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四幕
金敏哲望着怀里柔软的女孩，“还好吗？”
季珊红着脸，贪恋地望着金敏哲。
神啊，再让他抱我一会儿，就一会儿。我以后天天给您老人家烧香。
“你还要投怀送抱赖多久？”林官滠臭着一张脸，出声讽刺道，“还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呵呵。”
这座瘟神！
季珊忙站好，羞得恨不得先灭口林官滠再找个地缝钻进去。
季珊抬头去看金敏哲。金敏哲没有看她，神情淡淡的，眼睛里深不见底，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乎刚刚那个箭步冲过来扶住她的人不是他一样，“哥，父亲叫你过去。”
季珊目光一黯。
“知道了。”林官滠的声音懒洋洋的。
临走时，林官滠冷着脸看了季珊一眼，季珊瞪了他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回头再找你算帐！”
说完林官滠扬眉，季珊翻了个白眼，又是异口同声，“哼。”
罢了罢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季珊捂脸。
林官滠咧着嘴笑呵呵地走远了。
“前辈，我跟林官滠就是一起创业的朋友……”季珊仰头望着金敏哲，想解释却又仿佛无从说起。凭什么解释呢？他又没有主动关心，他甚至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
季珊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华丽的灯光下，男人一身白色正装，头发打了发胶，整齐又帅气。他正温和地望着她，一如往昔。
“嗯，我知道。”
季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不知道的，他才不知道她除了他心里已经放不下第二个男人。他不知道，他只是不关心。
“那就好。”季珊笑了，露出一点点恰到好处的无措，“前辈你经常来这样的地方吧？我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不知道该怎么做，能不能教教我啊？”
“不要紧张，”金敏哲温和地笑起来，他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过一杯酒，又示意侍者拿一杯橙汁给季珊。
季珊礼貌地接过橙汁，心里叫嚣着，人家也想喝酒的好吗！人家早就是成年人了诶！
金敏哲跟她保持了正常的社交距离，低声地说，“记住你的目的。比如官滠，我猜他今晚会在这里敲定A轮融资的投资者。”金敏哲低声笑起来，“如果要找投资，首先要多认识一些投资人，尤其多向他们自我引荐，让他们记住你，最起码要留下名片。如果你没有目的，随便跟人聊一聊就可以了。该怎么做，取决于你想怎样利用社交场合。”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把复杂的事说得透彻，却迷醉了她的耳朵。
季珊用装橙汁的杯子轻轻碰了碰他的红酒杯，轻声地问，“那你今晚的目的是什么？”
金敏哲似是没想到她有此一问，愣了一下，才轻轻地笑起来，看着她，“半是未雨绸缪。”
金敏哲深望着季珊，抿了唇没有说下去：
半是所谓伊人。
季珊刚要追问，主持人站在一边宣布开场，酒廊尽头的乐队启奏。
全场第一支华尔兹，创始人林官滠环抱着一个女孩儿滑入舞池，跳了开场舞。
金敏哲优雅地弯腰，对季珊伸出手，含笑望着她，“季珊小姐，可以和你跳一支舞吗？”
季珊笑得眉眼弯弯，轻轻把手送入他的掌心，“我的荣幸。”
季珊的交谊舞学自大学前的那个暑假。母亲于晴朗逼着季珊学习了一切她认为一个21世纪的女孩子应该会的东西。季珊对跳舞没多大热情，学了半天不过是照葫芦画瓢地会比划比划。
金敏哲的舞步却走得很稳而且华丽，而且让季珊能毫不费力地跟上他。
巨大的水晶灯下，女孩一袭黑裙，内敛而暗含锋芒，把东方人含蓄的美演绎到极致。
“最近过得好吗？”
金敏哲望着她，目光温柔到有些哀伤，“你很关心？”
“嗯。”季珊老实得像只温顺的小猫，妖娆又乖巧。
金敏哲深望着她，不好。
“还不错。”他温柔地笑，“谢谢你的关心，但是请你不要问期末考试成绩哦，我不知道。”
季珊轻轻笑起来，五分得意五分狡黠，“我肯定考得很好。”
“这么自信？”
“难道不是吗？”
他莞尔一笑，却不再说话，只是望着她，两人一次次旋转。
他的身体随着舞步一时离她无限近，一时又好远。
林官滠带着舞伴绕过来的时候，对金敏哲轻轻吹了口哨，一手拉过季珊，一手推过自己的舞伴到金敏哲那里。
