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早有端倪
“很明显！”
王法医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看得乔楚心肝一颤，想到了钱程，难道世界上的法医都一个尿性吗？他默默收回停在王法医脸上的目光，看向解剖床上躺着的尸体。
其实也没啥好看的，死了，稍微有点经验的刑警就能看出，这不是自杀，而是被人布置成自杀的样子，这帮鸟警察也不知道都是干什么吃的？昨晚丰越联系的时候，辖区派出所的明确答复说已经确立为自杀。
妈的！乔姑娘暗暗骂了娘。
“谢谢您，王法医。”丰越读懂了乔姑娘发出来的信号，连忙告辞，拉着他离开了解剖室。
“这回好了，一切线索宣布终止运行了。”乔姑娘看着难得的大晴天，脸上乌云密布，聚集了大量怨气，估计谁再惹他，他就能狂风暴雨揍人一顿。
“走吧！我的大姑娘。”丰越微微一笑，拍拍乔楚的肩膀。
“地址？死者家再扫一遍？”姑娘果然心细，情绪不高也能领悟到领导话里的意思。
“答对了！如果待会儿找到线索，我请你喝茶。”丰越竖起大拇指。
乔姑娘对领导的大拇指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想知道的是，待会的线索能不能被找到？如果找到了，能否找到凶手？还有，那个喝茶，喝的什么茶？等级呢？泡前品相呢？泡后品相呢？
“你想什么呢？”没想姑娘的小脑瓜子想出眉目，后脑勺已经被领导一个巴掌，拍得嗡嗡作响。他捂着后脑抗议：“真打啊？你当我是冬青啊？”
“哈哈……走吧走吧，王子已经暴跳如雷了，你没听见发动机的轰鸣吗？”丰越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小黑，小黑欢快地低吼两声，迎接领导的到来。
“我说王子，你丫的就不能低调点？这人家单位的大院，你发动机一个劲儿的吼什么？”乔姑娘一脸不乐意，他还在想这木子的继母，好端端的就被人做了，还是昨天他们离开后发生的事情。
那么是不是理解为，警方的行动，对方一直清楚？又或者是，对方本没有想要除掉她，发现有警察登门查询线索，临时起意杀了她？
如果警方的行动，他们一直清楚，那么是警局内部系统出了问题还是人出了问题？上次让领导让冬青监控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出了问题的人？如果是，也不对，这人都被监控起来了，以冬青的本事，想通知出去，他不会没有察觉。
如果不是，那就是系统被人进去翻过了？也不对啊，来这里调查，是领导昨天自己画的线图，还没进系统，尼玛！想得头疼。
那就是，这个女人的家门口，一直有人监视，我的天！长期被人监视，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喂喂！”王子喂了好几声，乔楚也没听见，丰越倒是被逗乐了，抬手又给了他一下：“大姑娘，别想了，待会儿到直接看。”
“哎呀！又打我干什么？”乔楚捂着脑袋子，一脸生无可恋，模样像极了刘冬青，还没等他收回脸上的表情，丰越再次下手，拍下了他的样子，发到了实验室的群。
乔楚明白事情不会只有拍照那么简单，第一反应是拿出手机查看本部群，这一看，差点没惊掉下巴，大家围着他的五官，开启了神探神侃和臆测，推测他在干啥，是不是被人强行索取了初吻，对方又不是心仪之人，所以露出这种生无可恋之相。
乔楚自己都不忍心看下去，谁知道这帮爷会讨论出什么惊悚画面出来，连忙收起手机，挥挥拳头对领导表达了心中的愤怒，索性闭上眼睛假装休息，暗中整理纷乱的思绪。
“不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丰越见乔楚终于安静下来，他开始远程超控。
