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极力隐藏着某样快要藏不住的东西
“哈哈哈哈你怎么能那么搞笑的,”祁蓝师止不住笑地往后仰了仰,还好用手臂撑在身后撑住了身体,“后来呢,你分析出来了吗?”
“你说呢,”厉戎被自己傻到扶了扶额,不愿意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后来我就想起来他说他饿,就去拆包装袋子了。”
“你可终于想起来要拆它们了。”
祁蓝师忍不住调侃,听厉戎说的这段回忆,她都替厉大设计师感觉饿。
“欸,你这句话说得怎么……”
厉戎歪了歪头,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知道,很像你父亲是吧。”
祁蓝师假装生气地深呼吸一下,然后挑了挑眉,打断她的话。
“哪里,根本不是像,就是啊,”厉戎想了想,“他当时说,戎儿你终于想起它们啦,我还在纳闷你刚刚在想什么呢。”
“那你说你在想什么?该不会说了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吧。”
祁蓝师托住半边脸好奇地问。
厉戎忍不住翻了翻眼皮,“才没有,这怎么能说,我当时莫名其妙地凶了他一句,说的好像是,那你不来帮我一下。”
“哈?这算什么,你们的对话那么牛头不对马嘴,为什么还能这样毫无障碍地交流下去?”
听故事的人兴致勃勃。
“嗯……大概因为他是我父亲。”
厉戎猛喝一口奶茶,总结道。
不知不觉故事讲完了,美食也吃完了,祁蓝师和厉戎并肩慵懒地躺在车顶,长长的腿已经伸出了车外,两双白皙脚丫默契地上下晃动着。
“厉戎。”
“嗯?”
“我好饱啊,你呢?”
“我也是。”
“师师。”
“怎么了?”
“你在干嘛?”
“看星空,你呢?”
“闭目养神。”
“哦……”
“厉戎,厉戎。”
“干嘛?”
“别闭了,你快睁眼看看天空,我好像看到你了。”
祁蓝师慢悠悠地移动手臂推了推身边人,再慢悠悠地说出这句不长不短却被她说得很长很长的话,完全没有话里那个“快”字该有的急切,而且她说“快”的时候也是慢慢悠悠的。
“不用好像,我就在你身边啊,看到我多正常,看不到我才可怕呢。”
怎么会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只不过故意曲解祁蓝师的意思,厉戎依然不为所动地闭着双眼,她就是懒得睁开。
这句话她今天听了两次了,这是祁蓝师说的第二遍,她不知道祁蓝师还记不记得,反正她记得,她们刚刚下车还没进美食街那时她就说过了。
“不,是那些星星连起来很像你啊。”
祁蓝师的声音轻柔缠绵,像在和遥远的那位打招呼似的。
见祁蓝师如此执着,厉戎只好睁开眼睛,她是不相信那些星星像她的,最多就是像个女人吧。
“……”
果然只是像个女人,她为什么要睁开眼睛……
内心抓狂表情平淡的人准备再闭目养神,却发现刚刚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做不到了。
因为她一睁开眼睛眼前便是一整片星空,今天的星空璀璨夺目,与十几年前她和父亲看见的那片夜空一样,就像是那位爱收藏星星的仙女在一块巨大深蓝色丝绒地毯上不小心打翻了藏宝盒,看得出神时她听见了一声慵懒散漫的“厉戎”。
“在。”
厉戎直视着那片迷人夜幕,淡淡地应她。
“你看见了吗?像不像?”
祁蓝师的声音微弱语速缓慢,完全没有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样子。
“看见了。”不过她是怎么都看不出来那是她自己的。
厉戎只回答了前半句,后半句放在了心里没说。比起好奇祁蓝师是怎么看出来那像她的厉戎反而更加好奇她究竟是有多懒,懒到连转个头看看自己睁没睁眼睛她都不愿意。
所以厉戎偏了偏头,将祁蓝师框进眼眸。看见她时她像正以又冰又硬的车顶为枕和床,以又金又顺的厉戎的长发为枕巾的睡美人。
“你怎么闭上眼睛了?不是在看星空么?”