季珊旋转了两圈，被林官滠圈在怀里，像是华尔兹风情万种的变体。
季珊看着金敏哲淡笑着和新舞伴远去，心里叹了口气。
林官滠的舞步大开大合，华丽如秋风起时落叶满地。
林官滠不说话，似是赌气般舞步走得飞快。
林官滠的领结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刺得他难受得很，恨不得立刻把它扯下来扔到地上，西装也是真的紧，不然他的华尔兹还能跳得更帅。
不过，跳得更帅又有什么用，跟他跳舞的女孩若有所思，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季珊不说话，专心跳舞。见过金敏哲后，她像是用光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被人抽去魂魄，罚她无止尽的思念。
一曲终了。
林官滠冷着脸走到一边，愤愤不平地用中文英文混着碎碎念，“我还是你老板呢！你就冷着脸这么虐待你的boss。”
季珊亦不满地飙中文，“我还是帮你打天下的开国功臣呢，你这刚开业就狡兔死走狗烹，过河拆桥好心没好报，还威胁我！还好敏哲前辈大度不计较。否则我跟你没完。”
“前辈前辈叫得真亲切，我也是s大的，怎么也没见你叫我前辈。”林官滠不服气。
“我们明明是创业协会的同级呀呵呵，虽然您老人家年龄大了一点，但是我这么好心也就不计较你老男人的事实了。”
“你！”林官滠瞪着她。
季珊翻了个白眼，学林官滠刚刚犯贱的表情，“来打我呀，略略略。”
林官滠气笑了，捏住她的小鼻子，“季珊你怎么这么臭贫呢。”
季珊忙拍他的手，带着鼻音软萌软萌地说，“北京特产，你一外国人不懂。”
“我还外国人？”林官滠嘴巴上败下阵来，却败得兴高采烈，恨不得跟她打一辈子嘴仗。
林官滠松了手，季珊捂着通红的鼻子，瞪着林官滠，大义凛然：“这我要是整容整的鼻子，非让你拽下来不可。你知道韩国整容率高达百分之71么？你这样很容易拽到雷的。”
林官滠懒洋洋地笑，“婚前验货，没什么不好。”
林官滠和季珊边走边说，不知不觉走到林建豪身边。
林建豪，孟京朔和何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一起，聊得十分开心。
“官滠，”林建豪笑着叫住林官滠，“京朔我就不用介绍了，林氏从华尔街挖来的投资顾问。”
林官滠的笑脸渐渐冷却。季珊担心地看了看林官滠冰到北极点的脸色。
“京朔已经帮你做了生意上的开场，这回你们配合得不错。以后你和京朔回林氏，也要继续默契啊小子！”林建豪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还有刚刚跟你们宣传总监何为先生也聊得非常开心，如果他想，随时欢迎加入林氏。到时候忍痛割爱可不要不舍得啊。”林建豪豪迈地笑起来。
林官滠沉默，眼睛里却又愤怒。
“还有Saga杂志那边，Rémo的宣传这次多亏你朴伯伯肯帮忙，上次你得罪人家也没跟你计较，时恩也帮你拍了杂志，回头你要好好答谢人家一番。”林建豪满意地看着儿子。
林官滠沉默了良久，抬起头看着林建豪，压着怒火说，“所以Rémo，变成你玩弄我的一个笑话？”
何为估计是没想到，惊讶了一瞬，最终疑问地看向季珊：什么情况？
季珊无辜脸，内心崩溃：我也不知道啊。
谁知道林官滠小祖宗又在闹哪出。
林建豪严肃着脸，低声训斥林官滠：“说什么呢！你真以为Rémo就是什么成功的商业案例了？没有林氏，Rémo早就倒闭了。”
“那我创办Rémo的意义在哪里？”林官滠看着林建豪，低吼，“你从来就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能成事！”林官滠气得眼眶发红，死死地瞪着父亲，像只发了怒的小兽。
已经有宾客往这边看过来。
林建豪眯了眯眼睛，冷声训斥儿子，“你给我注意点影响，不要在这里闹事。”
林官滠冷哼了一声，扯下领结，脱下西装外套。
“你要闹回家闹！”林建豪的声音带着怒气和威严。
林官滠却讽刺地笑着，狠狠地把那该死的领结和西装外套扔在地上，拔脚离去。
何为给季珊使了个眼色，站到季珊身边，沉声说，“今晚不能出乱子，快去稳住他。”
季珊点点头，捡起他的西装，朝大厅外走去。
远处金敏哲望着她的背影，眸光一黯。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中国的诗写得真好。
金敏哲走过来跟林建豪站在一起，说着场面上的话，替落跑的创始人林官滠遮掩着。
窗外夜色正当时，午夜的钟声还未敲响，舞曲悠扬，一曲又一曲，而他的公主却已经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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