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忆 上
第七章
神州大陆五大域面之一，天域。
离九玄天几百万里之遥处。天空中，有着数十道身影凌空而立。这数十道身影的下方，二十五六岁的凤凌天被他们团团围住。那数十道身影则是天域几大宗门的诸位年青才俊，除了凤凌天所在的凤凰门以及柳叶宗没有派出人手。其余几大宗门都是各自都派出了宗门内的拔尖者。
此刻，由缕缕晚霞勾勒的背景，微风拂过倒是显得有几分凄凉。微风中，凤凌天胸膛猛烈的起伏着很是虚弱。他嘴角挂着丝丝血迹，手握赤凰剑的右手微微颤抖着。右手虎口处一丝丝血液渗透而出顺着剑柄流至剑身，赤凰剑似也是感应到了主人的困境，将渗透到剑身的鲜血涓涓的吸收而入，顿时整个剑身便是变得赤红如血。
凤凌天颤抖着身体握了握手中的赤凰剑，他抬起了头，目光在眼前的数十道身影上一一扫过，其中不乏有些他所认识之人。但最终，他的目光停在了一道倩影之上。
那道身影身着白裙、白衣胜雪。她好似冬天里盛开的雪莲花妖娆却又不失圣洁。可她却是眼前所发生一切的始作俑者——冷月宫圣女冷凝雪。
目光凝视着冷凝雪，凤凌天的脑海里似乎往日时光一幕幕浮现而出：
——曾几何时？
自己是那么的孤清冷傲，却是被她的无数次细微帮助所打动。
——曾几何时？
自己手中的赤凰剑第一次出鞘，为的正是救下豁出性命与自己并肩作战已至伤痕累累的她。
——曾几何时？
自己与她在那九玄天的姻缘石下许下了终身的契约——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
可事到如今，我、我凤凌天知道以往那些种种基－情、种种情愫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往事浮尘。。自己只不过是她为了获得至高无上的崇高地位而恰到好处的工具——一件想穿就穿，想脱就脱的衣服。
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
冷凝雪袖中的玉手握了握，她胸膛一挺，两座「孤峰」此起彼伏间她鼓足了勇气道:“天哥，我…我…我对不起你。”
“呵呵。”凤凌天似笑非笑似的道，“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我只恨自己孤独十几载，却终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信错佳人。”
“我只想问你一句，在你的心里是否真的有过我的身影存在？”
“有。在我心里一直有你的存在。可是我……”冷凝雪斩钉截铁的道。
凤凌天无情打断：“可是你却彻彻底底的伤害了我，让我的心里不能再有你。”声音里夹杂着些许凄厉。
“天哥…不是这样的。”冷凝雪想解释，凤凌天误解她了。可事与愿违，此刻的凤凌天就算是听得进去别人的话，却怎么也不可能再相信她。
含恨！含恨！
冷凝雪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心里不断的扪心自问的同时，冷凝雪知道她与他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余地。
揽起白裙衣袖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冷凝雪打算就这么离开。因为他知道凤凌天连看都不会再看自己一眼。自己很清楚他的个性——誓死不休。就算是死他也绝不会低头。
“呵…”冷凝雪含泪一笑，心中道，“当然也正是这一点让原本阴谋算尽的自己回心转意、真的爱上了他。想要帮他。可什么都晚了，什么都不可能重新来过？”
哗啦啦！
空间突然破碎，一位老者穿透空间裂缝而来。老者一席白衫，须发皆白早已是耄耋之年，却是身子健朗，挺拔如枪，显得仙风道骨。他的出现顿时把所有目光都吸了过去，所有人都是一阵愕然讶异。
