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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折戟


  [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明宗的声音忽然在院门处冷冷地响起:“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不过是我李唐嫁给房家的一个媳妇罢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有太后和朕的诏令,你私自回到朕的皇宫来吆五喝六,你当朕是什么人?”

  “正月入宫,却不先去拜见母亲,问问这大年下母亲的康健情况如何,心情状态可好,天天接见内外命妇累不累,且跑来掖庭胡闹,你当当朝的太后是什么人?”

  “你不过是我大唐出嫁的公主,你寿宁长公主又以自己三从四德自傲,连先帝给你准备的公主府都不屑一顾,现在冠的更是你房家的夫姓,如今算来不过是个外命妇而已。你一个区区的外命妇入宫,且不去与皇后行礼请安,却擅闯掖庭寻衅嫔妃,你又当皇后是什么人?”

  “还敢站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整个大明宫都是你寿宁公主的旧仆,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厚颜无耻!”

  明宗这一番痛骂的话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寿宁公主更是羞愤欲死,气得手脚发软,颤声哭道:“四哥,我是你的亲妹妹啊!你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九嫔这样羞辱我?”

  明宗冷笑一声,反唇相讥:“亲妹妹?我有得起你这样的亲妹妹么?为了邀名,一不孝顺阿爷,把当年父皇挖空心思亲力亲为给你精心布置的公主府公然封存起来,罔顾大唐公主的体面尊严,且去房家当你的长房长媳;害得父皇暗地心伤,却还不敢让房家人知道,足足地闷病了两个多月!”

  “二不孝顺阿娘,除了逢年过年,你自己算算,你自己进过几趟宫?自从父皇和二哥仙去,阿娘身子大不如前,断断续续地病。你又在宫里住过几天?侍过几回疾?都知道老人家喜欢隔辈的奶娃娃,可小侄儿到今年都已经九岁,你掰着手指头数数,你一共带他来看过阿娘几回?阿娘身子好容易好些,去年那一场大病,你扪心自问,起因又是在谁?!”

  “三不敬长辈,余姑姑从小看着我们兄弟姐妹长大,就如同半个亲娘般疼爱咱们,尤其是你,你出生时阿娘已经是皇后,余姑姑没了心思,天天地琢磨怎么给你做好吃的饮食,裁好看的衣衫。不然,你怎么会自幼便不肯吃茶,只用花露当水喝?这样地疼你到了骨子里,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余氏那个奴婢’了?我真想问问你,你到底还有没有人心?”

  “四不敬皇嫂,既然在我的皇宫里,不论位份高低,都是我的妻妾,在你面前,她们都是你的皇嫂,哪怕只是个小小的才人,以你对礼仪的偏执,怎么会不知道也该论以姑嫂?可你呢?除了对皇后和我的宠妃肯给几分面子,其他人,都是横眉冷对,呼来喝去,何尝有过一分敬意?”

  “五不睦姐妹,你口口声声大唐公主大唐公主,如今你唯一的小妹,大唐唯一未婚的安宁公主出嫁在即,你这个当姐姐的,又跟她说过几回夫妻相处?聊过几回家常俗务?置办过几件添箱的礼物?不就是因为她是个庶出的女儿,一向不起眼不得宠,订了亲的又只不过是个视仕途如粪土的空衔待诏么?”

  “我虽然说不上是什么盛世明主,可也不是个是非不分的昏君。你这样不孝不义的逐名之辈,我还真怕后世的史书骂我教妹无方,绝不敢说您寿宁公主是我的亲妹妹!”

