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嗯，是哥哥
“回来的正好，”江图楠迎上前，面上还带着笑，“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厨房有吃的，你别忘了吃。”
江佑齐一歪头躲过江图楠伸向他头顶的手，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没摸着人，江图楠也不觉失望，她现在把方块帕子绣好了，就想这会儿正好趁天还没太晚，赶紧出去外面转转，看能不能探听到林家的消息。
这几天江佑齐病着，他们姐弟两一直在别人家叨扰，她白天去工作，晚上回来照顾江佑齐，一直还没机会出去转转。
和江佑齐交待好之后，江图楠就出了门。路过往日热闹的小亭子时，发现只有几个人零零散散地坐着，多是大老爷们，不见了昔日的老弱妇孺。
她这几天因为要去上班，早出晚归的，又因惦记江佑齐的病情来去都是匆匆，没有多留意路边周遭，现在这么特地一看，才发现了与往日的不同之处。
混乱刚过，小卖部门前的空地破损了一块，铺地的石块裂成一个浅坑，屋前摆放的小椅子有那么几把眼熟的，都坐了人。还新增了一些或缺了边角或瘸了腿的椅子。
看着人群里的气氛似有点严肃，江图楠想到什么，心里一沉，莫不是这次，很多人没能扛过去……
江图楠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悄悄的插入了闲聊的人群中。
旁边有几个眼生的人多打量了她几眼，没说什么，继续听着发言的人说话。
正在说话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一身的腱子肉，因为没有穿上衣，都露在外头，看着很有爆发力，可是这人的五官却很耐人寻味，眼睛大大的，整张脸透着秀气，偏看上去又不是俊俏，平庸居多。
江图楠因听不懂别人所说的内容，一不小心就盯着人的脸出了神。
反应过来的时候心下懊恼，现在是发呆的时候吗！
她集中精神去听，撇去一大堆听不懂的生僻词，这才听出来原来大伙儿在讨论的是建房子的材料的性能。材料好坏的分析原理她是没听懂，只看几人争辩，无非是便宜的不够好，够好的不便宜。
而争论的起因，则是因为一个村里的规定。
原来这一片房子坏掉了，村子里是会集资统一修补的。
这之前，村民要集体投票选出几种材料，定下来是哪几种，村里会批量购买，购买量上来了，价格会优惠些，细算下来能省下很多钱。
所以一般家境的家庭都会选择参与村子里的房屋集体修缮项目，报名后按照材等级交钱就行。
江图楠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只根据别人的意见暗暗记下了几种材料，方便她后面做选择。他们家的房子好几处损坏的，肯定也是要参与这次村子里的修缮项目的。
她到这里来主要是之前就是在这里遇上了林家那几个小姑娘，所以先到这儿碰碰运气。
不过，今天林家姐妹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又听了一会儿，江图楠和旁边的人打听了林家在哪儿，就按别人说的方向找去了。
这边虽说是叫村子，却比古代的村子大多了，江图楠走了大约半小时，才在村北找到林家的房子。
林家的房子还挺好找的，一眼看去鹤立鸡群。
周围都是简易民房，只有林家的房子，楼高，占地大，风格统一，主色调灰蓝色，房子外观整齐漂亮，像一个小型城堡。
而周围居民的房子，也没到破破烂烂只是难免在外墙打有补丁，还能看到附近有几户人家请了施工队在敲敲打打。
这些，应该是刚才别人提到的那类家底比较殷实的人家，不愿意等村子里的修缮项目，自己就花钱买了材料请了人修房子。
这会儿天已经不早了，修房子的人正在陆续收工。江图楠一路左看右看，竟意外碰到了熟人。
她斜前方右手边的一个民房旁边，一个工人坐在高脚施工架上，带着一顶橘色安全帽，正埋头检查安装在墙体里面的线路。
虽然那人脸上带了一副反射着冰蓝色的专用眼镜，挡住了他大半张脸，不过毕竟在一起工作了两天，江图楠一眼就认出来，那人正是赵牧。
此时道路旁边的夜灯已经陆续亮起来了，江图楠看一眼天上闪亮的夜空，再看看专注工作的赵牧，没有出声打扰他。
林家的大门镶嵌在花园外面的铁栅栏上，江图楠围着人家的房子绕了一圈才找到入口，这又花去了差不多二十分钟。
其实林家的房子共有东南西北四个门，只不过并不是每个门都常用，花园栅栏离里面的主屋又有一段距离，江图楠大晚上的在别人家外面转悠，已经感觉自己的行为容易让别人误会，也没有脸再大喊大叫的。
终于给她发现一个不落灰尘不上大锁的南门，又在一簇蜿蜒而下的花枝下看到了门铃按钮。
江图楠上前，按下。
不多时，就从讲机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问江图楠找谁。
“请问，林宝媛在么。”
“……不在。你改天再来吧。”对方停顿了一下才回复江图楠，接着对讲信号就被切断了。
江图楠看没找到人，只能先放弃，打算明天再过来。
江图楠从家里走过来花了挺长时间，现在再回去，就不想走原来那弯弯绕绕的路。她回忆了一下大概的回家方向，挑了一条小路就拐了进去。
来的时候走的道路是主道，干干净净，她挑的这条小道与大路只有一巷之隔，却与大路那边截然不同。
城北这边是新城区，干干净净的，居民房子也比江图楠他们住的那片要宽敞，房屋建筑看着更是高了一个档次。
