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想象力
顾明月有些同情起申承厉来，虽然他的表情未有变化，但是她就是知道，在他故做冷硬的外表下，有些地方早已出现裂缝。
偏生苏若若一边挽着她，一边不时回头用看坏人的眼神偷瞄他。他一定心情复杂，毕竟是自己的亲妈。
上了车，苏若若扒在她的耳边轻语，“顾姐姐，这个申什么的，家里应该很有钱哪，他们家的车子看起来很贵。”
“他家里的条件是不错。”
苏若若小心翼翼地看了前座的申承厉一眼，又低低地说起另一位申先生来，“申长林的家庭条件也不错，哼，就是人太讨厌了。”
末了，又加一句，“他是不是在追求你？”
申承厉将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听到这句问话，眉峰似乎动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成平静无波的样子。
顾明月有些无奈，十八岁的少女啊，正是青春萌动的年纪，脑子里除了学习恐怕就只有少男不女之间不可说的情愫。竟然能想到这个，想象力真丰富。
申承厉追她，那是不可能的！
她鬼使神差地看了他一眼，他恰好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下，很快移开。看在苏若若的眼中，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姐姐长得漂亮，这个申什么的长得也不错。两人外表很相配，就是申什么的看起来比顾姐姐要大好几岁，不知道会不会有代沟。
“顾姐姐，他长得真帅，就是看起来老了一些。”
被亲妈吐糟老的申承厉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明月心里平衡了，作为一个也被说老了的人，她多了一个基友。他们两人在苏若若的眼中，都老了。
“你们是大学同学，还是同事？”
“同事。”
一个公司的，可不就是同事。
苏若若会心一笑，来了一句，“近水楼台先得月。”
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低低地道：“顾姐姐是不是叫明月？这个月字正好应了你的名字。”
到了顾家后，申承厉亲自送她们上楼。
宋天涯正打游戏打得昏天暗地，出来找水喝时，就发现姐姐已经回来了。并且家里还多了两位客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苏若若是颜控，一看到宋天涯，两眼直冒星星。她拘束起来，如同一个真正的十八岁少女在见到同龄帅哥般，脸上全是那种羞涩与腼腆。
“姐，他们是？”
顾明月还没有介绍，苏若若细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好，我叫苏若若，是顾姐姐的朋友。”
顾姐姐？
宋天涯有些糊涂。
顾明月连忙把宋天涯拉进房间，把情况说了一遍。宋天涯张着嘴，半天都没有合上。好半天，才挠了一下头。
“姐，你等会，让我捋一捋。你是说那两个人一个是你的老板，一个是你老板的亲妈。你老板的亲妈脑子有问题，以为自己十八岁，对吗？”
“没错，苏阿姨可能会在咱们家里住上几天。你要记住，千万不能刺激她。”
“我知道了。”
宋天涯看着她，欲言又止。
姐姐的老板之前又是帮他们，现在又让亲妈住在他们家里，到底有什么居心？难道真的看中了姐姐，展开另类的追求？
顾明月不知道他的脑补，交待完后，拉他出来。
苏若若一直望着房门，看到他们出来，又恢复出羞涩美好的少女模样。
“申先生你好，苏小姐你好。”
宋天涯打过招呼，顾明月就介绍起他来，“这是我弟弟，宋天涯。”
“天涯哥哥。”苏若若甜甜地叫着。
即使心里有了准备，宋天涯还是被这声天涯哥哥雷得不轻。妈呀，一个比他妈年纪还大的女人叫自己哥哥，他不会被雷劈吧。
申承厉听到这声哥哥，面色有一丝波动。
深邃的眼神看着顾明月，带着警告。
顾明月心中好笑，面上不显，“若若，你和天涯差不多大，还是叫名字吧。”
“嗯，我听顾姐姐的。天涯，你好。”
“…若若好。”
宋天涯招呼完，火烧尾巴似的跑回了房间。主要不是因为尴尬，而是姐姐的老板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他能明显感觉到那位苏阿姨叫自己哥哥时，申先生散发出来的骇人气场。
真是奇怪，怎么叫苏阿姨叫姐姐时，申先生不生气？
苏若若扁着嘴有些委屈，“顾姐姐，天涯是不是不欢迎我？”