他负手而立，恰恰挡在了冷凝雪的前方。看着自己孙女此刻的容颜，老者似是眉头轻微蹙了蹙，然后目光射向了凤凌天，他道:“凌天侄儿你何必固执，只要你交出了《笑傲神侠录》，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不会为难你。而且只要你愿意，我一定把雪儿许配给你。你意下如何？”
语气听着倒是挺温和，不过…
“呵呵呵。好一副冠冕堂皇。我凤凌天何时身份暴涨得如此之高，竟是连冷月宫的宫主这等大人物都来与我见面了。”凤凌天识得来人身份却是没有半点讶异，冷冷的道。
而那老者便是天域三大绝世高手之一，已经踏足化天境后期的冷月宫宫主冷玄子。
“老夫也来凑个热闹！凌天小友真的不必太固执了。何不如将那《笑傲神侠录》拿出，大家共同参研一番如何呢？”
空间再次破碎，随之又是一道身影闪现而出，他便是声音的主人——天域第二大绝世高手，同样是化天境后期的玉箫门门主玉箫子。
玉箫子的出现，令得众人面面相觑间皆是不由得这样想:如今这天域三大绝世高手来了两位，定然对于那《笑傲神侠录》也是抱着很大的兴趣。就是不知那第三位会不会来？
…
然而，凤凌天却是一阵冷笑，“呵呵。抬举…抬举啊！你们真是太抬举我了。”冷笑之时，凤凌天已经很清楚的知道那第三位绝世高手是决然不会来的。为什么？因为他正是自己的义父。
以自己修炼水钻天多年不见起色，停滞不前不能练至大成却是能够成为凤凰门的四大尊者之一。不就是因为自己有着是凤翎羽的义子这个头衔吗？
“凤凌天。交出《笑傲神侠录》，今日我们便看在冷老和玉老的面上饶你不死。”
突然，心念电转之间，凤凌天硬是被这低沉的咆哮之声拉了回来，只见十大宗门的青年才俊们皆是仗着有了玉箫子和冷玄子的出面而变得盛气凌人。
“哈哈哈。休想。”凤凌天仰天大笑，他语气冷冽，斩钉截铁的道，“来吧！不就是要战斗吗？我凤凌天此刻虽是命悬一线，可也不是消小之辈，枉我纵横天域数十载，难道还怕死了不成？”
十大宗门众人皆是一咬牙，心里恐怕都在破口大骂:丫的这厮死活不服软真真是该死！
然而就在宗门众人就欲动手之际，只见玉箫子手持绿冰玉箫吹奏而起。
悠长而动听的箫声传递开来。宗门大众像是如临大敌，被箫声之中一股莫名的威压压的默不作声。
“迂腐、固执！”玉箫子玉箫离开唇部，冷冷的道，“既然如此。就让老朽来领教领教你这凤凰门出了名的孤凰的赤凰剑和水钻天之功到底有多厉害？”
“倚老卖老，以大欺小。这就是你们绝世高手的作风吗？呵呵呵。我看你们也就是实力强悍的老古董罢了，至于别的……哼！老实说，我凤凌天都瞧不上眼。”凤凌天面对玉箫子的威压在难受之余，却也是丝毫不服软。
“油嘴滑舌的小子。真不知道凤翎羽让你当凤凰门的尊者是不是太高看你了？今天就让老夫替凤翎羽好好的管教管教你。让你知道该如何做人？”玉箫子冷哼一声，竟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踏空而来，手中玉箫直接化作利剑破碎虚空，剑尖直指凤凌天眉心。
破空而来的玉箫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强势攻来，在那等威势下凤凌天踉跄的后退几步，察觉到了不小的危险波动。而其余宗门的青年才俊则是避得远远的不敢悍其锋芒。
…
“玉兄且慢。”
然而，出人预料的却是冷玄子突然出声制止道：“难道玉兄忘了咱们跟凤翎羽的约定了吗？咱们只需逼迫他交出《笑傲神侠录》即可，切记不能伤了他的性命。否则一旦凤翎羽挣脱了乾坤琵琶锁的束缚我二人可不是他的对手。”
玉箫子止步于半空缓缓的收回了玉箫，他道:“冷兄所言甚是。不过这小子太过孤傲不听劝言，你说该怎么办？”
冷玄子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对着玉箫子拱了拱手谢过之后，目光便是再度看向了凤凌天。他道:“凌天侄儿，看在老夫的面上，就将那《笑傲神侠录》给拿了出来如何？也免去一些皮肉之苦不是？”
