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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交代


  [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贤妃忽然挣扎着爬了起来,噗通一声,第一次诚心诚意地跪倒在了邹皇后身前,失声大哭:“皇后,你允我出宫,你允我出宫见见他!见他最后一面!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活着,哪怕在掖庭做个最低等的洗衣婢一辈子,我保证不死!我保证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活着!活到你看腻了我的那天为止!你允我出宫去,见他最后一面……”

  贤妃哭倒在地,几乎爬不起来。

  邹皇后微微错愕,之后连忙也站了起来去扶她:“贤妃,你起来,你起来!不要跪我,不要跪……”

  贤妃忽然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双手,仰面看她,哭得涕泗横流:“皇后,皇后,我知道我一直都不尊重你,求你不要怪罪我!只要你这次让我出去见他一面,你让我怎么样都可以,以后,以后,我天天给你磕头,磕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都可以!你让我说什么我便说什么,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皇后娘娘,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了!”

  邹皇后看着忽然之间什么形象都不要、什么尊严都不管了的贤妃,心里忽然间隐隐作痛,忍不住,轻声道:“好,好,我答应你。”

  贤妃又惊又喜,陡然间便停止了哭闹,一边哽咽着看着邹皇后,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自己,手一顿,又急忙去给邹皇后整理袖子:“我有没有弄脏你的衣服,你不要介意,我不是故意的……”

  邹皇后一把抓住她的双手,深深地看着她的双眼,轻声道:“贤妃,不要这样。虽然你杀了那么多人,手段阴毒,无耻狠辣。但是,我仍旧不讨厌你。所以,不用这样。”

  贤妃终于凝住,凝视了邹皇后片刻,终于发觉了她眼中的真诚,低声应了一句:“好。”

  邹皇后松开了她,慢慢地回到了跪坐的姿势。

  贤妃低下头,快速地擦干净了脸,整理好了头发和衣衫,方抬起头来,眼中闪过阴冷的杀气:“皇后打算让我何时出宫。”

  邹皇后微微笑了笑,看着她:“等含元殿的消息来了,我自然会让人送你出宫。”

  贤妃一愣:“含元殿?”

  邹皇后的目光移向远方:“对。含元殿。陛下此刻,兵围含元殿,缉拿所有意图谋反的——逆贼。”

  贤妃心思急转,下意识地问:“娘娘是想让我去对质、问供词?”

  邹皇后轻声笑了起来:“哪里就用得着你了?大理寺有的是问案的高手。”

  贤妃恍然:“对呢,煦王妃从那次中秋宴后就跟您走得近,她家阿爷是大理寺卿,事情当然办起来容易得很。”

  邹皇后笑意深深地看着贤妃:“如果今日侥天之幸,咱们能拦住了温郡王殿下在含元殿上自戕,我会把他送出宫去……”

  贤妃就像瞬间被杀戮之神附了体,全身都散发出一阵阴冷:“那我能去看望一下他么?”

  邹皇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自然。我已经令人悄悄地安葬了林长史。到时候,我会把你和温郡王殿下都送过去,到了林长史坟前,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你帮我问出一句话来——”

  贤妃愣了愣:“什么话?”

  邹皇后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来:“宜庆十九年九月,他在哪里?”

  贤妃稍一细想,大吃一惊:“那是,先敏敬太子惊马的时候!?那时候,温郡王刚四岁!”

  ……

  ……

  达王看着面前出现的人,只觉得恍如梦中,一边更加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边使劲儿去揉自己的眼睛:“你是,你是,是——”

  “我是裘岚。”裘太后平静地站在他的面前,古井无波。

  达王跌坐在了高脚椅上,脸色呆滞。

  裘太后且不去看他,环视一周,看了看他的书房,嘴角一扬,如同在闲话家常一般,笑道:“果然是东南西北大漠海上跑了一个遍啊,瞧瞧你这书房,这样多的新鲜玩意儿,我有的都没见过。难怪当年大郎和小四小五拼命地从你这里搜刮呢!”

  说着,竟然慢慢地行去,到了桌边,也选了一把高脚椅子坐了下来,自己又笑一笑:“我很少坐这个,总觉得脚没地儿搁。”

  达王狂咳了一阵,急忙抬手拿了一方帕子掩住自己的口,喘匀了气,勉强挺直了身子,和缓了神情,也笑了起来:“坐惯了就好了——那时节的稀奇玩意儿更多,后来大多数让四郎搬送到他的英王府了。大郎和小五不懂得欣赏这些东西的价值,我又不拿它们当稀罕,所以,倒是跟了四郎还算得其所哉。”

  裘太后回眸看他,嫣然一笑:“你还是当年的样子,手中撒漫,难怪这些年,能把崔酲赵盟那样的人都弄到麾下。”

  达王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波动,只是微微笑了笑,拎起了旁边的茶壶,拿了自己的汝窑白瓷茶杯,倒了一盏清茶,递给裘太后:“你试试,雍郎的法子,我觉得比煎茶要好得多。”

  裘太后从善如流,轻轻地呷了一口,啧啧称奇:“还别说,真的清香甘醇,比煎茶的味道要淡雅得多。”

