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9 巫妖的兴趣

　　走出传送门，巫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尽管实际过去的时间并不算长，发生的事情也不算太多。

　　找来灰矮人问过时间之后，巫妖犹豫了一阵，吩咐野蛮人在门口等着，自己则拖着一箱祭品，走进神殿之中。

　　那个拥有比自己主人更高命令权限的半精灵少女不在，似乎是在隔间里，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做其它什么事。

　　巫妖献祭过后，站在水晶囚笼前，沉默了许久，开口道：“维多利亚小姐，主人让我给您带一句话，他很快就会回来。”

　　说罢，巫妖没有等半精灵少女的回应，转身离开。

　　走出神殿的时候，巫妖似乎听到了少女的声音：“回阿古斯之前，再过来一趟。”

　　巫妖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一瞬，然后跨过神殿的大门。

　　没有答话。

　　“走吧，我们还要赶时间。”

　　巫妖招呼着两个野蛮人，这一次来的不再是骑士队长布里，而是两名长老，贝克和塞隆。

　　巫妖在神殿内停留的时间不长，还不到半个小时。

　　进去的时候，是十一级，出来时已恢复了十五级的魔力。

　　献祭的力量，永远让人为之着迷，沉醉不已。

　　灰矮人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准备好了车队、祭品、以及采购清单。

　　巫妖喜欢安静，李昂不在的时候，这个拥有渊博知识的巫妖总是很沉默。

　　一路上，一行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巫妖不开口，灰矮人和野蛮人虽然互相好奇，但语言不通，根本无法交流。

　　“就送到这里吧，我会把物资按时送来的。”巫妖挥了挥手，打开一个巨大的铁皮箱子，将整箱的祭品放进里边摆好，招呼着野蛮人钻进去，回头朝送行的灰矮人战士说道：“帮个忙，推一把。”

　　密封的铁皮箱子被推过光幕，扎进海底。

　　强大的水压，立刻将方方正正的箱子压得凹凸不平，不过好歹没有破裂开来。

　　灰矮人出品的东西，哪怕不是武器铠甲，只要是和金属有关，质量总是值得信任。

　　没有魔导师的魔法护盾，只能用这种笨办法，来抵抗海底恐怖的压力。

　　出去的时候还容易些，若是返回，还要更加麻烦。

　　箱子迅速上浮，几分钟之内就浮上海面。

　　巫妖在箱子内部摆弄着开关，尝试了半天，还是打不开。

　　水底惊人的压力，让铁皮箱子出现了严重的变形，也破坏了开启的机关。

　　无奈地摇摇头：“灰矮人打造出来的机关也不怎么可靠。”

　　“打不开吗？”贝克长老犹豫着问道。

　　“拿武器来，从这里切个口子出来。”巫妖指着箱子的上方。

　　两个野蛮人折腾了半天，终于将箱子的上半部分切掉，丢进海里。

　　于是巨大的铁箱子变成了……一艘船。

　　姑且将这个奇形怪状的玩意称作是船吧。

　　这个时候的海面上已是夜晚，天空中巨大的血月，让野蛮人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不过巫妖却是看不到血月的，精神力感应的范围虽然很大，但也达不到位面之外的星空中去。

　　好在这个世界上，魔法可以做到的事情很多，一个简单的，分辨方向的法术，还是难不倒巫妖。

　　“划船吧，交给你们了。”巫妖打开一个箱子，拿出两件东西塞到野蛮人手中，指了一个方向，两个野蛮人长老看着手中的船桨，再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大海，欲哭无泪。

　　…………

　　这一次，巫妖一行人在海上足足飘荡了十几天的时间，幸好带上了充足的食物和饮水，否则两个野蛮人或许会活活饿死或者渴死在海上。

　　上岸之后，又赶了数天的路，巫妖再一次返回，或者说来到罗德里格斯家族的祖宅中。

　　“少爷呢？”老管家的脸色很不好看。

　　老管家当然是认识巫妖的，到了这个级别，哪怕仅仅只见过一次，也绝对不会忘。

　　更加不会认错人。灵魂和魔法的气息，是比任何特征都要明显，更加容易分辨的符号。

　　巫妖没有隐瞒，实话实说：“主人在阿古斯坐镇，派我回来采购物资。要到下一次，主人才会回来。”