听得‘乾坤琵琶锁’远处的那些青年才俊眼神迷茫的暗暗猜测着这‘乾坤琵琶锁’究竟是什么东西？然而凤凌天此时却是脸色越来越阴沉，心下：要说以前自己可能不知，可是如今自己又怎地会不知道那“乾坤琵琶锁”
义父宅心仁厚、心思单纯。
凤凌天自是知道。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义父的宅心仁厚、心思单纯恰恰成为了别人投机取巧、施展阴谋诡计的空子。
恨极！恨极！
凤凌天的内心在咆哮:你们这两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王八羔子，你们、你们竟然敢骗义父、将他束缚在‘乾坤琵琶锁’之下。
琵琶骨是一切武学、武技施展的前提，一旦封锁便是形同行尸走肉、动弹不得丝毫。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
吼！
凤凌天终于无法忍受的咆哮出声，强大的龙啸音波扩散开来，那音波似是九霄之上的云龙在咆哮。
咻咻咻——狂风骤飓！
嗷嗷嗷——云龙低吼！
天地仿佛都是在这一刻变得黯淡无光。凤凌天发自内心的不满而咆哮是何等的惊天地泣鬼神，何等的惊世骇俗。
“冷玄子、玉箫子你们两个老家伙给我闭嘴。来吧！不是要夺《笑傲神侠录》吗。先让我战个痛快再说。”
吼声嘎然而止，凤凌天凌厉的目光直击冷玄子、玉箫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们这两个丧心病狂的老家伙。
冷玄子玉箫子脸色极为难看，对于凤凌天此时所散发的气势虽然感到意外，不过也仅此而已，两人对视一眼，下一刻也是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既然不听老人言，那你就自己吃亏吧！
哼！
冷、玉二人皆是冷哼一声，一个吹箫，一个结印。
萧声奏起，数千根通体泛着翠绿色光芒的玉笋凌空而立，锋芒毕露。
印法骤结，无数根冰钻凌空旋转，晶莹剔透的冰钻之上有着霞光映照。
下一刻，两人皆是对着凤凌天遥遥落下手指。顿时狂风呼啸，风云变色。携带着势不可挡威势的两大杀招蜂拥而来。
凤凌天眉头微微蹙起，心道:“果不愧是天域三大绝世高手？”
一掷赤凰向天飞，以身祭剑凝剑灵！
凤凌天面对如此杀招怎地会有所小觑，杀招只有杀招治。心念电转之间猛地一掷赤凰剑，横空一滑噗嗤一下便是划破手心。
顿时鲜血流淌而出，就像是大补品一般的喂养着赤凰剑。
“以身祭剑凝剑灵。”玉箫子见到凤凌天如此作为，面色也是变得极为凝重，他道:“冷兄，我俩速速出手，绝不能让这小子凝炼出了剑灵。”
冷玄子道:“好！速战速决。”
玄天冰钻与锋芒玉笋极速呼啸而来，凤凌天只得提早完成还不算成型的剑灵，携带摧枯拉朽的气韵迎风招展。
咚！
三大杀招如期而至，凛然碰撞。强大的火花绽放天地，狂烈的风暴席卷而来。无数强者退避三舍、暂避锋芒。
咻咻咻！
狂烈风暴还在呼啸，手疾眼快的人皆是看到在这等大杀招的对碰下，那玉箫子和冷玄子竟也是踉跄的退了数十步。嘴角挂着丝丝血迹。
显然也是受了重创。
无数人惊叹！
再看那风暴的中心，那里虽然一片浑噩，但那道身影依旧存在，只不过却是颓靡到了极点，上身衣衫全部碎去，显然是已经倾尽手段，命在旦夕。
待得风暴停歇，玉箫子才冷言叱道:“真不愧是这天域青年才俊的翘楚，果然有些手段。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如今你就是有再多手段恐怕也是没有了足够的灵力来催动了吧？”
“该结束了。”
话音落下，只见玉箫子踏空而来直接就是对着凤凌天当头一掌拍下。
“《笑傲神侠录》我可以给你们。”然而在这等危急时刻凤凌天却突然开口说到。
玉箫子掌印顿时挪开劈向了一座山峰，山峰顿时化作满天煙粉，可以见得这一招也是凌厉的很。
“你小子早该这么想了，也省的我们大打出手伤了和气。”听闻这么一句，玉箫子也是松弛了许多，他道。