厉戎问,竟有种自己上当了的感觉。
“刚刚看困了。”
在厉戎亮晶晶的眼中,那对唇瓣张合出了最完美的声音和气息。
“哦,那睡吧。”
厉戎的声音不自觉地压得很低很轻,让祁蓝师顿时萌生出一种她在哄小孩的错觉。
“睡什么睡,你还没有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呢?”
祁蓝师忽然睁开双眼,转头对上厉戎的视线也只不过一瞬。
厉戎被那双眼睛搅得思绪纷乱,什么都和盘托出了,“我是看不出来它们像我,但我想把那块布裁成一件礼服给你穿上。”
“要不要那么快,我们才出来没多久。”
祁蓝师第一次经历她的灵感诞生,先是一愣,随即玩笑着把修长双臂交叉在身前,手指长得还有搭上她玉肩的余地。
祁蓝师的动作又优美又滑稽,厉戎忍不住地笑问,“你冷不冷?”
“不冷啊。”
祁蓝师边说边撑起身体跳下车顶。
眼前人就在自己眨眼的一瞬间消失了,伴随着一瞬的“天摇地动”,厉戎惊叹她的速度与敏捷身手,金发美人翻了个身向下看,穿吊带衫的黑发女人早已经进了车里面看不见,“你要做什么?”
“等等你就知道了。”
依然不见绝色容颜,只能听到动人声线。
不用等我已经知道了。
厉戎忍住了没有脱口而出的话,一双前臂被她压在身体下,她缓缓抽出一只手抬起来托着自己半边小脸静静等着。
不久祁蓝师从车窗里探出头看向厉戎,明明悬空着却像平躺般随意,“还在啊。”
“还在呢,”厉戎弯起唇瓣,“你这样脖子不累么?快上来。”
“嗯。”
祁蓝师又回到车里,不久就打开车门迈下车,身体在门上一靠便关上了车门。
她抬手把什么东西放在车顶,厉戎眸子转向旁边看了看,果然是本子和笔,这让她怎么不觉得祁蓝师像父亲。
厉戎终于撑起身体,一借力地盘起长腿坐着,指尖刚刚碰到本子刚刚拿起笔,单薄白衫就腾空而起,那人就落在了她身边半米。
“你去拿了什么?”
厉戎和祁蓝师一起看着那本画册那支笔,她明知故问道。
“你不是要把它们裁成一件礼服么?”
祁蓝师仰了仰脖子,反问。
“哼。”
厉戎轻哼出声,拿过画册和笔,抱在怀里。
祁蓝师随即将前臂横在厉戎身前,把她拉向自己时自己也在向她靠近,直到厉戎躺进了她怀里那前臂才没有了力气,但依然待在那里。
接着祁蓝师拿出了手机,打开手机里的电筒高举过厉戎头顶,一道暖黄色的光就像神秘纱帘把她们都包围显得朦胧。
厉戎忍住了刚刚但再也忍不住现在,她往后仰了仰头,舒服地枕在祁蓝师平缓的肩上,看着那道精致下颌线,感叹道,“你啊,让我怎么不说你像我爸呢,你们做的事情都一模一样,还让不让我借周围微光体验创作艰辛了?”
“大概……”疼你,“就有这个固定形式吧。”
说话的人声音很轻又断断续续,是在极力隐藏着某样快要藏不住的东西。
“别举着,等会儿你会发现你又冷又累。”
厉戎提醒道,抬手胡乱抓着一团团空气就是抓不住那只不让她抓住的手腕,因为躲避追捕而摇晃起来的光线,让两人都微微眩晕。
说着这些话的厉戎也没发现,她和祁蓝师正在牛头不对马嘴地把对话进行下去。
“不会,你又舒服又温暖,我干嘛觉得又累又冷。”
祁蓝师勾了勾唇角,强词夺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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