  “更何况,我一向自诩是个念旧长情之人。所以作为我原配嫡妻的邹氏,即便是当年有误会有嫌疑,我也不肯说她是被打入冷宫,而只是说她迁居僻静而已。你倒好,指着她的鼻子问她是什么东西!寿宁公主,你别忘了,你给她行了三年的跪礼,叫了她三年的皇嫂,她照顾了你四哥和你母亲整整三年!你问她是什么东西,那我倒要问问你,你这个口口声声是朕亲妹妹的人,却这样不孝不悌不敬不义,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寿宁公主被明宗这样长篇大论地骂下来,已经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旁边的侍女不得不上前来扶住她。

  桑九在旁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得赶紧把这些话掐断,不然,以明宗的脾气,只怕越说越难听。而且,就算是掐断在此处,如果刚才明宗骂的话传扬出去,裘太后和余姑姑若是不再气病一回,只怕太阳都会从西边出来。

  桑九看看邹充仪,发现她低着头并不开口。

  想了想,即便是她此刻说话,只怕,一则明宗怪她不领情,二则寿宁公主还会说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桑九叹了口气,直直地看向叶大。

  过了一瞬,叶大若有所觉,偷偷抬眼,看到了桑九。

  桑九使了个眼色,叶大眨眨眼,却未动。

  桑九翻了他一个白眼,只得原地跪倒,出声道:“大年下的,圣人且息雷霆之怒,气大伤身。”

  叶大也跟着跪倒,出声道:“圣人息怒,还请看太后面上。”

  明宗气得一脚踢开叶大,吼道:“还看太后面上!太后都要被她这个不孝女气死了!我就不明白了:她这样闹腾法,当真有朝一日气得太后仙游,她不怕后世的史书骂她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么?”

  孙德福一直在一边当木头桩子,此刻看了看低头不语的邹充仪,和开口说话的两个人,忽然醒悟过来,连忙也走上前半步,低声道:“圣人,这事儿若闹开了,最生气的,就是太后和余姑姑。他们俩这是心疼二位老人家呢。圣人,您得领这俩奴才的一片孝心。”声音再压低一些,细声道:“太后再气病了,外头的人更说邹娘娘不祥了。您瞧瞧,这个时候,一向宽宏的邹娘娘连声儿都不敢吭,就是怕再火上浇油。”

  明宗听了孙德福的话,才轻轻地吁了口气,看着桑九和叶大的眼神儿温和了许多,抬手道:“都起来吧。”

  桑九和叶大起了身,都感激地看了孙德福一眼。

  寿宁公主虽然没有听清楚孙德福跟明宗到底都说了什么,但却知道也是在替自己求情,顿时觉得腰杆又硬了三分,刚才只是惨白着脸无声饮泣,此刻却轻轻地放出了哭声。

  明宗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们看看,这是瞧见朕的脸色好了呢!立马就又开始装相了。你们说,这世上的人,不要脸起来,究竟还有什么人能敌得过?”

  当着满院的奴婢下人,寿宁公主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地疼,一时之间,连死的心都有了。

  明宗看看她的脸色,冷哼道:“德福,你派几个妥当人,送寿宁公主回府。她病了,得养个一年半载的。房家老人身子都弱,别让她过了病气,请驸马陪她回公主府住吧。这八个,”明宗扫了一眼跟着寿宁公主来的八个人,又看了一眼紧紧贴着邹充仪站着的尹线娘那一脸戒备的神情,冷笑道:“送去宫正司。”

  寿宁公主大吃一惊地抬头看向明宗,刚要开口,桑九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胳膊,低声道:“公主,幽隐的人出不了宫。这八个人,也不能出宫。今日之事,就不会出宫。”

  寿宁公主一滞,反应过来明宗这是在替自己善后,不由低下了头。

  明宗看着孙德福挥手让人把那八个人带走了,方看着寿宁,冷道:“我告诉你,邹氏此人,贤良淑德,聪敏宽宏,是朕最为心爱之人。终你一生,不要再试图挑衅她。否则,我虽然不能让你这就去死,但是,我可以保证你死后,绝对进不了朕和先帝的陪陵!”

  大唐公主若是死后进不了皇帝的陪陵,那和生前便被宗谱除名,又有什么区别?!

