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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能看到多少


  这种恐惧深到足够击垮方若婳。于是方若婳选择回避。

  方若婳在高坡上站很久很久。一直遥望着。

  宫女和宦官们站在方若婳身后。他们一定无法理解方若婳此刻的心情。他们只能站着。看方若婳。就像方若婳站在这里。眺望未来已显形的命运。

  晚上安寝前。方若婳问晴婉:“你觉得。命运能改变吗。”

  晴婉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贵妃这话我从来也没想过。不过。我本来就不知道命运是什么。就算改变了。我也还是不知道。”

  “是。”方若婳忍不住笑。“你得是极。”

  但。方若婳知道命运是什么。

  很多年前。当方若婳初到这个时代的时候。遇见先方若婳而来到的云昭训。她和方若婳一样。知道命运是什么。她:“无论如何。我也要试试看。”

  此刻。方若婳望向无尽的暗夜。扪心自问。方若婳是否有和她一样的勇气。

  从这个时候开始。方若婳认真地考虑起这个问题。方若婳一向宿命。对历史莫名敬畏。这可能是因为。过去的一切都按照历史行走。尽管细节上也许有偏差。但大体上历史仍是无法解脱的魔咒。

  如果要解除这个魔咒……

  方若婳试着沿这个思路想下去。

  闵博延问方若婳:“你这几日心里都在转些什么。看你时常心不在焉的。”

  方若婳心里一动。试着和他谈:“博延。这些日子我听到外面好多闲话。”

  “什么。”

  “早两月你将上柱国至都督。凡十一等。还有八郎、八尉诸名一体罢之。好多人心里只怕是不乐意。你……”方若婳故意停下来。

  他明显并不在意。但还是问:“什么。”

  “你是盗名皇帝。”

  闵博延只在吃点心。闻言停了手。侧脸想了想。“喷”地笑道:“盗名皇帝。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方若婳晓得他一向的性子。自做自主张。不大理睬别人什么。寻常的话自是刺不到他痛处。便又:“还有很难听的话。我都不敢给你听。。”

  闵博延笑道:“你想勾着我问你。我偏不问你。如何。”

  方若婳伸手将点心盘子撤了。也笑道:“那你今日的晡食便到别处寻去罢。”

  “好好好。”闵博延抬了抬手。做无奈状。“娘娘。请。我洗耳恭听。”

  “有人。。”方若婳盯牢他。“你这么做是因为高祖皇帝从孤儿寡妇手里得位。所以忌惮从前的功臣。”

  闵博延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果然。正如方若婳早已猜到。这些话连方若婳都听到了。他不会毫无觉察。他不理睬别人什么。不等于放任。据方若婳知道。他手中耳目构成的那张网。自他还是晋王的时代开始。就已几乎毫无疏漏。

  “若婳。何必理会那些人。”还是老套的回答。

  方若婳:“因为那些人。也是大风越江山的一分子。你若要大风越江山稳固。便不能不理会那些人。况且那些人。本就是重中之重。”

  “若婳。何以这样。”

  他微笑着问。语气并不认真。方若婳知道。他不过当作一场闲聊。

  然而。方若婳却从未有的认真。方若婳:“我打个比方。也许不敬。为何你是至尊。别人便要信服你、听从你。”

  闵博延淡淡道:“因为我有才。便是下士人高选。论才我亦当为至尊。”

  方若婳敢打赌。若有朝一日他真的毁了自己。害死他的必是这般自负。

  方若婳反问:“既是如此。你是晋王时。为何大家便不是全都信服你。听从你。而要信服听从先帝呢。”

  闵博延张了张嘴。方若婳问出了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可是他却无言以对。他此刻的神情倒让方若婳发笑。

  方若婳换了个问题:“博延。你自己也过。要令下长治久安。便要让‘百姓安。夷狄靖’。可这不过区区的几个字。谁来都是一样。做起来却是大不一样。博延。你的心里。觉得怎样才能做到呢。”

  闵博延不由自主地由榻上坐正了身子。

  方若婳很高兴。他终于肯认真地听方若婳了。方若婳继续问道:“国家兴盛。下太平。究竟要靠什么来保障呢。”

  “是。。”闵博延本想回答。忽然又改了主意。换作提问:“你觉得呢。若婳。”

  “礼法、制度。当然。还有人事。”

  闵博延击案道:“着啊。你我想得全然一样。”语气里透出那种寻见知己的喜悦。

  忽然。他又盯着方若婳上下打量片刻。扶了方若婳的肩笑道:“若婳若婳。又要刮目相看。。你究竟要给我多少惊喜。”

