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江边有妇
“地里长出的人？”代维心思一动，打消了与李安全会面的想法，顺着那名妇人说道的地方快步行去。
无需问询更加详细的地址，出了小镇的街道不远，遥遥地代维就看到了有上百人围拢一起，不用多说，那妇人口中长出了人来的田地肯定就在那里。
放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密集排布的田垄中那怏黄的苗植让代维感到些许疑惑，因为时节已是晚春，按正常情况说来，这些田地中的庄稼应该都已能初见规模才对。
抱着这样的疑惑，他又细细地观察了一下脚下的土地，野草浅浅，草叶不茁，可土地却并无翻耕的痕迹，这说明野草并非因人为而变成这样。
唤出魔典抱在怀中，代维缓缓地朝着人群聚集的方向走去，他的心绪在行走间变得起伏不定，而且这种情绪随着离人群越来越近就变得越发明显，好像有什么东西隐隐地压抑在心间，急需得到宣泄。
手指轻微勾动，几丝虚幻的欲望线条开始悬浮在了他的身侧不停环绕，借着欲望的力量作为驱使，代维划开了挡在前方的人群，为自己空出了一条可供通行的小道。
走到事发地的中心处，一丛半人高的灌木便这般入了眼帘，灌木丛呈类人形态，丰胸细腰，姿态婀娜。
代维仔细打量，将灌木丛的形态与人的形态进行比对，他发现这丛灌木不光是外形和人类似，就连呈现的身体比例也与人极其相近，隐隐约约间还能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动神态。
对于这样的灌木丛，代维并不觉得新奇，因为他在记忆里，类似的东西有太多太多，只要有一双巧手加上一把锋利的剪刀，一丛灌木可以变成任意的形状。
让他感到疑惑的是：这丛灌木并无修剪痕迹，还突兀地生长在田地里的禾苗之间。
“会是谁弄的呢？”代维心下疑惑，用脚间轻点地面，对潜藏在地底的伏地魔下了嘱咐，“义弟，帮我看看这附近的土地可曾被人为改动过。”
“没有！”伏地魔很快就给出了回应。
“没有吗？”代维心下更是疑惑，若是无人改动土地，那这柱灌木又从何而来，莫非真像那妇人所言，是突然从土里冒出来的？
像是想到了某种可能，他抱着怀中的魔典，开始缓缓地朝前挪动脚步，随后又往后退却，一进一退之间，他发现自己的心绪起伏波动得越发厉害。
然而，这种情绪波动却与感应到最佳魅魔载体有所差异，说明眼前的这株灌木也并非他所期待并寻找已久的最佳魅魔载体。
察觉到这个事实，代维对这株灌木再无兴趣，于是退出人群，顺着田埂往回行走。他的速度很快，较之来时快了不止一筹，是以才些许功夫就再次回到了镇上的大街。
他抱着焦躁的心情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刚离开不久，那株灌木就突然生出了变化。
那是一种极为突然，却又极其自然的变化，那株半人高的人形灌木竟然舒展开了双手，直立起腰身，迈开步子趔趄地朝前行走，而后在一众镇民兴奋、惊恐的喧哗声中，它甩出了两条细长的藤蔓，缠到了离得最近的一位镇民脖颈上。
代维并不知道这些，他一手抱着魔典，一手勾动悬浮于眼前的欲望线条，使其进行着无意义的旋转和变化，同时他脚下也没有停住，依旧在往前迈动着步伐。
最佳载体寻找无果，最适宜最佳载体的最初欲望也并无明确的头绪，想要知道最适合载体的欲望胚胎就必须先找到最佳载体，寻到最佳载体又需要一定的机缘巧合，而机缘巧合又恰恰是最不可控的东西。
想到这些，代维就感觉脑袋里一团浆糊，即便怀抱着寄托他力量之源的魔典，即便已经将魔典中关于魅魔的描述牢记于心。
“……江边有妇，其形绝美，是为魅魔，魅乃欲望化身，魅乃蛊惑之由，魅为沉沦之源……魅魔不死不灭，有欲便有魅，欲望不死则魅魔不灭。”走到角落，代维再次翻开魔典将关于魅魔的记载一一细看并认真解读：
众生皆苦，所以人心是为苦海，苦海无边，所以每个人都随着心还里的苦沉沦起伏。海中有江河，江河有边际，是为美丽剪影，如梦似幻。
无限的苦海中生出有限的江河，而有限的江河边有着一位妇人，有着绝美的容颜的姿态，是一切美好的象征，它就是魅魔，是欲望的化身。
代维驻足细思，甚至都停下了手上动作。
如果说人心是江海，那人心中的欲望就是魅魔，魅魔居住于人心之中，所以才有“江边有妇”，因为欲望对人而言是无法自制，无比向往的东西，所以“其形绝美”。
人心里的欲望就是魅魔！
代维反复琢磨着这个观点，若是人心欲望就是魅魔，那魅魔便是虚幻的，并无实体，这与培育魅魔需要用到载体恰恰相符。
那什么样的载体可以承受和承载欲望的力量呢？
“江边有妇”，江为苦海，也就是代维理解的人心，这说明魅魔需要有意识的生灵才能作为载体，这样一来，推断出来的观点又与以前实验的结论——天生无意识的生命体才是最佳载体有所偏差。
无意识的生命体作为载体具备着可控性强，有不受情感左右的特性优点；有意识的生灵天生具备欲望，所以具备人心苦海，按最新的推断来看，最适宜入驻欲望。
两者一比对，代维又开始翻起难来：无意识的生命体最适宜作为载体，这是他经过多次实验的出来的结论，具备着很高的借鉴价值；
现在他又从魔典关于魅魔的描述中，推断出有意识的生灵才是最适宜作为载体的对象。
因为魔典绝对准确，所以此次的推断若是没有偏差，就意味着此次的推断才是最正确的结论。
但是，偏偏代维又无法确认自己的这次推断是否正确，是不是对魔典的又一次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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