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北上十九

　　结果，那几成了格日勒这一辈子最惨的一段时间，跃跃欲试的格日勒好不容易等到牧仁从前军回来，耐着性子等待他和主子谈话，主子看了看已经等待地火烧眉毛的格日勒，笑着吩咐牧仁：“大统领，你也很久不见格日勒，不如两人就比试一番，让我这个战场的门外汉也学一学战术。”

　　格日勒现在都清晰地记着牧仁那时候的眼神，古井无波地扫了自己一眼，又转头看了看兴趣盎然的主子，微微点零头，道：“既然如此，牧仁自当效劳。”

　　格日勒想起来牧仁的那个眼神，当时只觉得这个中原来的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要不是主子也常年在中原，怎么会喜欢这种人，是时候让主子看一看真正的草原汉子有多少本事了。后来的格日勒才明白，牧仁不是要死不活，是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沙盘上，整整一个白，自己作为攻方，手里的兵从一万，两万，三万，四万，直到最后的五万人，才让牧仁认输，道：“以一战五，不可取也。”

　　当时已经是满头大汗的格日勒眼中全都是血丝，恶狠狠地盯着牧仁，其实自己心里清楚，牧仁只凭一万人，逼得自己不断地增加人数，都已经到了五万人，早就已经胜了，但是凭着一口气，压着声音问道：“难道大统领一生打仗，就不会遇到敌众我寡的情况吗？”

　　牧仁眼睛一眨不眨，扫了格日勒一眼，格日勒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面上一片火红，根据自己的了解，牧仁作战，确实从来没有过以一敌五，虽然每次和草原各个部落在冰门作战，冰河部都属于人数略微低一点的一方，但是连一比二都不至于，又是哪里来的一比五？

　　“大统领，还请一下，为何就不可取呢？我看书上记载，常常就有以少胜多的例子，如果是守卫一方，有的凭借山河地利，甚至人数悬殊更加大，也是可以胜利的。”多亏了主子一句话，的就像一个好学的学生提出问题一样，才让格日勒缓了口气，后来想起，慢慢琢磨，才明白这虽然帮自己解了围，可是这么一，就好像自己不是质问，而是在学习一样，连带着自己都成了自己的牧仁的学生。

　　牧仁对着主子倒是恭敬的很，微微欠身，道：“以少胜多，确实是十分经典，却不值得学习，时，地利，人和，就算是差一点都做不到，虽然那些故事读起来确实振奋人心，但是未必自己也会有这样的运气，战争，白了就是谁的人多，谁的武器装备更加精良，谁才会获胜。”

　　“主子仔细想想，那些以少胜多的战争，大多都是凭山而立的城池，或者水流环绕，我们身在草原之上，几乎都是大平原，就算是有几个山坡，也都低矮，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大家这么多年来战争，几乎全都是正面互相攻打。”

　　“其实，”牧仁的声音突然低沉，就像恶鬼在地狱中的沉吟：“那些靠着城高池坚的守卫战，都是可以直接破解的，只不过会这么做的人很少，主子还记得前朝薛总兵是怎么平定叛乱的吗？”

　　格日勒不解地瞧着牧仁，薛总兵是什么人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耳边听着主子一边思索，一边慢慢开口着：“我在宫中曾经看过记载，薛总兵在攻打南方叛王的时候，往城中投入狼毒，然后率兵包围了整座城池，不许一人离开，没多久，就是一片死城了，半个月之后，士兵们进去，全城无一活人，遍地白骨。之后薛总兵平乱便一路通畅，兵锋所指，所有城池都投降了。”

　　听完主子的话，格日勒后背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虽然他的话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言语形容，却让格日勒嘴里干干的，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牧仁轻轻笑了笑，声音清淡无比，出的话却像腊月寒风：“不论是什么易守难攻的城池，用火，用水，强攻，奇袭，都不如用毒。”

　　格日勒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该什么，只是尴尬的看着牧仁，只见主子却没有什么奇怪，只是开口道：“既然这样，为什么还会？”

　　牧仁微微摇头，道：“用毒有伤和，百姓何辜，这样的行为，不是君子所为。”

　　牧仁着话，看了一眼格日勒，不知道为什么，格日勒竟然发现自己不敢和他对视，随着这个故事，自己好像已经被抽干了勇气，牧仁的口气之中，虽然的是有违和，却没有一点鄙夷，格日勒明白，要是情况真到了那一步，只怕是牧仁根本就不会犹豫，恐怕现在军中就已经备好了毒药。

　　牧仁好像是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格日勒，又把话题转了回来，道：“除非被逼到绝境，否则不会有一个将军以一敌五，这不是智者所为，如果有一，我在前军，面对五倍于我的敌人，自然会要求格日勒统领带兵来支援。”

　　听完牧仁的话，格日勒只能是尴尬地笑着，搓着大手，点零头。

　　主子看了看两人，嘴角一丝微笑，道：“我冰河部外有牧仁大统领征战草原各大部落于冰门，内有格日勒统领镇守大寨，保护冰河部，我得上是高枕无忧了。”

　　牧仁马上低头行礼，道：“不敢，都是主子信任。”

　　格日勒慢了一拍，有样学样。

　　看着眼前的江鱼，格日勒叹了口气，道：“不必管他了，去调集大统领给我的五百重甲骑兵，直接由轻骑兵掩护，冲破落日部大寨。”

　　“是！”几个侍从眼中一亮，马上领命而去。

　　重甲骑兵的威力在几前，他们就在战场上见过了，草原上的大寨，白了并没有什么城墙之类的防御措施，只不过是一些篱笆，木桩之类的东西，或许轻骑兵会有所忌惮，可是那些大统领派来的重甲骑兵，甚至比大统领自己手里的重甲骑兵还要厉害的多，因为他们的马儿身上都是披着薄薄的一层甲，马腿上也是保护，而马蹄上的精钢马掌，甚至可以踏断斩马刀。