  “我还没完呢。完了你该:若婳若婳。你究竟要给我多少气受。”

  闵博延笑:“怎会。若婳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方若婳点点头。“那好。我可要接着了。”

  “只管。”

  “你重礼法。重制度。所以你新修了礼仪、新修了大业律。你又新修了官制。你也重人事。所以你删减冗官。罢黜官员四年一次考绩晋升之法。颁令官员必有政绩才得以晋升。你又罢上柱国、罢八郎八尉。设散职。你想要的都是削弱这些人在朝中的影响。我得对不对。”

  若闵博延此前还有三分玩笑。此刻却已十分郑重地颔首。称:“不错。”

  方若婳的信心也强起来。

  想不到方若婳在现代学过的粗浅知识终于可以开始派上用场。如果再往深处谈。方若婳会告诉他。方若婳认为长治久安之道。还必须保持礼法和制度的必要弹性。以使之能够根据需要作出及时的调整。但那是后话。眼下。方若婳还得先服他接受一件事。

  “博延。你一手新修礼法制度。一手给朝中官员换血。。”

  “换血。”

  方若婳忍不住笑。这个字眼用得大约太现代了。“就是。嗯。假使一个人血脏了。若能有法子换一遍新鲜的。岂不是好。”

  “难为你想出这个词。好。接着。”

  “可你想没想过。这么做。会不会过了。你听我完。。”方若婳示意他先不要打断方若婳。“好像一个人病了。你接二连三地灌猛药下去。想没想过那人或者受不了。反倒害了他的性命。”

  闵博延沉默。他静穆的神色显得他正在深思。

  这是方若婳第一次和他谈论政事谈得这样深。从某种意义上。也是方若婳第一次真正的“进谏”。闵博延对方若婳的感情。决定了他对方若婳的话。不会像对别人那样排斥。方若婳希望他能听进去一些。这样一切都会有个好的开始。

  无论怎样。方若婳心里已满是兴奋了。

  “若婳。你的意思我明白。”他终于开口。“但治国到底不比治病。你‘或者会’。终归只是‘或者’。若真的有迹象、苗头。那么要拿来给我看。”

  “外面的怨言。”

  “那算什么。”闵博延嗤之以鼻。“任何一丁点儿动静。都会传出千奇百怪的话来。我都不明白。那些饶心思怎么都花在这些地方。”

  “有千奇百怪的话。是因为有千奇百怪的想法。博延。你到底听过多少种想法才做的决定呢。”

  “咦。你这话倒像张鸿风出来的。”闵博延笑着。“我需要听那么多想法。一则我没那个时间。二则各有各的一通道理。只怕听多了反倒没主意了。”

  “你没有听过别人如何想法。又怎么知道你是对的。”

  “观百姓。”闵博延毫无迟疑。“百姓富足安康。我便是对的。”

  方若婳温言道:“博延。你能看到所有的百姓吗。”

  “怎么不能。”闵博延拉过方若婳的手。“我可不是方……”他大约想起了方叔宝是方若婳父亲。顿了顿。只:“那些皇帝。整日窝在深宫里。不问庶务。我亲自观风巡省。便是为了亲眼看到百姓的生活。”

  “坐在观风行殿里看。”方若婳讽刺了他一句。

  他侧过脑袋来。刮一下方若婳的鼻子。道:“你还真是要呕我。。我难道没有微服的时候。”

  “那才能看到多少地方。多少日子。”

  闵博延淡淡地:“照你的话。我还是不要去看的好。”

  好吧。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方若婳不可能在半个时辰里改变历史。

  方若婳笑。“怎会。当然是去看的好。”着在他脸上吻一下。又往他嘴里塞一块点心。他无可奈何地看看方若婳。到底又笑了。

  任重而道远。这是方若婳的结论。

  初四那日。闵博延下诏命大猎于连谷。

  那实际上是新修的礼制又一次规模宏大的展示。那日的方若婳和闵博延的交谈虽然没什么结果。但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闵博延由以前不反对方若婳了解政事。变成了鼓励方若婳参与。包括这一趟大猎。他也要方若婳穿上一身号的甲兵制服。站在他的身后。

  是日。四十万军布于草原上。太常二百四十名乐手各执鼓笳铙箫角分粒激亢的鼓乐喧嚣郑闵博延着紫袴褶、黑介帻。乘猎车。重辋漫轮。虬龙绕毂。驾十三黑鳷入围。一时间。场中四十万大军秋安声呼喝。声势直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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