  寿宁公主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晃,整个人软在了桑九怀里,却仍旧不甘心,哑着嗓子哭:“皇兄,她到底有什么好?一个废了的女人而已,竟然比我还重要么?阿娘这样,你也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明宗冷冷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寿宁公主:“我的女人,就算不好,也轮不到你来羞辱。我的女人,哪怕穷凶极恶,也只有我一个人能责骂。这一点,阿娘和余姑姑都明白,都试图教你,可惜,你一个字都不肯听。寿宁,你学了一辈子礼教,却忘了,你也是臣,只有朕,才是君。你连君臣父子都搞不清,礼仪教养?你?哈!”

  明宗仰天大笑一声,一针见血:“你根本就是个逐名的伪君子!”

  寿宁公主心神巨震,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桑九吓得急忙紧紧地抱住她,额上汗都下来了,忙对着小语吩咐道:“快拿药,请御医!”

  邹充仪那边却淡然开口:“无妨。这是急怒攻心,血不归经。吐出来就好了。”

  寿宁公主不顾自己眼泪鼻涕的,只顾狠狠地盯着邹充仪,低声吼道:“贱人!你是巴不得我现在就死了才好!”

  邹充仪静静地看着她,神情依旧孤高清冷道:“依我看来,不论太后、圣人、余姑姑,乃至公主身边最亲近的人说出大天来,公主也是想不明白的了。所以,如果今日公主能被我这个小小的九嫔气死,只怕圣人和太后日后还免了一次大义灭亲的锥心之痛。公主想给我安什么罪名,都悉听尊便。”

  寿宁公主的眼睛已经气得隐隐发红,吐出来的话字字诛心:“你这种蛊惑人心之徒,自然有的是冠冕堂皇的借口替自己的恶毒心肠开脱!不过就是我替别人说了几句公道话,你就这样不择手段地破坏我在皇兄心目中的形象,让皇兄对我误会如斯!我便是今日便死在你们面前,又能于你有什么好处——就算你说得出一万个杀我的理由,我阿娘也会记恨你一辈子!你在我阿娘面前苦心经营五年的贤良淑德,可就毁于一旦了。”

  明宗被她这番话气得暴跳如雷,上前一步就要继续斥骂,邹充仪一把拉住他,反而自己往寿宁公主面前走了几步,轻轻一笑,道:“公主殿下,在我幽隐三次折戟,只怕滋味不好受吧?难道你就没仔细想想,为什么你在我幽隐,永远都讨不到便宜?”

  寿宁公主冷冷一笑,恨声道:“还不是因为你这贱人狐媚,迷惑得人人为你说话!”

  邹充仪摇头笑道:“这宫里的人,十个人能有十一颗七窍玲珑心。就凭我一个废后,就能蛊惑这么多人心为我所用?公主这是输的太过莫名,所以高看了我吧?公主不必急着发脾气,我这就告诉公主原因——”

  邹充仪在众人微微疑惑的目光中,轻轻地将左手背到后背,居高临下地看着寿宁公主,淡然道:“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在这座宫里,谁才是主人。唯有公主,早就忘了。”

  寿宁公主冷哼一声,开口道:“我忘了甚么?这皇宫,自然是我李唐的皇宫;我们李唐子弟,就是这座皇宫的主人!”

  话说完,寿宁公主忽然觉得不对头,下意识地看看场中众人,发现人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自己微微一滞,脸色变了,渐渐变得雪白,煞白,惨白,一股浓浓深深的恐惧从心里冒了出来,在眼中闪烁,然后,寿宁公主的嘴唇、手指都开始发抖,战战兢兢地看向明宗,颤声道:“皇兄,我没忘,我真的没忘,皇宫的主人只有一个,从来只有一个,我没忘,皇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从来就没有忘记过……”

  明宗早就站到了邹充仪的身边,一双璧人凭肩而立,脸上是几乎一模一样的冷然。

  明宗摇头,低声道:“不,寿宁,你不是没忘,你是心底根本就没有承认过。”

  桑九眼中满满都是匪夷所思,下意识地松开了自己的手,把寿宁公主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了地上,自己却慢慢地站远,再远些,一直退到了邹充仪的背后。

  寿宁公主发现唯一的依靠不见了,急得颤声哀求:“桑九,你也不管本公主了么?”

