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哈利

　　圣都南桥边站着几个无所事事的青年，他们衣着破旧，头发凌乱。虽然都尽力的把身上的污渍都洗掉了，但是依旧能看出破旧与落魄的痕迹。

　　哈利就是其中之一，他年纪才二十岁，但是在圣都已经生活了十年，说到对圣都的了解，可能比那些圣都本地人还要深入。

　　在这十年之中，他把圣都跑了不下百次，每处景点，每个圣殿，甚至是哪里有厕所他都无比的清楚。

　　这并不是他闲得无聊，而是因为他的职业。

　　圣都每天都有无数的外地人前来，而有一些外地的贵族来到圣都人生地不熟，他们就需要一位本地的向导，好告诉他们圣都哪里比较好玩，想买东西又要去哪里，甚至是想要与圣都的上层人士交流，又要与哪些家族打交道等等。

　　当然，哈利不是那种专业的，能跟老爷们搭上线的人，但是他很努力，而且能说会道，人又长得可以，另外他虽然不认识什么老爷，但是却可以给他们推荐能认识老爷的人。

　　一些小贵族或者是没啥钱的商人，都会找哈利这样的人带路，这样可以让他们少遇到一些挫折和损失。

　　要知道，就算是圣都那对外地人也有不友好的地方，比如，那些商店和旅馆，一个个都绿着眼睛盯紧了一个个过往的人的钱袋，他们随时想要伸手把里面的钱赚出来，当然也包括不道德的手段子，把物品的价格翻倍报出去，已经是最温柔的陷阱了。

　　哈利在这里已经站了半晌了，依旧没有找到活儿。

　　“你听说了么，城东那边，有人在招收咱这样的人呢。”旁边的托比把双手放到怀里暖着，一边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一边对哈利说着。

　　“是么？那是做什么的？”哈利有些好奇，他们这些人可以说是圣都的无业游民了，在很多人的眼里就跟乞丐一样。

　　哈利小时候就是因为河里发大水，结果父母被河水冲走，他自己差点儿饿死，后来听说圣都是女神的人间住所，是天国一样的地方，所以就一个人边流浪边乞讨，最终活着来到了圣都。

　　但是到了圣都之后才发现，这虽然美丽繁华得如同天国一般，但是实际上却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不止一次的在广场上听着主教们站在高台上布道，描述着天国的种种。他听着来自天国的福音，但是他却依旧是个乞丐，就算他站到了女神的脚下，也没有任何改变的地方，饥饿依旧是饥饿，寒冷依旧寒冷。

　　哈利依旧没有吃没有穿，只能到处乞讨或是打零工，好容易听说大圣堂有福利院，但是他到那才发现，福利院早就人满为患，虽然他很想尽到其中，但是却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圣都又不止他一个孤儿，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有着很多人大陆各地，因为羡慕圣都而来的平民。

　　但是到了这里之后，却没有地方安置他们，他们只能自己搭建窝棚，打打零工或是到各个圣殿领圣餐过活。

　　哈利过了半年这样的日子，终于受不了了，他开始学着找其它的工作。

　　好在因为到处领圣餐，他倒是对圣都的每一个圣殿都熟悉无比，特别是那种处在角落里，很少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就是因为他有这一点儿特长，他就活着别人开始做向导，倒也是有不少虔诚富有的朝圣者请他当向导，专找那些人少的圣殿去朝拜。

　　哈利人也机灵，在为人做向导的同时，也向雇主问一些事情。有些雇主因为了解比较多，也高兴给人讲讲，就这样，哈利知道的东西越来越多，口才也越来越好。

　　所以每个让他当向导的人，都会给他一些小费，这让他的收入改观了不少，麻烦的是，这工作不稳定，经常会没有生意，甚至他不得不继续到圣殿领免费的圣餐果腹。

　　虽然没有饿死的危机，但是这样下去也达不到富有的程度，眼见着自己的年龄越来越大，也该娶老婆了，但是却连个正经住的地方都没有，怎么能成家呢？

　　听到有人招他们这样的人，哈利就上心了，如果能找到一个工作，稳定下来再讨个媳妇，也算是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那谁知道。”托比小小的跳了跳，让自己的脚更暖和一点儿，破旧的毡皮靴还是捡来的，一到天冷的时候就不够保暖。

　　哈利搓搓手，看了看地上的影子，让自己往前走了一小步，走到太阳底下：“哪里呢，要不咱们去看看。”

　　“不去。”托比干脆的拒绝了，“给别人做工最麻烦了，哪有现在这自由，再说了，去了还不是干这种活？到时候老板还要从你的手里抽钱，那自己能得到的更少了。”

　　托比以前是一个学徒，因为店主太过份，不给他吃饱，他一气之下就跑了出来，最后也跟哈利一样，流浪到了圣都。

　　但是圣都又哪是那么好混的，这里人特别多，想要什么人都有，所以没有一技之长，在这里只能做苦力，或是当乞丐。

　　就连当苦力也都是要资格的，都是以当地人优先，他们这些外地来的，都是最后考虑的。

　　哈利眯着眼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已经快正中间了，如果到了中午依旧没有活干，他这算是已经等了一天了。

　　下午能找到活的概率就更低了，他又搓了搓脸：“他们在东桥那边？”

　　托比点点头：“是啊，怎么？你真的想去啊，别被人骗了。”

　　哈利对着双手哈口气：“反正也找不到活了，要不你哪我一起去看看吧，说不定会是好事呢。”

　　托比笑了起来，黄牙在阳光熠熠生辉：“在这圣都哪还有什么好事，有好事也早被别人抢完了，轮不到咱们。”

　　哈利有些犹豫，他看了看路上的车水马龙，虽然有不少人向他们看来，却没有一个人走过来答话，似乎只是把他们当成叫花子。

　　天天过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哈利又想要改变了，他想要有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有房子住，有饭吃，最好再娶个媳妇。

　　可是这个目标却是非常的难的，他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财产，没有土地，没有立足之地，就像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就算哪天死也可能都没有人会哭上一声。

　　别看他跟托比关系还算好，如果他真的死了，托比很可能会笑着把他的衣服全剥光，然后随便找个坑把他埋了了事。

　　“算了，那我自己去看看。”哈利终于下定了决心，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向着东边走去。

　　托比看了一眼哈利的背影，然后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继续看着那人来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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