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幕
金敏哲一大早急匆匆赶来s大计算机实验室。
张恺昨晚接到金敏哲的信息，说拿到的资料被加密，一早就已经等在实验室里， “怎么个情况？”
金敏哲拿出U盘，“你上次给我的U盘，我拿到了一些资料，但是资料本身是加密的，看起来很复杂。你看一下有没有办法打开。”
张恺接过U盘，刚要插入实验室电脑，金敏哲拦住，“等等，还是用这个，”金敏哲递过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玩笑说，“你们系大神太多，用你们的电脑等同于公开。”
张恺点点头接过。开机，插入U盘。
张恺见金敏哲面有忧色，主动说道：“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严重性，这么多年了，你爸妈……我明白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保密。”
金敏哲一笑， “我不是担心你。” 给了张恺一拳，“我是担心……”
“你是担心，当年叔叔阿姨空难，真的是一场阴谋。”张恺头也不抬地操作。
金敏哲沉默，表示默认。
一份五十秒，张恺顺利解密打开文件。
“操作得挺快。”金敏哲赞扬道。
张恺面无表情地吐槽，“如果不是你计算机硬盘环境太差，我三十秒就可以搞定。”
金敏哲沉默地看了一眼自己十五寸顶配的。
张恺说，“等我哪天有空吧，帮你改改。”
金敏哲不说话。
张恺自说自话，又笑，“你说你这沉默是金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难怪你找不着女朋友。”
金敏哲说，“我没有女朋友是因为……”金敏哲有点窘，依然面不改色道，“我坚持拒绝婚前性.行.为。”
张恺噎住了，想了想说，“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该看心理医生看心理医生，都十六年了，你也该有新的生活。”
金敏哲“嗯”了一声，面不改色补充着理由，“其实也是因为没有遇到喜欢的女人。”
张恺笑，“你什么时候有个女人就好了，男人还是得有自己的家，到了年纪有归宿感。”
“你这话说的像个嫁不出去的黄花老姑娘。”金敏哲补刀。
“滚你妈的。”张恺笑，屏幕上出现几十个文件夹，张恺感慨道，“你这个文件还挺大啊，百分之三十就20个G。”
金敏哲看着文件夹默不作声。
张恺拍拍金敏哲肩膀表示理解。多年兄弟的默契，已经不需要多言。
张恺拎包，“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你自己慢慢看吧，走的时候别忘了给我把门锁了。”
金敏哲沉默着，张恺走到门边。
金敏哲忽然说，“你拷一份到你那里，以防万一。”金敏哲抬头，笑得一如十年前的少年般温和。
张恺秒懂，“行，给我一份吧。这些财阀可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你要是一不小心挂了，我留一份保命。”
张恺放下随身的电脑包，找出U盘，接通金敏哲的电脑拷贝文件，头也不抬地说，“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论什么时候，兄弟我给你撑腰。”
金敏哲不说话，心里涌起暖流，抬手在张恺肩膀上轻轻给了他一拳。
**
名为“两天一夜”的MT结束在次日上午，一个个熬夜喝酒的孩子东倒西歪地睡死在沙发上。
林官滠的社交力让季珊瞠目结舌，短短一个晚上，已经跟基本所有的男生称兄道弟，在集体女生面前吹过牛逼侃过了大山 —— 他在非常短的时间内，让几乎所有人记住了他。
季珊惦记着中午约了金敏哲一起吃饭，刻意没有喝酒，跟连宰城等前辈道别后就准备离开。
林官滠追上来，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大嗓门喊，“小妹妹，你怎么偷偷跑了！”
季珊被这个家伙气了一晚上，此时趁大家睡觉简直忍无可忍，瞪着林官滠，“谁偷偷跑了？！我是回家啊，光明正大的回家啦。”
林官滠昨晚喝得比谁都多，现在居然没醉，而且神采奕奕地看着她的眼睛问，“哦？你真的要回家吗？”
季珊认真地点头撒谎，“嗯。”
“那正好，我也回s大，我们一起吧。”林官滠理所当然地讲。
季珊头疼。
上午九点，刚刚错过早高峰的地铁上空位子很多。
林官滠拉着季珊坐下来，三十秒后，林官滠脑袋往后一仰，靠在座椅，睡得像猪一样，右手臂紧挨着季珊，男人身体的热气烘着季珊。
季珊感觉像挨了一头热气腾腾的猪。
季珊惦记着跟金敏哲的约饭，时刻准备从这个瘟神猪八戒身边逃跑。
季珊往左移动了一点点，林官滠没有反应。
季珊继续往左移动了一点点。
地铁里的广播开始报站，“本站是乙支路四街。请到站的旅客从左侧车门下车。”
地铁门开了，涌上来几个人。季珊站起来准备走。林官滠的脑袋滑到季珊肩膀，男人的呼吸扑过来。
季珊脸热了。
这明明就是勾引。不，这是骚扰。
季珊眼睁睁看着车门关闭，无语问苍天。
“喂，喂。”季珊推推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喂 ，到站了，快醒醒。”
林官滠闭着眼睛，“你骗我。”
“你没睡？你故意靠在我身上？”
林官滠闭着眼睛撅着嘴， “本来睡着了，被你推醒了。真是凶残。” 林官滠像个恶人先告状的小孩子，而且丝毫没有从季珊肩膀上挪开的意思。
季珊侧头，男生额间宽阔，眉眼深邃俊朗，睁开眼的时候，眼睛里像藏了深深的湖水，让女孩子一不小心溺亡在里面。
季珊一本正经，“你泡妞儿还需要再练练。我真的有事，要下车了，你清醒一下，不要坐过站。”
林官滠不为所动。
季珊一推他的脑袋站起身来。