　　“知道了，进来吧。”老管家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法说什么，只好让开身子，将巫妖一行迎进屋内。

　　关上大门，老管家问道：“这次要买什么？”

　　“主要是大量的装备和魔法材料，还需要一件大型攻城器械，最好是炮弩。”

　　巫妖拍了拍身边的箱子，开口道：“这次带回来的祭品更多，不过时间紧张，没时间联系更多的商人，还是找法师公会吧，这个量级的交易，法师公会应该吃的下。”

　　法师公会这样的庞然大物，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小型的分会，势力和财力也非常惊人。

　　数百万金币的交易，哪怕大多是冷门材料，对法师公会来说，也不是不能完成。

　　甚至可以说不会有多大难度。

　　“你列个清单给我，我去联系。”说到正事的时候，老管家从来不会掺杂进任何个人感情，尽管不喜欢眼前的巫妖，但这是少爷的事，老管家不会设置任何阻碍，反而会尽心尽力地办好。

　　想了一会，老管家又问道：“少爷那边需不需要人手？我这段时间招募了两个有丰富位面战争经验的家伙。”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老管家对三个买来的奴隶多少能够放心一些，也认为到了可以让诺威尔和鲁道夫两人做事的时候。

　　罗德里格斯家族的力量，或者说根基，几乎都在阿古斯位面。

　　在主位面有老管家主持大局，就已经足够。

　　能够让两人出力做事的地方，也只有少爷身边。

　　“如果确实有本事，主人应该会需要的。”巫妖没有拒绝，不过却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一边翻着箱子，一边提醒道：“采购的事情更重要，主人那边很急。”

　　“发生什么事了吗？”老管家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发黑：“我记得上次说有了那批物资，就能很快打开局面了，难道又有变化？”

　　老管家的理解显然出现了偏差，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很急？

　　或许意味着少爷那边的局势，已经崩坏到了一个难以为继的地步。

　　巫妖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坏事，是好事。我们发现了位面意志，应该是刚诞生不久的小家伙，还很脆弱。”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阿古斯的局势确实算不上好。

　　不过按照李昂的要求，巫妖报喜不报忧，只捡好事来说。

　　而唯一能说的好事，也就只有位面意志了。

　　虽然说，位面意志的存在，是一把双刃剑，并不只有好的一面。

　　坏的一面，或许分量更重一些。

　　“位面意志？！”老管家的心跳险些停滞了下来，连忙拍了几下胸口，平静下来，追问道：“真的是位面意志？”

　　作为一名精通奥术的大魔导师，老管家自然清楚，位面意志意味着什么。

　　位面意志代表着极度的危险。

　　但伴随着巨大风险的，是更加惊人的利益。

　　毫不夸张的说，哪怕是一个废物，若是能得到位面意志，也就有了晋升更高层次的基础。

　　即便是最差的选择，至少也能成为一个低级位面的初代神灵。

　　当然，在主位面的眼中，低级位面的神灵，还比不上主位面的一个小贵族。

　　但无论如何，多一个选择，总是好的。

　　更何况，位面意志的作用远远不止于此。

　　在巫妖眼里，位面意志是李昂蜕变的契机。

　　而在老管家眼里，位面意志是李昂迈入传奇的可能。

　　但在李昂自己眼里，位面意志，仅仅只代表着一个数字。

　　进化点的数字。

　　“有九成把握。”巫妖翻了半天，终于从箱子里找出了两张纸，递到老管家手上，开口道：“第一份是阿古斯那边需要的东西，第二份是灰矮人的，全部用祭品支付。和上次一样，装备让野蛮人去选，只限定总价。”

　　犹豫了一会，巫妖补充了一句：“这次不要给他们买语言通晓卷轴了，语言不通，对我们更有利。”

　　李昂只说了让巫妖带上两个野蛮人，具体如何安置倒是没有详细的要求。

　　除了给野蛮人的那一批装备，由这两名野蛮人长老自行挑选以外，其它的一切，都由巫妖做主。

　　慎重考虑之后，巫妖认为，不让野蛮人听懂，并且掌握主位面的语言，会对自己一方更加有利。

　　至于野蛮人长老会觉得受到了怠慢，感到不满？

　　这点小事，根本不在巫妖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现在就去安排。”老管家听到位面意志这个名字之后，立刻意识到时间紧迫，按下传讯铃铛，叫来诺威尔，吩咐道：“我有事出去一趟，这是少爷的仆从，你招待一下。我不在的时候，他的命令就等于我的命令，你们必须无条件服从。”