江图楠拐进来的这条小巷子却很是破烂，墙面斑驳，墙皮或多或少有脱落的，路面坑坑洼洼，走了几步路，江图楠就后悔了。不过既然拐进来了，她就想先穿过去这一段再寻个路口拐出去。
正在这时，前方一个老旧的小门突然朝外打开，门里传出一阵慌乱的杂音，几只鸡逃命似地飞蹿出来，闪着翅膀四处扑棱。
江图楠吓了一跳，快速后退躲开了迎面扑来的一只飞鸡，刚回过神就看见那扇门里又飞出来一棕色物体，砸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把前一秒还挥着两条腿在地上狂奔的鸡直接一个猛劲盖在了地上！
江图楠被这巨响惊得不自觉地又往后跳几步，她快速瞥眼一看，拍在地上的是一块约四指厚的圆形砧板，鸡头被盖在下面看不见，不过那露在外面的两只鸡爪子横在空中颤了两下再没了动静。
不用想，这鸡肯定已经凉了。
画面太凶残，甫一看清江图楠就想转身拐道，不过她动作没人家快，那破旧的门嗙地一下又重新合上了，撵得那几只幸存的鸡集体又往外飞蹿了一段。
……
江图楠在原地呆了呆，自己这遇上的都是什么事？
那扇门关上后过了几分钟都没有动静，本来要走的江图楠，还是没有走掉。她忍不住站在原地，眼睛盯着地上看。
那是一只鸡，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刚给人活活拍死的鸡。如果接下来烫水脱毛下锅，一切都刚刚好。
江图楠又看一眼那扇紧闭的门，心中一叹，人跟人就是不能比，浪费最可耻。
感叹完了，江图楠就打算走。照刚才那个阵丈，这户人家八成有病，不过买鸡这件事倒是可以提上日程，这几天太忙她给忘了，回头找找别家问问谁有养鸡，买几只回家给江佑齐补补。
这么一想，倒让她想起了一个人，赵牧。他当初可不就跟她换过鸡么。明天就问问他。
江图楠打定主意，一回头，却没想到竟然会正好看到赵牧。
真是赶巧了！
“你怎么在这儿。”江图楠一喜，先打起了招呼，“这么晚了，你这是……？”
江图楠没好意思让人家知道她刚才看见他却没有打招呼，这会儿便装出刚看见他的样子。
“有点事，正要回家。”赵牧视线越过她看了一眼她身后，又收回视线。
“你家住在附近吗？”江图楠随口问了一句，因她没有刻意打听别人家住哪里的意思，下一句话又转到自己身上，“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
“嗯。”赵牧点头。
赵牧一直话不多的样子，看着有点冷淡，不过江图楠和他相处了几天，接触的多了，倒是觉得这个人还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印象分还可以，每次两个人之间稍有冷场，她总会不自觉地就成为那个带话题的人。
本来聊到这里就可以告别再见，回家各找各妈了，江图楠的带话题属性又暗中激发，话题一转就问道，“对了，你现在家里还养鸡么。回头我想跟你买几只。”
赵牧视线往远处投去，接着垂眸思考了一下，“有。你想要多少？”
“就先买那么几只。不过今天有点晚了，明天再和你详聊。”江图楠现在哪里有闲钱，她得先把绣件换成星币才能和他聊。
“行。”赵牧应下。
江图楠刚想和他告别，不料身后那扇门突然打开，江图楠闻声回头，看到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从门后露出一双眼睛，然后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哥哥？”
赵牧快步越过江图楠上前，嘴里应道，“是哥哥。”
小女孩看他走近，钻出来对他张开双臂，整个人被赵牧一把提起抱在怀里，女孩一连叫了几声哥哥，然后才委委屈屈的说道，“哥哥，奶奶把鸡咕咕打跑了。”
“……嗯，没关系。哥哥等会把它们都接回家。”赵牧柔声安抚怀中的小孩子，无暇和江图楠说话，便用眼神和江图楠示意。
江图楠了然，赶紧点点头，看着他用身体挡着小孩子的视线不让孩子看到地上的砧板和鸡，一转身把人抱屋里去了。
破旧的小门重新合上，赵牧和孩子的声音渐渐消失。
江图楠杵在原地，想了一会儿。
她把地上的砧板捡起来靠墙放好，又把那只鸡藏在砧板后面。
江图楠回忆了下，当时约莫跑出来了七八只鸡，现在还能听到远处有动静，江图楠把好找的鸡给抓了回来，卷了路边草茎把鸡腿捆了，给赵牧放在门口。
她按照记忆中鸡跑的方向四周找了一圈，差不多都给找回来了，都捆好堆在门口。
还差一只。江图楠往远处走了几步，快要拐弯时顿住了，怕有人路过把这些当成白捡的便宜兜回家，给赵牧的光脑发去了一条信息。
很快就有人开门出来，江图楠看那人影确认是赵牧，就转身走了。
江图楠很快收到赵牧的信息，说是对数了，让她不用再找，最后还很正式的感谢她帮忙。
江图楠低头回信息，没注意看路前方，冷不丁地和一个人撞到了个满怀。
“哎呀！”那人惊叫。
还没等江图楠开口说抱歉，那个人先对她劈头盖脸一顿怨骂，“搞什么啊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嘛！”
其语气之恶劣，听得江图楠火起，这两个人撞在一起，虽说有她不对，那他自己要是看了路，能撞在一起吗。
江图楠正想要回嘴评理，却不料那人竟然仰着脸哭起来。
江图楠：“……”
听声音，对方还是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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