林官滠睁开眼睛，不满地瘪嘴。
外形出众的大男人当众卖萌，地铁里渐渐有看好戏的目光看过来。
季珊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林官滠，不想说话。
林官滠不憋嘴了，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清醒而平静地看着她，。
季珊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走到门边等待地铁到站，心想如果眼神能杀人，她估计此时已经死一万次了。
车门开了，林官滠望着季珊，季珊头也不回地走了，没有再道别。
林官滠一屁股坐到季珊刚刚坐过的位置，脑袋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金敏哲喜欢这样的女人么？有趣。
**
金敏哲s大附近的公寓。
他已经在书桌前坐了快15个小时，20几个G的内容，金敏哲只能一个个文件夹点开排查，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
也不是一无所获，他找到了一张奇怪的excel表格。表格二十行，是二十个人的名字和对应的职位，其中包括他父亲的名字，以及一个平淡无奇的职位——“金楠，研发中心研究员”。
他的父亲生前在s大教书，任职一些研究类工作太正常不过，只是这个表格怎么会在林建豪的电脑里呢。
他把表格上的每个人用谷歌反复搜索，寻找着蛛丝马迹。
但是这些平淡无奇的名字，搜出来的结果不是重名就是没有任何记录，要不就是跳出来一堆Facebook上的名单供他选择。
金敏哲看着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 李准浩，无疑这是个重名无数的名字。
“李准浩：档案记录员”
金敏哲不抱希望地在搜索框里输入了这个首尔估计有几万人重名的名字，开始在搜索结果里查找有效信息。
金敏哲的目光锁定在一条信息上，那是一条一年前的新闻：“7月31日，李准浩校友，现林氏集团财务总监，为母校Y大捐款一亿元韩币。”
中午十一点，金敏哲驱车前往季珊说的餐厅。
其实今天是金敏哲25岁的生日。小时候每到这个时候，爸爸妈妈都会专门请假带他去游乐园，一家人买一个大大的蛋糕，一起去餐厅庆祝。但是自从十六年前的事故之后，再也没有人为他庆祝过。人长大了，对于庆祝生日这件事也会渐渐失去热情。
小丫头挑了这一天找他一起吃蛋糕。
季珊短信里说的这间餐厅隐藏于购物区的角落，独立的建筑物内有大大的落地玻璃，从靠窗的位置看出去，可以俯瞰汉江的江景。
金敏哲到达约定的餐厅时，季珊还没有到。金敏哲看了看表，十一点四十五分，还差十五分钟到约定的时间。他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餐厅里流动着钢琴声，不远处另一张靠窗的桌子上坐了一对情侣在聊天。男生不知道说了什么，把女孩子逗得花枝乱颤地笑。
这是……约会吗？金敏哲忽然想，这个冒出来的念头让他不安。
他在约会一个女孩子，自然而然地给她上课，跟她一起吃饭。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就这么闯入他的生活。
金敏哲又一次看手表，十一点四十八分。
服务生礼貌地询问有什么需要，金敏哲开始点单。
季珊会喜欢吃什么？他不知道呢。下次见到她，要多打探一些她的喜好，金敏哲微笑。
他点了两份牛排，两杯柳橙汁。
十一点五十一分。
金敏哲又开始不安起来。
十六年前在越南海面上，十二岁的他被卖为渔.奴，在没日没夜的劳作间隙，那个矮个子的越南人侵犯了他。尽管被养父接回韩国后，已经看过多年心理医生，金敏哲对于亲.密.接.触仍是十分介意。
他不确定自己此生是否还能够走入一段亲密关系。
也开始不确定未来。如果林建豪真的一如他所怀疑的那样，是杀害亲生父母的凶手，他要怎么办。
这样的他，凭什么跟别人在一起。
十一点五十五分。
季珊还没有来。
他不该答应今天的饭局。
今天过后，就让一切归位吧，再不要单独见面，他还没有资格，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谈风花雪月的爱情。
十一点五十八分。
金敏哲的手机响，金敏哲以为是季珊，接起来，“喂。”
电话里传来唐宁的声音，“二少，我是唐宁。”
金敏哲笑意尽去，严肃起来。
“老爷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面谈。今天老爷只有一个小时的日程空白，请你在二十分钟之内赶到老爷在林氏的办公室。”
进林建豪书房的事被发现了么。
金敏哲迅速判断，开口，“我现在有重要的事，两个小时后可以吗？”
职业秘书唐宁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却有冷冷威胁的意味，“哦？二少‘重要的事’，是指跟自己的学妹见面吗？”
金敏哲心下一寒，“只是照顾一下后辈的学习情况。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金敏哲买单。想了想，问服务生借了一张便笺，字迹优雅，“等一下一个20岁左右的女孩子过来，麻烦帮我把字条给她。”
餐厅里的钢琴声如瀑布、如泉溅，靠窗的那对男女脸颊蹭着脸颊在切切低语。金敏哲离开餐厅。一个女孩从白色宝马离去的反方向里冲出来，在冬日的阳光与寒风下飞跑进那家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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