切的维利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虽说他已经想到往这个方向冲来很可能会出乎敌人的预料，从而使得自己的突围变得容易许多，但他实在不曾想过这个容易竟会是如此的模样。原本挡在自己面前的家伙，竟在一看自己往他们那儿突击便惊慌失措的避开了。他们避得很及时，并没有让自己伤得他们多少，可就是这样的闪避让自己的突围变得十分顺利，几乎是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的。

　　“怎么会这样？”带着这个疑问，细细搜索自身记忆的维利才突然忆起刚刚和自己打过几个照面的军士，他才发现在这个方向点起的火把虽然很多，但在这个方向的士兵却是很少，而且大都是年纪轻轻，脸上挂着一丝青涩的惊慌之辈。

　　“原来如此，他们都是些新兵啊。”想到这里，维利不禁为自己作出的正确决定而感到庆幸——如果不是自己想出人意料的话，自己或许就不会选择这么一个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向了吧。

　　突破了防守之后他们继续向前冲了好一阵，才慢慢放缓了速度，逐渐停顿下来。他们很累了，也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在左右张望了一通，发现确实没有敌人跟上之后，他们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摆脱了？”叶珈有些喘息。这也难怪，他们可是夹紧了马腹，很不要命的冲刺了一阵，可以说是把自己的命都放在上头了。此刻一停滞下来，身体稍稍的有些不适应，实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嗯。”同样喘气不已的维利脸上露出几许勉强的微笑。经历这样的逃命之后，他发现自己的“雄心”似乎减弱了不少，完全没有当初的激昂了。这或许是因为吃过亏之后，对自己的生命更加珍惜吧。他认为无论做什么事都必须先保证自己的后路才行，因为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百分百的把握——即使像圣龙军今夜的算计，不也是一样让自己给逃脱了么。由此可以证明世事的多变，任何人都没办法把握其中的每一个细节，都会有万一失败的可能。如果真的出现了万一，像自己这样并不曾考虑后路的人，无疑将就此完蛋，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想来自己真的该好好的检讨一下才行。”维利不禁如此认为。他让叶珈带着士兵下到马来，静静的围坐一圈休息一下。对于今日的种种，他迫切的需要借助他人的经验。而叶珈则是最好的人选。在维利看来，叶珈比自己大得许多，所经历的事情也多了许多，而且对自己又是如此的忠诚，自己实在该对他恭敬些的。

　　“这里还算安全吧。”维利问他。

　　“在黑夜里应该算吧。”叶珈根据自己的经验答道：“眼下尽是一片的黑寂，虽是平原没有什么可以隐身藏形的地方，但想要搜索也并不是想象得那么容易。因为这里实在太大了。我们处在这，就像是小舟处于大海中一般。看似危险，却也不是没有保护自己的办法。”

　　“嗯！”对于这一点，维利也十分的赞同。他虽不认为这里是绝对安全的，但至少可以保证暂时的安全吧。

　　安全？他可以这样认为。但事实上，他并不安全。他们才做下没多久，变隐约的听见，一阵阵的马蹄声从北方传来。他们在黑暗中依稀感到，那边有大量的骑兵出现。

　　“那是哪里队伍？北方？很可能是自己的援兵哦。”他们心里闪过一丝念头，却立刻被一声凄惨的惊叫给打破了：一名士兵被一束利箭击倒在地上，而箭尾所朝的方向正是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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