“按照你的指示，我跟叶子，喻言大千，分头行动，我们负责东西方向，他们负责南北方向，前面一路过来，查无此人，刚到下一家，等我消息。”
电话那头传来刘叶和前台护士的对话：“您好我们是市局的，这是我的证件，麻烦您帮我们查一下这个人……”
后面的话没听见，冯不就挂了电话，乔楚一听丰越收了声，忙睁开眼睛：“冯不他们找到线索了？”
“暂时还没，喻言和大千那边不知道情况如何?”丰越看看时间还早，忽然脑子闪过一道灵光，“全海京大大小小的整形医院看起来不少，估计真有整形资格的并不多吧？”
“我估计也是，不过许多小手术，比如开眼角，双眼皮，纹身纹个唇线眼线的，稍微大点的美容院就成，我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年前还给我了近照，我要不是干警察的，真认不出来了。”
“这货，最大的缺陷就是鼻梁不高，他在网上动态模拟了自己垫高鼻子的样子，觉得比真人帅太多，请一个月的假加上过年假期，垫了鼻梁纹了个眉峰，按照他自己的要求，微开眼角，简直是脱胎换骨。”乔楚翻出手机照片，递给丰越，“你看，如果你不是警察，能看出这是一个人吗？”
丰越瞥了一眼，面瘫脸上线：“一眼看出，这是一个人。”
“成成！你是大神，我看了五眼才解读出来。”乔楚哼哼两声，收起手机。
“要知道，安雅和花子她们几个人的微博和空间，不管私密的还是公开的，只要有照片的地方，我都看了几百次，一帧一帧切割看，你以为我坐那儿是发呆啊？不是，我在分析比对，五到十年间的变化，你知道的，人的骨骼随着年龄的增长，发育到一定程度就稳固下来。”
“所以如果成年后的照片，除去面部肌肉层后，大部分对得上，少部分不同，这种情况叫长相相似，但是根据相似度，找出来的人，我们都一一排查完了，单是这个人和原籍资料上的既对不上，也查不到人，我就要怀疑，他是不是这几年做过整形手术？”
“宋梓州这个人的资料，冬青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和他对等的信息，说明这个人的所有身份都是伪造的，好端端的为何要伪造身份？杀人逃亡中？贩毒？而且，安雅频繁出现在东屋酒吧的举动，和私密文档中名字后面的问号，都给了我提示，安雅是在接近这个人，调查这个人，他如果发现了安雅的动机，是不是也说明一个问题？”
乔楚听得正起劲，领导忽然不说了，他连忙提问，以表示自己有认真在听：“说明什么问题？难道你以为，宋梓州已经知道安雅在怀疑他？”
“也有这个可能性，毕竟当晚安雅不仅嗑药还严重醉酒，他却视而不见，有有意为之的可能性，所以，我让冬青和谢红留，好好问候一下胖子，看他是不是还有没记起来的东西。”丰越的脸上，闪过一丝坏笑。
“谢红那家伙会不会把胖子大卸八块了？”乔楚脑子里已经开始自动脑补胖子被谢红揍得七荤八素，跪地求饶的样子。
“说不准。”丰越打了个响指说，“到了！”
两个人再次站在木子继母家的门口，严肃认真地套上手套口罩鞋套，深呼吸，慢慢走了进去。
这一次，扫现场的警察已经全部走光，现场也保持原样，除了特别干净之外，这里看起来，和普通人家没什么区别，丰越站在沙发和茶几的中间，盯着沙发一动不动，脑子里却在模拟现场动作。
乔楚开始查看所有可能隐藏线索的地方。
书架，尽管上面并没有多少书，大部分位置被瓶瓶罐罐占去，乔楚把所有的瓶瓶罐罐摆正，面对自己，依次看过去，各种药的名称塞满大脑，这些药，大部分功效是消炎杀菌，也就是药房随意能买到的非处方类药。
在这些药中，还找到几瓶进口保健品，以澳洲品牌为主，瓶子们就放在一堆单据上，乔楚抽出两张看了看，是澳洲药房采购清单，想到她有个爱出国旅游的姐姐，这些东西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每一层都有药品和保健品，每一层也都有书籍，大约三五本即可。书的名字全部向外，以便一眼能够找到书的位置，从下到上依次看过，菜肴和营养保健为主的工具书占了主导地位，看来这家的女主人对身体要求很高，看那样子，瘦成了皮包骨头，不像啊！
