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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浪温酒论天下 荡彤子夜歌别离


  在一府邸当中,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这妇女对着这二人说道:“一个当爹的,一个当弟弟的,都不是什么有用的人。一个管不住自己的女儿,一个看不住自己的姐姐。现在好了,青莲都出去两个多月了,杳无音信。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当娘也不活了。你两看着办吧!”

  这中年人说道:“夫人,你就放心吧!没人敢动她!她不把别人折磨死就算好的了,出去也好,我们好清静清静!”

  “听听,听听,这是当爹能说出来的话吗?”

  “娘,你放心吧,没事的,我也派人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正当这一家人在争吵之际,一位仆人走了进来,对着三人说道:“老爷,夫人,少爷,已经找到小姐了,不过,她正跟着一个年轻的公子,还叫我们不要打扰她!”

  “哦?年轻的公子?”这中年人好奇的问到,“查清楚他是哪门哪派的了吗?”

  “没有,查不出来,根本无从查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我们北方任何一个势力的人!”

  “哦!那就奇怪了!”

  “那她说自己这两个月都去干嘛了吗?”

  “说了,小姐说是自己差点被锦山城城主的儿子胡泉劫持,不过,被这个年轻人所救!”

  “哦!那个混蛋胡泉,我迟早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不过就他的那个年轻人倒是挺厉害的,能从胡全手下众多高手当中救出她来,的确不容小觑!他大概有多大?叫什么名字?”

  “二十五左右吧!好像叫周荡吧!”

  “这名字听着好奇怪!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本事,我得亲自去会会他!对了,他们现在在哪里?”

  “按照他们的路线,我想,两天之后就到我们叶城了!”

  “好,传我的命令,派人暗中保护小姐,密切注意他两的行动!”

  “是,老爷!”说完,仆人便退了下去。这男子便对着妇女说道:“我说吧,她没事的!不过她身边这个叫周荡的男子,得要注意一下!”

  “嗯。等她回来了,立马叫她来家见我!”

  “是,夫人!”

  青莲和周浪二人一路朝着北方走去,青莲问道:“你知道这往北走,会走到哪儿吗?”

  “燕边城!”

  “那你是要去燕边城吗?”

  “嗯!”

  “你去燕边城干嘛?”

  “没事,就到处走吧!”

  “那行,我陪你去吧!不过我想问你,你知道燕边城势力最大的人是谁吗?”

  “赵风,对吗?”

  “嗯,他可不好惹啊!”

  “没事!我们又不惹他,怕什么?再说了,我的实力你是看到的,随随便便就能干掉他们,放心吧,没事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把你送回家了,我一个人也好办事啊!”

  “好吧,我告诉你吧,我家在叶城!”

  “叶城!在哪里啊?”

  “我就知道你们外地人不知道!叶城是燕边城旁边五十公里的一座小城。其实,就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因为害怕战乱波及,所以就搬到叶城了!”

  “听你这么说,你家也是有钱人了!”

  “还行吧!对了,这几个月花了你多少银子?”

  周浪将自己的银票拿了出来,数了数,说道:“我原本有一万两银子的,花了大概三千两,遇到你的时候还剩七千两,现在还有五千两,如果平分的话,你应该欠我一千两!”

  “一千两啊?行吧,你先跟我去叶城,我回家把钱还你,然后我带你去燕边城!”

  “燕边城好玩还剩叶城好玩呢?”

  “燕边城人多吧!叶城的话,就是干净,安静!都差不多!两处我都经常去!放心,到了叶城或者燕边城,那就属于我的地盘了。你的一切我都包了!”

  “看来,你是非富即贵了!不过,钱财对我来说是身外之物。你也不必在意!”

  二人来到了叶城,周浪对着青莲说道:“这里就是叶城?为什么要叫叶城呢?”

  青莲似乎有些得意,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叶城,不是用人来命名的,也不是用形状来命名的,只因是城中有一种树,其叶落之时,如同蝴蝶飞舞,每一片树叶都要在城中飞上三天三夜才会坠落,夜落之时,满城的树叶都像蝴蝶在空中飞舞,非常迷人。很是奇怪的是,这种树的树叶会在那三天之内全部掉光。而且这种树呢,一离开这座城市,树叶就不会再像在叶城这样飞舞。而且这种树数量极少,整个叶城也不过数十棵。所以,这座城就以这种树的叶子命名,就叫叶城了!”

  “这可是真是奇怪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对了,忘了告诉你,燕边城城主其实也住在叶城!”

  “哦!那我们的小心点,不要惹到他!”