　　也就是这五百个重甲骑兵，是全冰河部的战马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最为健壮的战马，但就算是这样，马儿负荷地也是十分辛苦，每次战斗之后，便要迅速解开马儿身上的战甲，来让它们休息。

　　随着格日勒的命令，又要见到这支无敌的冲锋之王，两个侍从对视一眼，都是充满期待地向着后方奔跑过去。

　　江鱼一剑破开眼前的一个骑兵挥舞过来的斩马刀，擦肩而过的时候，肩膀一撞，便将他撞下马去，突然感觉压力骤减，鱼疑惑地左右打量一下，只见自己身边本来为了隔绝那日松和自己的冰河部骑士们都退了出去。

　　鱼虽然十分不解，但也乐得其成，便从不断扩大的包围圈里面快速骑马而出，很快就回到了那日松的身边，道：“大统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会放我出来？”

　　“我也不知道，那个狗贼，还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那日松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刚才还在热血朝的拼命战斗，厮杀不休，怎么突然就发现冰河部的骑士们都收拢了胯下的战马，并排在山坡下，和自己的战士们面面相觑。

　　“先退开一些，”江鱼当机立断，虽然不知道格日勒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是心里不安起来，开口对着那日松道：“大统领，我刚才冲下来的时候看到落日部那边乌兰已经在周围巡视了，想必不会有多大问题，现在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那就是他们还有什么法子，去直接攻打落日部。”

　　“不会啊，”那日松挠了挠头，道：“我的人已经探查清楚了，这周围没有敌人了，只有这个格日勒的一万人就在山坡后面，他们是无论如何绕不过我们的。”

　　鱼眉头紧锁，随着时间过去，心里的那股不安就好像要溢出来一样，手指微微一动，“红尘”好像已经知道了鱼的感受，一股红色的气流从剑上流淌出来，顺着鱼的手指环绕，好像在安慰鱼一样，江鱼看着山坡上的格日勒，突然开口：“那日松大统领，敢不敢再冲锋一次，不管他在山坡后面准备着什么，我们杀上去不就知道了？”

　　那日松愣了一下，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就像一只猛虎，啸于山林，大声回答：“有何不敢？我们落日部的汉子，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胆怯！”

　　他这一句话出口，顿时身边，身后的落日部骑士们都大吼出声。

　　“好，那就杀上去！”江鱼不知不觉也被这股一往无前的气氛感染了，自己当然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但是平日里的武林争斗和这样的大战十分不同，这才是男饶战场。

　　“杀！”那日松大喊一声，就冲了出去，江鱼对着两个统领道：“你们一定要保证后路通畅，不要跟着上去，分带士兵，将左右两侧扩大，大统领的安全交给我！”完也来不及再多吩咐什么，急忙追着那日松而去。

　　两个那日松手下的统领虽然不知道江鱼有什么用意，但是也知道这场战斗江鱼可以是和那日松一样是指挥了，而且刚才江鱼一人对抗箭雨的样子还在他们的眼前环绕呢，现在听到江鱼的吩咐，来不及多想，便一左一右带人拼杀起来，将那日松身后的路全都尽可能的扩大。

　　江鱼紧随那日松身后，在他的左右扫射剑气，将那些从两面攻击过来的骑兵全都逼退，这样一来，那日松面前只需要面对一个敌人。

　　那日松左劈右砍，实力在这一瞬间就爆发了出来，像是猛虎下山，威武霸气，竟然逼得面前骑兵们步步后退，就连战马都不安地嘶鸣起来，而在山上的格日勒眼里，只见那日松手持斩马刀，竟然以一人之力冲上山来，而且身后的江鱼还不断以剑气来帮助他，看上去就好像是那日松的身侧在不断地散发剑气一样。

　　“给我拦住他！”格日勒转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重甲骑兵，因为今日并没有打算要使用重甲骑兵来冲锋，所以这些重甲骑兵还是在休息中，而现在却临时要推出来使用，所以刚刚给战马装备好，还没有组合成阵型，想不到那日松竟然会这么勇猛，如果被他带人这么冲上来，那可就会被那日松占领高地，带人向下冲锋，重甲骑兵本来就是很笨重的，所以才要从山坡上冲下来，这样才能有速度加成，而如果是重甲骑兵在低位置，被那日松带人冲击，很可能会溃不成军。

　　格日勒嘴里的牙齿都快咬碎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落日部竟然会比啸风部难缠这么多，刚才就是一个江鱼，竟然以一人之力抵挡箭雨，现在弓箭手都已经退了下去，准备上马来配合重装骑兵了，可是他们这些落日部的人，好不容易冲出包围，竟然又冲了上来？

　　简直就是不把我格日勒放在眼里，这样来来回回地冲击冰河部的大阵，真是岂有此理！

　　“杀呀！”随着格日勒的命令，身边的战士，除了亲卫还在守护格日勒，其他的人都冲了下来，从山坡上借力冲锋，和那日松的人狠狠地轰击在一起，那日松手中的斩马刀上淌着血，就连脸上都是溅的血迹，整个人就像魔神降世，就算是和大批敌人对战，都丝毫没有一点退却。

　　鱼也在这个时候从那日松的身后出现，和那日松一起冲锋，这个情况下，冰河部的骑兵们有山坡的冲力，落日部刚才就在一直冲锋的那日松身边的几个战士已经力竭了，正好让江鱼顶上来。

　　至于那日松，就没有这些了，他的勇武，根本就不会退后的，反而是越战越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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