  桑九也忍着满心的惧怕,颤声回答:“公主殿下,即便您是太后亲女——婢子也不敢跟藐视皇帝、心存谋逆之人过从太密。”

  兴庆七年正月初四,寿宁公主进宫请安,路上身体忽然不适,晕倒在地。明宗听闻,忧心之下勃然大怒,将跟随的宫女侍从全部发往宫正司问伺候公主不周之罪,另择妥当人将公主送回公主府。并遣两省大总管孙德福亲自到房府下旨,公主正月发病,实在不宜再长住房府打扰长辈,令驸马至公主府相陪暂住,待病体完全康复,再商议搬回房府事宜不迟。

  房家上上下下都是聪明人,一问寿宁是从掖庭被直接送回公主府,立即明白过来事有不妥。房家老爷子马上满口答应,又请孙德福代自己家人向明宗及太后请罪,没有照顾好寿宁长公主,以致公主大正月的生了病。又急令房大郎即刻带日常服侍的妥当人去公主府陪伴公主;并隐晦地向孙德福保证,公主生病期间,绝不会让不明不白的女子近了房大郎的身。

  孙德福很是满意房家的知情识趣,对他们最后的表示却表达了不同的见解:“天理人欲,世之常情。这种事儿,哪是一句长辈下令就能禁得住的?圣人一向通情达理,太后娘娘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房大郎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大明宫和兴庆宫绝不苛求——我们皇后娘娘不方便的时候,其他嫔妃也会伺候圣人的不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房老还不知道咱们这位圣人?生平一怕就是别人说他的闲话。既然他做得,没道理驸马就做不得——老奴饶舌,房老不要介意才好。”

  房家老爷子虽然听得莫名其妙,但也赶紧陪笑着没口子称是,然后送走了孙德福。

  转过身来,一家子坐在一块儿纳闷:明宗这是唱得哪一出?

  后来,还是房家老太太想起了寿宁公主撵到庄子上的那位中年女官,忙令请了回来,然后当面请教,寿宁公主去掖庭做什么,明宗为什么会让孙德福模模糊糊地说了这么一篇云山雾罩的话来。

  那中年女官听完整个事情经过,吓得脸色大变,低头寻思半晌,才掉下泪来,犹豫着把话挑明了:“邹充仪实在是极得当朝圣人和太后娘娘的看重,公主心里大约有些醋妒,所以一意孤行要为难她。这一回,怕是圣人当真恼了,所以不仅将跟去闹事的奴婢们全部扣下,而且变相地将公主禁足在了公主府。原本让驸马过去相陪是可有可无加上的一句,但老爷子表示会让驸马专心守着公主一人这一句,大约是画蛇添足了。圣人本来就是在嫌公主多事,孙公公听了这一句,自然会想到如果驸马忽然有了通房妾室,大约公主就会把心思放回自家的事情上,也就没精力去琢磨外头的事儿了……”

  中年女官说着说着,不禁心疼起自己自幼服侍的骄傲的寿宁公主来,低下头只会哭,再没有其他的话了。

  房家人却都听明白了。

  圣人想让公主忙起来,少去管宫里的闲事儿。但房家上下待寿宁公主太好,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可忙。所以才会有大把的时间精力胡思乱想,连跟一个受宠的废后争太后和圣人宠信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亲不间疏,先不僭后,这样的世故人情都不懂么?

  纯闲的。

  所以孙德福在暗示房家:别呀,干嘛要给寿宁公主守身如玉啊?赶紧的,给驸马纳妾吧,给公主的后院儿找点儿麻烦,她有了事儿干,就不会这么神经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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