拍完照，乔楚随意抽出一本营养保健的书，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爱自己，才能更好地爱别人！这句话，看起来一点毛病没有，有毛病的是，落款处的名字，乔楚觉得十分眼熟，刚要问丰越，忽然眼前闪过木子妈妈的脸，他呆了两秒，放下书拍了照片，把所有营养方面的书籍，都拿来看看，第一页，都是这句话，和这个名字。
“越哥！”乔楚看看丰越，还在冥想，轻轻喊了一声。
“嗯?”丰越没动，但是给了回应。
“我发现书架上的书，都是木子妈妈送的。”
丰越忽然转过脸看着乔楚：“是吗？”
“是的。”
“我看看。”丰越走过来，把乔楚拿过来的书，翻开，依次又看了一遍，看完后他眼神亮了一下，“所有书都翻一遍再说。”
“好。”
两人开始机械翻书模式，一本，两本，从前到后过一次，再反过来过一次，确认没有文字和夹着的纸张之类，再换一本。
十五分钟后，乔楚一声惊喜地大叫，打破了快要闷死的空气：“哎呀！我找到不得了的东西啦！”
丰越嘴角挂着笑，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拍拍手说：“读一读。”
“不是我极端，不是我自私，在这个枯萎的混乱世界里，你沉沦你自己，却要我来承受你犯下的错，我已经一无所有，所以无谓失去，你那个装糜烂心脏的躯壳，早已不该苟存人世，那座永不见光的坟墓，是你灵魂的归宿。死亡的剧目一旦拉开，便永无止境！”
“落款？”丰越见乔楚不读了，追问道。
“木子。”乔楚答。
“日期？”丰越又问。
“去年除夕。”
“这就有意思了。”丰越撅起嘴，试图用人中和鼻尖来一次亲密接触，然后他很愉快地做到了。
“怎么呢？”乔楚还抓着纸发呆。
“木子去年，本意是杀了父亲，杀了弟弟，杀了继母，却临时改变主意，留下这个女人独自承受一切痛苦，我想知道，是什么让木子改变主意，留女人多活一年？不是，木子应该是打算放弃杀了她，以前她们留下等着我的那句话，还会配上街景图，最后一次发，没有留下这里的街景图，说明这里，她已经从名单上抹去了。”
“你觉得是什么？”乔楚大致想到了原因，还是顺口就问了出来。
“我觉得是木子妈妈拿到木子的日记后，便开启了赠书活动，直到木子明白母亲的意图，不过她觉得为时已晚，因为去年，她杀了父亲杀了弟弟，所以，在她妈妈看见她的尸体时，便决心一死，这个世界上，唯一放不下的人，已经不在了，她活着早已没了意义。”
“所以说，最后一本书的意义很大？”乔楚连忙把所有的营养书翻开，根据时间将书排了一个顺序，这一看，居然发现每本书第一页的右上角都还有一个字，他好奇便一个一个读了下去。
“困鱼在盆中，自由否？鱼知，心知。”
“刚好十二个字，对上号了！”丰越摇摇头，“木子妈妈应该早就知道女儿时常跟着爸爸到这儿的事情，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她没有吵没有闹，任由丈夫的欺负，这件事我们也不可能再知道了，木子妈妈，木子，父亲，继母，弟弟，都死了。”
“他们都死在这个女人前面啊，这个女人又是谁杀的？”乔楚晃晃手中的纸，拍拍十二本营养书，“木子妈妈是在暗示这个女人没有好下场吗？鱼知，心知的。”
丰越没有回答他的提问，有些问题，只有本人才知道，有时事情，本人说上一万句，也无法完全表达内心的真实想法，有时候，不是词穷，是真的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回吧，这个女人的死因，应该继续归在暗黑组织中，我们和这边警方资料共享，然后共同调查。”
“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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