“不是的，他是男生，家里突然来了女生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的宋天涯这一躲，就一直没再出来。而申承厉也在苏若若赶人的目光中，无奈起身告辞。
顾明月送他出门，避过苏若若，申承厉的表情十分的复杂。
“麻烦你了，等会我让人送她的东西过来。”
“申先生知道麻烦的话，就把每月的报酬提高吧。”
“没问题，多加十万。”
“成交。”眼角的余光瞄到苏若若不时地看过来，“申总，那我就不送你了。”
申承厉再看一眼房子里的苏若若，微不可见地点头。
顾明月关上门，苏若若就跑了过来，“顾姐姐，我饿了。”
到底内在还是个少女，苏若若一边按着“咕咕”叫的肚子的，一边小心看着客卧紧闭的房门，生怕被里面的宋天涯听到。
顾明月让她去房间休息一下，自己马上去做饭。
顾家的房子是三室的，主卧是顾大庆的房间，顾明月不可能安排苏若若住进去，只能让她和自己挤一个房间。
苏若若听话地进了次卧，和衣躺在床上。
顾明月不敢关紧房门，留着缝，以便听到里面的动静。
申承厉那边的动作很快，她菜还没有炒好，苏若若的东西就送到了。满满三个大箱子，放在客厅里。
苏若若听到动静，跑了出来。
“顾姐姐，这是什么？”
“是你的东西，派出所那边送过来的。”
苏若若什么都没有问，兴高采烈地折腾开箱子。等到箱子一开，又欢喜地扒拉着里面的衣物，很快脸色就变了，嘴巴撅起来。
“顾姐姐，这是谁的衣服啊？这么老气，像我妈穿的一样。”
她的手里拎着一件盘扣复古短袖，一脸的嫌弃。
“派出所是不是搞错了，这不可能是我的东西。”
顾明月把最后一个菜盛出来，看了一眼，“应该是搞错了吧，我打电话问一问。”
她放下菜，叫宋天涯出来，自己进了房间关上门。联系了申承厉，说了一下事情。那边回复很快，说马上解决。
出来后，看到苏若若乖乖地坐在沙发上，而宋天涯已躲进了厨房，在清理灶台。
“吃饭吧。”
两人如蒙大赦，快速上了桌。
顾明月的手艺得到了苏若若的极尽赞美，宋天涯正是饭量大的时候，也不说话只顾低头扒饭吃菜。
苏若若吃相秀气，小口小口的。
刚吃完饭，又有人敲门。来人重新送来了三只大箱子，把之前的几个箱子顺便取走。
这次的箱子里装的全是少女系的衣服，获得了苏若若的阵阵惊呼。那些衣服都是全新的，吊牌都剪了。
“顾姐姐，你看，这才是我的东西。”苏若若的手中是一条粉色蓬蓬裙，特别可爱的短款设计。
顾明月想象不出来申承厉给自己亲妈备这样的衣服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扪心自问，如果是她，能换父母回到自己的身边，即便让自己扮成小丑当街跳舞，她也愿意。
苏若若很高兴，嫌弃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当下就去房间换上。
再次出来时，已换上了那条少女蓬蓬裙。身材保持得很好，清清瘦瘦的有一种少女感。然后脸上再年轻，也不可能是真正的少女。
她垮着脸，写满不高兴。
“怎么了，衣服不好看？”顾明月问道。
“哇…顾姐姐，我…刚才照了镜子，呜呜…我怎么看起来老了很多。”
原来是这个。
“没关系的，你最近太累了。所以看起来精神差了一些，等过段时间就好了。你要是不高兴，最近就少照镜子。”
苏若若一听，破涕为笑。
“嗯，我才高考完，就是累着了。我听顾姐姐的，少照镜子。”
顾明月看着她重新欢快地去整理那些衣服，莫名有些心酸。受过重创打击致疯的人，是不是下意识屏蔽伤心的回忆？
即使是清醒过来，记忆也只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光里，不肯离开。
苏若若像只快乐的蝴蝶一样，把箱子里的衣服一件件地整理好，放进柜子里。她一边忙活着，嘴里还哼着歌曲。
歌曲年代久远，透着浓浓的怀旧。
宋天涯趁着这个机会，把顾明月拉进房间里，小声地问道：“姐，她真的要住我们家？那会不会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不是马上要开学了吗？”
“对哦。”宋天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睡觉的时候，苏若若是和顾明月同睡的。顾明月是独生女，没有和别人分享房间的经验，苏若若也没有。
“顾姐姐，我觉得好开心哦。我还是第一次和别人同睡一张床呢？”
“我也是。”
苏若若是真的困了，没过多久，已沉沉睡去。
顾明月放在一边的手机亮了一下，是申承厉发过来的。
“她怎么样？”
“很乖，睡着了。”
申承厉盯着信息上的很乖两个字，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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