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讨论

　　“驱使这些地精去拦截那些诡异的生物。”代维冲方镜月传达了这样一个信息。

　　这些地精看似软弱，但他们有着尖锐的爪子和犬牙，而且正因为他们软弱，所以才更加容易胁迫。

　　即便这些地精不能成功的拦阻那些诡异生物，也不过是退回地洞之中而已，但若是能用这些地精换取到脱困的机会，那就是意外的惊喜了。

　　毕竟是一群不用花费任何代价就可以用以驱使的死士，任由其放着并非一个明智的选择。

　　抓住其中一两只地精用以威胁，亦或者是直接胁迫他们去对付那些诡邪之物，不管做出那种选择，这些地精都会乖乖地听话照做。

　　然而，方镜月却并未采纳代维的这两个提议，而是编撰出了一个谎言：魔鬼来到了地下世界，若是不离开这里，所有的地精都会全部被杀死，只有逃到地面之上，借助圣院的力量方才可以为地精保存一丝血脉。

　　这个谎言编织得并非天衣无缝，甚至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但是地精却信了。

　　也许他们是并不相信的，因为在方镜月说出这个谎言时，代维分明看到老地精的眼里闪过了一抹游移，那是在对方镜月的话报以怀疑。

　　只是，在片刻后，老地精便接受了方镜月的这个说辞，地下精灵的善良本质不允许他们对别人报以猜忌和怀疑，因为那样就不善良了。

　　又或者说，老地精已经知道了现在了处境，不管方镜月的话是真是假，他们都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那就是——照着做！

　　“今夜举办族庆，最浩大最隆重的那种。”老地精跺着脚，用拐杖在地面上狠狠地敲打了三下。

　　老地精的话让一众地精感到错愕，他们不知道族长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悲伤的时刻提议举办族庆，但老地精是族长，凭着既往的威信，即便是大家都觉得不可理解，但依旧还是遵从吩咐，苦着脸发出“兴奋”的呼喊，开始为夜晚的族庆进行准备。

　　是夜，地精一族与方镜月三人来到了水幕前方，水幕外的地坑中暴动的地炎依旧还在肆掠，散发的红光隔着水幕都能隐隐感到令人眩晕的灼热。

　　老地精将手中杵着的拐杖伸出水幕，石制的拐杖在灼热的温度下很快就变得火红，旋即老地精抽回了拐杖，用火红的拐杖点燃了一丛枯草。

　　围着火堆，数十地精开始欢呼起来，手拉着手跳起一种怪异的舞蹈。

　　简单的开场后，族庆就此开始，入乡随俗的方镜月三人学着地精的样子跪坐在已经熄灭的火堆旁。

　　“进化是所有生灵与生俱来的本能，锻炼力量，是为了肉体的进化；增长知识，是为了智慧的进化；愉悦自我，是为了灵魂和意识的进化；此三者若不得，生灵循着进化的本能便开始追求名誉、地位、享乐、繁衍，究其根本也都是为了实现进化。”

　　“生灵的一生都是为了实现自我的进化，为了满足跟藏于意识最深处的进化本能。”

　　老地精以一段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开启了族庆的交流大会，这是历届族庆都必备的环节，为的就是沟通信息，让地精一族的信息能够得到最大程度的共享和传承。

　　只是老地精今天说道的与以前不太一样，甚至于说话风格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一众地精虽然有些疑惑，但老地精是族内最长的长者，也是最具智慧的地精，是以地精们虽然感到不解，但却没有开口询问，而是陷入思考中，领悟老地精所说。

　　然而，敏感的方镜月却觉察到了一些异样，用打量的目光看着站在灰烬前嘴角挂着一抹微笑的老地精。

　　这说话的风格，还有这莫名熟悉的微笑，令她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代维。

　　与他有同感的还有曾除取，他毕竟和代维相处过不短的时间，对代维的一些言行习惯有过了解，甚至还曾试图模仿过，现在听到老地精的言谈，顿时就有了察觉。

　　方镜月与曾除取对视了一眼，而后两人都露出了一抹苦笑：代维竟在他们的视线中，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替代的老地精，或者说操控了老地精。

　　这种能力真是防不慎防！

　　代维已经有好久没有施行教化了，得了机会顿时就有些收不住势，开始继续往下讲述自己的理念：

　　“进化的体现可以表现为等级，钱币数量，职位的高低，被多少人认同认可，这些都是一种进化的表现。

　　“而当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时候，幻想、文学、故事、传说，以及游戏便替代了现实的进化，于是沉溺其中，为了虚拟的等级、数字、称号等奋斗，因为比起现实世界，这些虚拟世界中要想实现进化简单太多了。”

　　……

　　代维喋喋不休地讲着，乐在其中，甚至还开展了与听众之间的互动，气氛融洽极了。

　　方镜月最初还是挺有兴致的听着，但听到代维反复三番的重复讲述，又对那些地精提出的幼稚问题认真详细讲解，听得多了，顿时就生出了不耐烦。

　　于是她朝老地精喊道：“老族长，我有问题要问。”

　　“什么问题？”老地精下意识的回道，但当目光看到提问的是方镜月后，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愠怒，但很快又化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进化的本质是什么？”方镜月问。

　　“自我愉悦！”老地精如是回应，似乎又被勾起了话篓子一般，就着这个话题开始延伸，“这关乎人的本能，每个人都是利己而又自私的，就比如助人为乐，是图一个乐字，如果助人之后让自己感到难受，谁还会去助人？”

　　“老族长，我不认同你的话，”羽护卫突然开口，“圣师崇尚舍己为人，为了帮助有需要的人，圣师可以倾囊付出令自己陷入窘迫，如果说是为了图一个乐字，那老族长你对舍己为人这种做法怎么看？”

　　“真的是倾囊相助吗？如果要圣师付出自己最为珍惜的东西作为代价，你还会舍己为人吗？

　　“而且，舍己为人难道不是为了成就自我，令自己沉浸在一种‘我好伟大’‘我是如此高尚的人’，类似于这种自我陶醉的美好感官中吗？

　　老地精的连番自己让羽护卫哑口无言，老地精的一席话令他找不到辩驳的地方，几番思忖后，以至于对圣师的奉献之道都生出了几分不确定。

　　就在他失神之际，方镜月突然轻咳了一声，让羽护卫从心境不稳的状态中醒来。

　　羽护卫额间突然冒出了冷汗，他竟然差点被动摇了修炼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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