“不过，请给我十分钟。我想清楚一些事情就给你们。”凤凌天有气无力的道。
“侄儿，你如今已是势单力薄又何必想方设法拖延时间，想要凝聚灵力做垂死挣扎呢？”冷玄子自认为凤凌天这是要做垂死挣扎，故意拖延时间。
“呵呵。”面对如此，凤凌天冷冷的笑笑道:“凝不凝聚灵力我想以你们二人的境界自是清楚的很。即便如此我想到时候要杀我也是轻而易举。又何必故作猜疑？”
“我只是想一想我今生还有哪些遗憾而已。”
“这……”冷玄子、玉箫子对视一眼倒是彻底放下心来，凤凌天说的话也是句句在理，以他二人的实力的确如此。
“好。既然侄儿这么有诚意。那我冷玄子答应你便是。玉兄你意下如何？”冷玄子轻轻一叹，看向了玉箫子道。
“我没意见。不过可别给我耍花样。”冷冷的说了一句，玉箫子负手凌空而立，所有气息尽数的收敛了下去。冷玄子见状无外也是如此。
……
凤凌天凌空盘膝坐下看了一眼手中的赤凰剑用心灵与其沟通:“赤凰，我离开的时候，你就去找一一吧！你先跟着她，待我回来的时候就去找你。”
话到此处，凤凌天也是油然而生出一种莫名的惆怅，眼前似乎一个女孩的身影悄然浮现，她总是穿着一件青色如柳叶编制的长裙；她的容颜不算倾国倾城却也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儿；她笑起来脸颊总是有个小酒窝，显得天真可爱。最重要的还是她的真情真义。
至少现在的自己真的看清了、看清了她才是自己这一生中唯一一个真心待自己的女孩。
凤凌天叹了一口气。
不过也许也是自己这一生唯一一个辜负了终身的女孩子。
她并不是冷凝雪，她是柳一一——纯真漂亮，天真活泼的女孩儿。
可恨！可恨苍天不由人。
凤凌天只求若有来生。不、自己的确有来生。因为自己修炼的是水钻天——生命之源的水钻天；可滴水重生的水钻天；可亘古长存、万古不朽的水钻天。
而且是已经练至大成的水钻天。
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这个可以让自己绝境重生的秘密。它正是来自于《笑傲神侠录》、来自于那一道神魄。
“若得来生，我绝不在庸庸碌碌孤独一生，我要跨五域，踏八荒。我要笑尽天下英雄，傲世神侠路。”
这是凤凌天内心的抱负，他的决心，他的意志，他的灵魂。
“好了。凤凌天十分钟已经到了，交出《笑傲神侠录》吧！”玉箫子冷言道。
凤凌天饮恨这十分钟过得如此之快，不过足矣！足矣！
猛地一起身，凤凌天从腰间取出《笑傲神侠录》抛向了高空。
“拿去吧！这就是你们梦寐以求的《笑傲神侠录》。”
轰！
这一刻犹如惊雷炸响。
所有人激动的蜂拥而来，玉箫子、冷玄子、几大宗门青年才俊无不是在这等时刻迫不及待，蜂拥而来。
然而，凤凌天却是突然仰天哈哈大笑：“死吧！死吧！全都给我死吧！”
笑罢，他猛地飞升而起也是冲向了从高空缓缓落下来的那本书籍——笑傲神侠录。
此刻令谁被激动澎湃的热血冲昏了头脑也不会料到凤凌天的举动。他们眼里只有那本书，他们梦寐以求的书。
“水钻天爆体神阙！”
爆吼一声，凤凌天右手将赤凰剑远远的甩飞，左手一滴不知是何物的亮珠甩飞。顿时他的身体陡然爆炸，波及万千的强大力量波直接是携带摧枯拉朽的威力极速蔓延开来。
嘭！
这一刻，天昏地暗，地动山摇，无数强者依次形神具灭。
纵使玉箫子、冷玄子是天域三大绝世高手，危机时刻临危不惧勘破凤凌天诡计得以逃得性命，也是被那爆体所带来的强大余波震伤心脉受到大创。
而他凤凌天死了吗？
没有，绝对没有。他心里还有遗憾，有柳一一、有他的义父。还有他需要完成的使命。
滴水重生！
那颗亮珠正是他为了重获新生而凝炼的水钻天之珠。它是生命的象征，是他凤凌天跨五域，踏八荒，笑尽天下英雄，傲世神侠路的最后通碟、最后底牌、最后依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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