  达王微微笑着,自己也倒了一杯,举起来,对着阳光,闭上一只眼看了一会儿,方笑道:“我从来不喜欢煎茶里加盐巴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弄出来的那种怪味道。所以这些年都不爱吃茶——”

  顿了一顿,轻描淡写道:“是小四自己做过了。崔家和赵家都是绣花枕头,偏他用得这样自信。我不过是戳破了他们俩狂妄的梦罢了。这种人,早晚会一败涂地。如今,我许他们一世封侯,对他们而言,反而是解脱。”

  裘太后点头,回身看向书房墙上大大的舆图,但终于发现那东西有些奇怪,走过去,仔细看看,才发现,这张舆图,竟然把北边的俄国、东边的倭国、南边的大海和西边过去的丝绸之路,都标了出来。不由得一笑,脱口道:“哟,这是谁,这样大的野心,连四邻都不放过了?”

  达王瞥了一眼,面上是故作矜持的得意洋洋:“是雍郎。他听我讲故事,听完了,就动手在原来舆图上加加减减。我后来觉得好,干脆令人做了几张,这一张我留着,剩下的都给了他。”

  裘太后呵呵地笑:“我还真不知道,你孙子有这么厉害呢!十岁不到,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什么都敢了……”

  达王正在斟茶的手一颤,茶水泼了出来,洒在了书案上。

  达王不动声色,抬手用刚才的帕子轻轻地拭去了水痕,随手将帕子丢到了桌下的一个小小的筐子里。

  白色的帕子上,有一抹惊心动魄的红色。

  达王回头看着裘太后,平静地问:“今天,你来做什么?”

  裘太后在他的书房里漫步,双手背后,仰头看着墙上、多宝阁上、书架上的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口中随意地答道:“来送你一程。”

  达王手指又一颤。

  他觉得胸口越发地闷,嗓子里痒得很——又想咳嗽了。

  ……

  ……

  温王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但却快不过沈迈。

  沈迈早就瞄着这位表情异样的郡王爷了。他的笑声刚起,沈迈就脚下一错闪到了他的面前;待温王的匕首刺向自己的心口,沈迈的大手已经伸了过来,右手啪地一巴掌,拍掉了匕首,左手竖成掌刀,砍在了温王的脖子一侧,直接把他砍晕了过去!

  这几下兔起鹘落,眨眼之间,前一刻还嚣张诡异桀桀怪笑的温郡王,后一刻就软软地像一个真正的孩子一样倒在了沈迈的怀里。

  沈迈斜着眼看了看这位小爷,撇撇嘴,看向明宗,呵呵一笑:“早防着他了!”

  宝王看着心爱的儿子要自戕时,身子已经摇摇欲坠;待到温王被救下后,又凄惶地茫然起来。

  明宗冷冷地看向宝王,寒声道:“大兄,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藏了匕首呢?”

  宝王自己振奋了一下精神,挺直了脊背,看着明宗,坦然道:“四弟刚才说,我收割了那么多条性命,应该交代一声。那我不妨当着朝臣的面儿都告诉你,省得回头还有人背后说你给我罗织罪名——”

  沈迈面上忽然感慨万千。

  皇后娘娘真的是当之无愧的皇后娘娘啊!她竟然一早就料到以雍郎的聪颖和野心,是必定不愿意被人拿下钳制然后等待审判放逐甚至被斩首的,所以他必定会在事情败落的一瞬间立即自戕,而自己的任务,就是一定要救下他!不能让他死!

  因为如果雍郎死了,宝王生无可恋,自然也会追随而去。

  那么从大明宫到京畿道乃至于全天下,所有的阴谋、命案和不轨之人,就会全部湮灭。

  ——自己等人忙活了好几年,耐心地等待,暗暗地布网,这个时候若是没了证据没了供词,让人说出个“不教而诛”“欲加之罪”,那就真的太冤枉了!

  可如果雍郎没死成,以宝王对自己儿子无耻程度的了解,他必定会在这个时候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上身。那么,雍郎极有可能因为年纪还小,只是按照自己的话行事,而太后念及与达王旧情,说不定会留下雍郎这条性命……

  宝王在这种情形下,极有可能在群臣面前将罪行交待清楚!

  这样一来,给宝王府的人定罪就会易如反掌,而且,没有任何后续的麻烦!

