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偷烟
方菲愣了愣，红扑扑的小脸上，尽是难色。
我看到这里，就知道借不到了。
方菲家里条件不差，但父母总是闹矛盾，离婚几次了，有时候跟着父亲，有时候跟着母亲，比较复杂。
我强笑了笑：“不要紧不要紧，我再问问别人借。”
方菲羞涩地点了点头，小碎步地走开了。
正当我发愁的时候，没想到方菲的同桌花思雨忽然递给我五块钱，她说：“李东，拿去吧，记得下个月还我。”
我万万没想到花思雨居然会主动借钱给我。
花思雨是咱班成绩中上游的女生，平时不声不语，比较低调，长得也不算漂亮，重点是很少打扮，所以跟其他女生比起来，长相比较一般。
平时我跟她一个学期，都未必说得上三句话，她居然愿意借钱给我。
我真不敢相信。
我颤颤巍巍地拿着这五块，重重地点了下头：“绝对准时还，我谢你。”
手心攥着钱，我快步就冲出去给刘通买烟了。
我们南通一中对外有个小卖部，小卖部在墙上打了个小洞和学校里面通着，就在厕所那边，那就可以买到烟。
到小卖部那边的厕所，会通过一个走廊，我疾步穿过走廊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绊，噗通，一下子就摔了个狗吃屎。
我很疼，咬牙站起来往后看了眼，才知道是有人故意绊我的。
绊我的人叫林峰，他是我们这一届八班的，和刘通一样，是个校园里的混混，平日里打架欺负人对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我不敢惹刘通，也不敢惹林峰。
林峰带着几个人嘻嘻哈哈的笑我，我也不敢吭声，拍了拍身上的土，就想赶紧去买烟。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我刚扭头要走，林峰突然喊住了我。
他叫我站住，我真就不敢动了。
我战战兢兢转身过来，同时，我怕他卡我手里的五块钱，下意识的把手背过去。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喃喃说：“峰、峰哥，有事吗？”
“你就叫李东，十二班的窝囊废，是吧？”林峰问我。
窝囊废，这三个字格外刺耳，很让我难受。
我怯生生的点点头：“是，我是李东。”
“是就好。”林峰笑了笑，突然脸就狰狞起来，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紧接着一把薅住我头发，恶狠狠说，“听好了，我给你一天时间，从徐盈盈家搬出去，要不然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听明白没有？”
我一下子明白了，林峰是为了徐盈盈来的。
这一巴掌很用力，我脸上火辣辣的疼，面对同样凶恶的林峰，我没胆子说不，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说：“是，我、我知道了。”
“窝囊废。”林峰特鄙夷的白了我一眼，突然，他发现了什么似的，低头看着我在背后放着的手，“你手里拿的什么？”
我吓坏了，好不容易才借来的五块，林峰要是看见，肯定会卡要走的。
我瑟瑟发抖，下意识的又把手往背后缩了缩，硬着头皮嗔嚅说：“没、没拿什么。”
“还尼玛给我装！”
林峰怒了，抬腿就狠狠踹了我肚子一脚，我往后踉跄了两步就摔在了地上，摔的时候，手本能的缩回来去扶地。
坐在地上的刹那，我想赶紧把手再缩回去，可这时候已经晚了，林峰的大脚恶狠狠就踩住了我的手。
“把手给我张开！”林峰脸色阴沉沉的，说话吐出来的气息都压的我喘不过来气。
我知道这五块钱肯定是藏不住了，硬着头皮说：“峰哥，这钱是我们班刘通给我让我帮他买烟的……”
啪！
林峰不由分说就给了我一巴掌，紧接着就用力剁我的手，太疼了，我扛不住两下，手里的五块就被林峰拿走了。
“还想用刘通吓唬我？草泥马的！”林峰捡起来五块钱，还要往我脸上踹。
脸上被打了一巴掌，又被踹了一脚，真的很疼，可我不敢叫疼，我怕越叫疼，他打的越狠，我更不敢反抗，那样他肯定会打死我的。
“哟，这不是林峰吗，你干哈呢？”这时候，刘通带着俩人突然来了，看样子他是要去厕所那边。
林峰看见刘通，马上笑呵呵了起来，还故意挥了挥手里的五块钱说：“刚有人孝敬了我五块钱，呵呵。哥儿几个走着，买烟去。”
林峰没打算跟刘通多说话，带着他的几个人就往厕所那边去了。
“卧槽？”等林峰都走了，刘通才反应过来，瞪着大眼看我说，“傻哔，林峰那五块钱，该不会是抢你的吧？”
我忙不迭点头苦着脸说：“就是抢我的啊通哥，那是我用来给你买烟的钱，可……可现在被他抢去了，通哥，我都给他说是给你买烟的钱了，可他、可他还是要抢。”
刘通脸色马上黑沉下来，看了眼远去的林峰的背影，咬牙啐骂了一句：“草踏马的，林峰现在越来越狂了。”
“通哥，林峰现在跟高二的人走的很近，咱还是多一事还不如的好。”说话的人是张旭。
刘通不甘心的看了眼林峰，突然就抬手打了我好几巴掌。
打我脸的声音异常响亮，在这个走廊的地方回荡，好多学生都在看。
我嘴里都被打出血了，浓浓的血腥味，让我更怕了。
“林峰问你要钱你就给？你他妈废物啊？呐，我可不管这个那个的，赶紧把烟给我买回来，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对了，记得找钱回来，买盒烟，起码得找五块钱回来吧？哼哼。”刘通走出去没多远，突然又回头阴冷冷的冲我笑着说道。
我静静地呆坐在那儿。
脑子一片空白。
我哪来这么多钱，还不如让我去死。有那么一刻，我真想跟刘通玩命。但看见刘通那张脸，我就不自主地害怕。
钱是不可能再借得来了，可刘通的为人我知道，这个烟我不弄到手，我以后就没安稳日子过。
呆坐了那么一会，我思来想去，脑子里猛地蹦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偷。
都说良心丧于困境，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我顶着头皮，给看守校门的保安撒谎，跑出了学校，在小卖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里面有两个阿姨，一个正在窗口那里忙活，另外一个则负责正门进来的生意。
这时候，刚好有一对情侣，手拉手进去了。
“老板，给我们拿两瓶可乐，要凉的。”男人一进去，就显得特阔气。
阿姨乐呵呵的应了一声，扭头就去冰柜里面翻腾了。
这是好机会！
我箭步冲进了小卖部，佯装选东西的样子，其实我在特别注意玻璃柜下边放着的烟，还有正在窗口忙活、在冰柜里拿可乐的两个阿姨。
毕竟我没有做过偷东西的事情，我特别紧张，手心都是汗。
我有想过打消偷烟的念头，可是我一想到刘通肯定会因为这个打我，我就害怕的不行，趁两个阿姨都没注意我，我硬着头皮一咬牙，赶紧爬上玻璃柜子，使劲伸手去摸柜子里放着的烟。
“住手！”我真的摸到了两盒烟，可是，我刚刚从柜子里拿出来，人还没来得及从柜子上下来，突然就传来阿姨凶巴巴的喝止声。
拿可乐的那个胖乎乎的阿姨，气势汹汹就冲我跑了过来，一把夺过去我手里拿的烟，没好气的叱责我：“好啊你，这么大点就学会偷东西了？！走，跟我找你们校长去！”
偷东西可是严重的劣行，要是学校知道了，肯定会开除我的！
我脑袋里嗡的一下子，这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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