　　诺威尔好奇地看了一眼巫妖，却不敢肆无忌惮地仔细打量，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沉声道：“遵命，管家大人。”

　　老管家匆匆对巫妖招呼了几句，然后就立刻出门，往法师公会的方向赶去。

　　虽然天色已晚，但法师公会这种地方，营业根本部分白天黑夜，大门永远都对客户开放。

　　毕竟，法师和贵族、商人们一样，都是忙起来就忘记了时间流逝的职业。

　　“这几位大人……”老管家并没有介绍巫妖的名字，诺威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不过不管怎么样，叫“大人”，总是不会有错的。

　　“我叫海因里希。”巫妖没有多说的意思，吩咐道：“给他们准备两份晚餐。”

　　随口吩咐过后，巫妖就指挥着两个野蛮人，开始搬运箱子。

　　箱子有六个，三人一人搬上两个，虽然沉重了些，但也不是什么太大的负担。

　　从“铁船”靠岸，这一路上，都是这么过来的。

　　“是，海因里希大人。我叫人来帮忙搬东西，然后就去准备晚餐。”诺威尔的姿态摆的很低。

　　虽然这家伙在过去是个骄傲的军官，但现在的身份，仅仅只是奴隶。

　　在接受现实这一点上，在这个世界，除了底层的平民、领民之外，做得最好的，就是军人，无论是普通的士兵，还是高阶将领。

　　毕竟，在伊尼德，这一刻还是士兵，甚至可能是个将军。

　　但下一刻，很可能就变成了敌人的俘虏。

　　若是领主支付不起赎金，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奴隶。

　　每一个士兵，都做好了随时成为奴隶的心理准备，诺威尔自然也不例外。

　　事实上，诺威尔就是这么成为奴隶的。

　　“不必了，我们自己搬，你去准备晚餐就好。”巫妖拒绝了诺威尔的帮忙。

　　几个箱子里装的几乎全部是祭品，总价值在数百万金币以上。

　　这么贵重的东西，除了能够一定程度上信任的人以外，比如阿瑞特野蛮人，比如蛮锤部落的灰矮人，巫妖不会让任何人接触。

　　尽管诺威尔看上去是老管家招募的人，但才是第一次见面，巫妖不会轻易相信对方。

　　想要在一个巫妖面前偷走祭品，以诺威尔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做到。

　　但不少祭品都是脆弱、易碎的，虽然总的比例不高，但每个箱子里都有那么几件。

　　若是诺威尔故意破坏，巫妖根本来不及阻止。

　　哪怕这样的可能性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但也完全没有必要冒这样的风险，左右不过几步路而已。

　　“是，海因里希大人，晚餐会在半个小时内准备好。”诺威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坚持，躬身行礼，然后就去厨房准备食物。

　　老管家与法师公会的交涉短时间内得不到结果，任何涉及大笔资金的交易，都不是几句话就能敲定的。

　　巫妖也不着急，安顿好两个野蛮人之后，就打发走了诺威尔，在书房静静地等着。

　　守着几百万金币的财富，巫妖不敢有任何的放松，精神力扩散出去，监视着整个宅院。

　　下人们居住的宿舍楼里，诺威尔正在和鲁道夫聊天，对巫妖的精神力监视完全没有任何察觉。

　　巫妖听了一会，只是普通的闲聊，也就不再关注。

　　“咦？”

　　巫妖好像发现了什么，精神力集中起来，朝一个小小的身影探去。

　　鲁道夫的女儿，佩儿正在按照老管家的要求，进行每日必修的冥想。

　　大量的魔法元素，环绕在佩儿身边，形成一道十分微弱，但形态已非常完整的微型魔法潮汐。

　　这个特殊的发现，引起了巫妖的兴趣。

　　“才四级就能引动魔法潮汐？”

　　巫妖好像想到了什么，精神力围绕着佩儿转了一圈，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做。

　　犹豫了半天，巫妖收回精神力，恢复到正常的监视状态。

　　“就算天赋再好，也不关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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