  果然,宝王将自己做的事情一件件细细说来,竟然连同州的铁矿、炼制兵器的地下工场,都说了出来:“……那边的矿脉是上等的东西。只是可惜了,我弄不来太好的匠人,所以兵器制造得很有些粗糙。回头你让军器监去一趟,赶紧停了那边的制造,看看能不能挽回些什么。”

  “至于你后宫里的事情,德妃贤妃都是我早早挑出来养好的,本来打算德妃给你,贤妃给三弟;但那时候阿娘担心你担心得哭,我少见阿娘的眼泪,一急之下,就一股脑全送进了你府里。”

  “赵若芙那一胎也是我让廖氏做的。她在宫里如何敢吃饱?所以从宫里回家的路上,马车里随便放着的小点心她就没住嘴地吃。回去才不舒服,然后再让德妃给她下了些小药,十几日后胎就落了。”

  “路修媛当时听得说是发现了贵妃的密室,德妃便将她结果了,本想嫁祸给贵妃,后来发现竟是无人想查,就索性没管。后头的方婕妤那一胎,本来已经给她弄了些药,所以贵妃一吓,皇后一逼,就一尸两命了。”

  “程家那个,是贤妃瞧着她不顺眼,怕她和崔氏、凌氏真成了气候,尾大不掉就难办了。加上那阵子沈氏跟邹氏走得近,又去联络那三个,实在看着有些危险。贤妃下手狠,直接令崔氏侍女阿琚给程氏下了药,弄死了她。”

  “后头阿琚再落了崔氏的胎,就算功德圆满了。我把她一家子都早早地送去了西南。崔尚书夫人直到崔氏落胎后才想起来去问阿琚的事儿,自然被气得卧病。”

  “至于魏氏和凌氏,贤妃不过小弄唇舌,魏氏那个蠢货就动了心思。阿谨早在掖庭时就因为好逸恶劳被贤妃收服了。那时候把两个人都推下水自然是小意思。而且,阿谨给我们留了话,凌氏没注意到她,魏氏却是看到她的。我听说魏氏一直不敢说出来?呵呵,倒是很像她家阿爷的性子啊。”

  “耿婕妤的生母是我特意从南疆弄回来的。那女子是那边一个部族的公主,我把她赏给了耿介。那边的女子气性大,所以生了耿婕妤和她幼弟,颜色渐老,耿介纳妾,她没几个月就郁郁而终。耿介立马就续了弦。南疆部族用毒的本领,讲究传女不传男。所以耿婕妤学全了她娘的本领,加上我有她幼弟在手,自然不怕她翻了天去。”

  “自她入宫,倒是很替我做了些事情。一应的毒药都是她弄,贤妃用的、德妃用的、邵氏用的,其实都是出自她的手。所以邵氏想要诱导着崔氏做事情,得用加了料的菊花茶;但她要想让钏娘听话,袖子一扬就够了。”

  “不过,看现在的架势,只怕是她在宫中反了水,把我们所有的事情都招了出来。不然,以四弟对女人的轻视,又怎么会想得起来掖庭会失火呢?”

  “其他的还有许多人,许多事,宝王府里我书房中,有一个金丝楠木的匣子,各种账册都在里头,你对着去抓人就是了。”

  “这些人,说实话,我都看不上眼。外头忠孝节义喊得震天响,结果我不过许个高官厚禄,再送些美人黄金,便唯我马首是瞻了。一群败类。你能杀,就都杀了吧,留着也是祸害——譬如这几位,”

  宝王的手指点向了崔、赵、杨、魏几个已经面如死灰的大唐高官,“就是个中翘楚!全家都杀了,只怕有一半个冤枉的,而已。”

  “哦对了,还有二弟。”

  宝王的目光转向了福王。

  福王的额上,已经是满满的一层汗。

  “二弟一直跟我私下里有来往。尤其是他王妃,跟我们家的廖氏,本来素不相识,结果二弟成亲不到一个月,她俩就成了闺中密友。二弟很是挑唆了不少咱们兄弟之间的情谊,加上阿爷阿娘的确有些偏心,所以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二弟开始那些年说的那些话,当居首功。”

  “不过到了后来,我真的下定决心想要把江山夺过来了,他就成了我的枪了。邹氏前些日子在长庆殿还真没说错,她在掖庭遇到的那些事儿,都是我让廖氏挑着福王妃做的。”

  “戴氏本来应该有大用,结果她自己蠢,一件事就把从过贵太妃到福王这些年辛辛苦苦放在内宫的所有力量都断送了。我本来以为那事儿能成,结果戴氏蠢到了家,竟然把你也骗去了掖庭,功亏一篑啊……”

  明宗阴森的目光转向了福王,冷笑一声:“二哥好本事,羽卫那夜死了一个将军、伤了两个将军,战场上冲杀出来的军士们死了不知凡几,原来是二哥和贵太妃的本领!这个我还真没想到!”

  福王面如土色,双股战战。

  宝王轻蔑地瞥了福王一眼,嗤笑了一声,袖子一抬,自然地用一方帕子沾了沾说话过多以至于有了吐沫的嘴角,道:“二弟,其实你娘的确给你留下了大好的形势。那几个宫女内侍,以及那些弩箭兵器,说实话,猝不及防的话,便是四弟也是有可能被拿下的。可惜,你竟然都交给了戴氏,让她做了那样的无用之事。到头来,也不过杀了一个沈刀而已。”

  孙德福看向福王,下意识地口中喃喃:“原来二殿下才是沈将军的仇人啊……”

  沈迈的眼睛盯着宝王的袖子一瞬,又转过了目光去看福王,不恭敬地插嘴说话,带上了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亲切”笑容:“啊呀呀,失敬啊失敬!福王殿下,回头末将找你,咱们好好亲香亲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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