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道别
到了晚上，一切通讯系统全面恢复。
萧韵借师兄的手机向家里和男朋友那里都打了个电话。
家里无碍，就是男朋友不见了。
萧韵：“……”
据说留下来的那封信上写着他去找她去了。
但是以方无忧的智商，现在知道通讯恢复了，也应该回家等她的电话吧。哪怕他真的喜欢主动出击，不喜欢坐以待毙，至少也应该带上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说手机。
那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是怎么回事？
【小艾，可以帮忙查一下吗？】
萧韵和小艾吵了一架，和好之后彼此之间相处还比以前融洽得多。
不过萧韵有时候觉得小艾的眼神阴恻恻的，仿佛是憋着坏水了。她心里不由地警惕。
但是现在警惕并没有什么用，毕竟该找小艾的时候还是要找它。
不过在原则问题上，小艾一般不会提供帮助，就比如现在——
方无忧的行踪，它其实也不知道。就算是知道，现在涉及到主要剧情，它也不会说。
所以萧韵这一问，意料之中得不到答案。
萧韵失望地出了空间，睁开眼睛也只是过了那么一会儿。不会有人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取下口罩，空气里血腥味明显，这味道比以前的PM2.5还要难闻。
这些伤患的伤虽然处理好了，不过因为这天气和药物原因，复原起来没有晴天快。
她叹了口气，既担心男朋友，又忧心这些病人。
分身乏术四个字也概括不了她现在的状态。
“您放心，您孙女明天就会醒，之后多注意一下就行了。”
萧韵轻声安慰帐篷外面杵着的老人家，他一脸疲惫但还是非常担心自己死里逃生的孙女。
所以他孙女做手术的时候，他就在外面等着。萧韵一出来他就眼巴巴地看着。
知道他爱孙心切，萧韵出言安抚了片刻，交代了他一些事情便走了。
张博钧见她一脸疲惫，心情也不怎么好。
这都地震过后第四天了，还有一些偏僻的地方没有搜寻到，埋在废墟里面的人大概都撑不住了。
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下，没有一个人是闲人。
能发动出去的人，全部都发动了起来。
但伤亡不可避免。哪怕是萧韵这样的杏林高手，今天也真正的无能为力了一把。
刚刚那个小女孩之前有一个吊着一口气的男人被送过来，萧韵还没来得及上手，他就已经死了。
这种生命消逝在自己面前的无能为力是每一个医生都心痛的。
所以他心疼这个小师妹，年纪轻轻，本来是理论上的学者，应端坐于科研室，开发出更多利国利民的东西，而不是像现在手上血迹斑斑，脸色疲惫不堪。
“你需要回B市吧？”
这句话虽然是个问句，但张博钧已经把这句话在心里盖了个肯定的章。
看来他也听到风声了。
不过他也非常理解，不说萧韵爸妈现在的危险还没有解除，而且现在她的男票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个状况，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所以她肯定是要赶紧回去主持大局。
萧韵点头，有些沉默。
她不是一个无私的人，也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所以在这儿的两天，她已经在尽快培养一些能够上手的医护人员了。
虽说太过速成，也许不怎么见效。但是有这个基础，师兄他们以后便能慢慢地继续下去，这样他们也能轻松很多。
“我……大概明天一早走。”
如果是以前的高速公路，从S省出发到B市也就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但是现在很多道路破损，时间就会延迟很多。
所以萧韵回去的时间自然也就拉长了。
而且她养了两天伤，还找到了方无忧派给她的手，自然也该回去了。
张博钧：“是啊，你也该回去了。我相信你不管呆在哪里，都有自己的用武之地。”更何况，现在到处都在受灾，到处都有伤患。她在哪里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救人。
而且这个地方有他们，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大岔子。
萧韵离开，在B市做事说不定会更好。
萧韵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才没有在这里继续逗留。
只不过她医治过有一部分很严重的病患，有一些可能不怎么好脱手，只能拜托师兄帮忙照看一下，等她事了，她还是会回来看看的。
架起灯光的地方人潮涌动，有机械搅拌着水泥，嚓嚓嚓哐哐哐的噪声响彻却又令人安心。
万丈高楼平地起。
哪怕是这样的大灾难，也挡不住国人奋勇的心。
看着架势，一两年后这里大概又会是一个繁华的聚居地。
“师兄，这场灾难过去了，你还会回来吗？”
嘴里呼出的水雾随风飘散，这声音有些缥缈。
张博钧的眼神不禁有些迷惘，这个问题他没有想过，但是他心里也清楚。还是像以前那样无拘无束地回到实验室做实验可能性不大。
——“大概我不会回来了。”
“我家是医学世家，虽说还是沾染了不少铜臭味，但还是自诩是一个救国救民的清贵家族。所以当初我哥继承家族志向，出国留学回来就在自家医院任职，手下拯救的生命不少。而我则是被我爷爷要求家族企业的继承人。不过我不喜欢，拒绝了，之后便一直在B市的实验室窝着没回家。结果这次回家，倒是真的不用继承家产了。”
一场地震化为乌有。
他轻笑一声，像是对自己的嘲笑，“这次之后，我大概也不想回那个实验室了吧。我想继承我爷爷的遗愿，到处走走，让自己医术成长的同时，也救治一些没钱治病的人。”
看着萧韵怔怔的表情，他没有再做解释。
“那你呢？师妹，你还是要继续你的武学大业么？”
他双手插兜，在这难得的休闲时刻，他的表情比之前轻松很多，感觉有很多压抑都离他而去。
萧韵像他一样让自己的肌肉放轻松，背靠在帐篷边的柱子上，眼睛却放在了广袤深蓝的天空上，“我，就像你说的，继续我的大业。尽我所能，让国人的日子好过一些。就像是只要有植物，那不管环境多恶劣，那总还是有希望的，只要把这生长液一到下去，那生命就蹭蹭蹭地拔高了起来。
而我，想做的，正是生长液这样的存在。哪怕是个人力量微不足道，但总有一天，世界因我而改变。”
张博钧对她的过分自信没什么反应，倒是想了想，回了句：“这句话仿佛你说过。”
萧韵挑眉，“有么？”
“不管有没有，师兄都在这里祝你心想事成！不过遗憾的是我参与不了，想到这儿，还挺可惜的。”
他状似失落地咂了咂嘴，那表情倒是有几分以前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
萧韵耸了耸肩，“有什么办法，你自己不来的。”
他哈哈一笑，“也是。”
从另一处跑来一个小助手，喊了张师兄一声，便焦急地等在那里。
萧韵想应该是又有病人了。
他们知道这是该分别的时候了，也不知道这一次分开，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师兄妹两个抱了抱，张博钧拍了拍萧韵的肩，“苟富贵莫相忘啊，师妹。”
说完也不等她反应，便就这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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