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疯狂
“杀！”
“杀啊！”
“把这些该死的灵泉人全部杀掉。”
人群开始愤怒起来，这种愤怒来的毫无缘由，却又难以抑制。
代维坐在残缺的大石头上，一本厚重的笼罩着无数黑暗魔气的书典被他搁在腿上，他轻轻地翻动书页，无数魔气在不觉察间从《魔典》中逸散而出，顺着镇民们的呼吸钻入体内。
量变产生质变，再细微的力量，当集中到一起的时候都可以产生出巨大的破坏力，蚂蚁多了尚可以咬死大象，更何况是人。
灵泉人不是蚂蚁，前来的数十清泉人亦不是大象，在绝对性的力量和数量压制下，数十个拿着大刀的男人便这样被人群淹没，完成了他们来到这里的最根本性使命——挑起清、灵两地不可调和的矛盾。
清泉人死在了灵泉人手里，灵泉亦有人死在清泉人手里，以旁观者的视角来说，两方应该是抵平了。
可是，深陷其中的人又岂是旁观者，又岂能做到旁边？
于是仇恨的种子因杀戮被播种，没有人能幸免，即便其中有理智者，他们的理智也会因不理智的人所影响，最终成为潜移默化地跟随主流。
仇恨，互相仇恨，这就是主流，原本本不想干的两镇居民，因为一场游戏，因为一场并不高明的算计，在惶恐不安之下，体内的暴力因子被激发了出来。
空气中混杂着的血腥味让代维感到有些嫌恶，被魔气影响着失去了理智的灵泉人将数十个清泉人砸成了近乎肉泥，残肢破碎，血流遍地，触目惊心的场面让代维在某一瞬间感到有些不适。
一些被深埋在记忆里，曾一度被认为已经遗忘的回忆，就这么突兀地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死啊——”
“全都该死——”
凄厉的哭喊声似是回荡在耳边，眼前也似乎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他挥着手中已经发钝的菜刀，不停地朝着地上的尸体挥动，一边凄厉的大喊，一边哀痛的哭号。
每个人的内心之中都埋藏着一丝不可控制的疯狂，当某天被激发后，那丝疯狂就会变得歇斯底里。
于是，破坏欲便油然而生，无从缓解，只能破坏自己，亦或者是破坏别人；破坏身体，亦或者是破坏掉所有人性、道德、情感、理智。
代维深吸了一口气，夹杂着血腥味的新鲜空气进入了鼻腔，他摇了摇头，随后在嘴角挤出了一抹牵强的笑意。
“代维圣师。”一声呼唤由远及近。
代维抬头朝来人看去，是陆广，他正带着掩藏不住的喜色朝代维跑来，当看到地上那滩血迹和碎肉后，他脸上的喜色渐渐隐去，化为了一抹深沉的凝重。
“发生了什么？”陆广隐约已经猜到这里发生了一些变故，但具体是什么变故却不得而知。
“昨夜有灵泉人前往清泉地界被杀，今日清泉人带着尸体来挑衅。”代维一言将发生的事情概括，又朝陆广问道，“看你眼中带着喜色，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确实是有一个好消息。”陆广脸上的凝重退却，眸子里再次出现了喜色。
他四下打量了一圈，又看了代维一眼，见代维朝他招手便凑上前去，小声地将那个好消息说了出来：“找到那个小孩了。”
即便是小声耳语，陆广依旧格外谨慎，话语也多有隐晦，他相信代维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代维面色不显，从他看到陆广回来那一刻起，他便知道陆广要说的大概是什么，因而听到了这个消息并不觉得意外。
秦勿用性子跳脱，拿着八音盒在清灵两地收集欲望，身为小孩的他，肯定不可能做到事事谨慎，而且代维也没有嘱咐他要隐藏自己，所以有人寻找的话，很容易就能被人找到。
“那八音盒呢？”代维冲陆广问。
他没有压低声音，是以话一出口不光是被陆广听到，还被不远处的其他镇民听到了。
陆广被代维的声音惊到，根本就没有想到代维会这般毫无顾忌地将八音盒这三个字道出，看了一眼四周，视线与几双探究的目光对上。
陆广知道，这件事大概是瞒不住了，若是再小声说道，反而会让那些听到这个消息的人生出芥蒂。
思即此处，他对代维也生出了几分埋怨，连他都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代维不可能不知道，现在就这样直接地露于人前，显然是刻意为之。
“八音盒就在那个小孩的手上，与我一同发现那个小孩的还有几个清泉人，他们同我一样，在发现小孩后，立马就离开了。”即便心有不满，陆广依旧还是耐着性子将得到的发现大声地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代维平静地回道。
随后，代维随意地伸手指了几个人，“你们去把八音盒夺过来吧。”
这样的命令下的极其地敷衍，根本就不像是要认真办事，陆广心有疑惑，但最终却是一言不发，将发现秦勿用的位置告诉那几人后，便安静地退到了一边。
只是，没过多久，在被代维点名的几人结伴离开后，陆广又再次走到了代维身前。
“代维圣师。”他唤了一声，将失神的代维唤醒。
代维抬头看了他一眼道：“第一个愿望已经许下了吧。”
代维说得笃定，虽说并未积极地带领灵泉人参与游戏，但整个清灵二地其实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无数的红眼蝙蝠就是他的视线，让两地都位于监控之中。
陆广不知代维手段，以为他真的失去了所有力量，此刻代维将真相道出，他也只以为是代维智慧无边，并没有往深处去想。
“是的，我按照圣师您的指示许下了第一个愿望。”
“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第一个愿望肯定是属于灵泉，这是代维一开始就想到的，因为他大概知道李安全的性子。
灵泉在人数上比清泉占劣势，且有代维坐镇，李安全不管是出于证明自己，所以要做到公平，又或者是处于对代维的恭敬来考虑，都肯定会将第一个愿望主动放弃。
不然的话，凭着代维这样的消极态度，陆广在毫无帮助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成为第一个许下愿望的人。
“我偷偷地去清泉那边打量了一圈。”陆广冲代维说道，“现在的清泉被两名圣师领导，全民都被动员了起来，比起我们这边一盘……比起我们这边要更加团结。
“两名圣师为最高领导，其次是十位统领，十位统领之下是一百个小统领，以及众多的小队长。
“代维圣师，我觉得我们可以借鉴他们的这种办法。”
“可以，”等到陆广说完，代维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第二领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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