  “嗯,走吧!不过你也不要将他想的那么恐怖,我倒是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算了,先带你去吃好吃的,然后再送我回家吧!”

  说完,青莲对着叶城轻车熟路,在城中走了片刻之后,便走到了一个叫“叶香酒楼”的酒楼,二人到了楼上,招呼好小二备好酒菜。青莲一如往常那样,借故到了楼下,立马遇到了府中的那位中年男人。中年人呵斥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青莲有些撒娇又委屈的说道:“爹,人家不是回来了嘛!对了,娘亲可好?”

  “还记得你娘呢?你可知道你娘想你都想疯了,还不回去看看她······”

  “慢着,爹,让我吃完这顿饭再走好不好啊?”

  “家里又不是没有饭?回去和你娘吃,这里交给我来打点,你先回去吧!”

  “可是······”

  “乖,听话,这里有爹来打点。我自有分寸!”

  “那好吧!你不能赶他走!记得我明天还要来找他的!”说完,青莲便离开了。这中年人走到周浪的面前,对着周浪说道:“年轻人,我可以坐在你这里,和你小酌两杯吗?”

  周浪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已经有人了!若不嫌弃,多添副碗筷,那也不关紧要!”

  “哦!你是说穿青衣的那位姑娘吗?她已经回家了,说这些日子有劳你了,让我替她说一声谢谢你!”

  周浪听完,脸上有些许惆怅,随后说道:“那也好。那我们就在此小酌一场吧!”

  不一会儿,小二端上了一盆炭火,外加一大坛酒,还有温酒的工具。周浪有些疑惑,便问道:“今天是大晴天,为何还要温酒呢?”

  这中年人说道:“这酒楼呢,叫叶香酒楼。这的招牌酒呢,就是叶香酒!这酒可就大有讲究了。是用这里的树叶正红之时,于早晨收集它的露水,一点也不能早于日出一刻,也不能晚于日出一刻;而这酒的叶子,采集于日落叶正红之时,也是不能早于日落前一刻,晚于日落后一刻。二者缺一不可!只有将二者完完全全做到,才能酿出这最完美的一坛酒。再来,就是北国多风雪,酒水多少都会受一点点的寒冰冷气的影响,所以酒就会受冻。只有将之用火温过,才能露出其原有的浓厚与醇香!”

  “原来如此!这酒那应该是很名贵了!”

  “名倒是没有,因为怕名声在外,而供不应求,导致假酒盛行,最后坏了名声。所以不敢到处宣传。这贵呢,倒不是在乎价钱,而在于待客。只有招待贵客的时候,我们才会用这种酒。这酒啊,是有价无市!”

  周浪一听,感情自己还成了贵客,于是谦虚的说道:“多谢,多谢!”

  “不用客气!”

  二人相聊甚欢,周浪连连夸赞好酒,酒过三巡,这中年人说道了自己的名字,原来他叫赵风,是青莲的父亲。周浪笑道:“青莲给我说叫我不要惹到您,我还以为所为何事,原来您是他父亲。赵城主的大名,我是早就听说过了,只是没有机会见到了。没想到,今天还有幸一见!实乃三生有幸啊!”

  “哦?”赵风有些疑惑,问道,“你听说过我?”

  “北境小霸王,赵风!如雷贯耳,岂有不知之理?只是小霸王,也成老霸王了吧!”周浪打趣道。

  “哈哈······”赵风大笑道,“对,说的没错,岁月不饶人,日日催人老啊······你来过叶城吗?”

  “没有,不过,去过你的老家!”

  “我的老家?你是说燕边城?”

  “对,五年前去过!”

  “五年前,你去燕边城做什么呢?”

  “您还记得五年前天下宗与曼陀教那一仗吧?我当时就在其中!后来,我们赢了,却莫名其妙的撤兵,后来,我就解甲归田,到处流浪,那天见到有人劫持小姐,忍不住就出手相助,想着就散了吧,谁知道小姐偏要让我送她回来,不曾想,她居然是您女儿!不过,这才有机会见到您啊!”

  “一切都是天意使然吧!五年前的大战,我也在。不过军政要务,全都收归于天下宗,我虽世袭城主之位,但并无实权,所以也只能做些后勤工作。不过我听人说,那一场仗,是有两个少年,一个当机立断挫败了曼陀教的锐气,一个利用妙计让曼陀教上当。一人当机立断,一人独挡乾坤,所以才能力挽狂澜,最后才取得了胜利。不过二人好像都失踪了,至今杳无音信,实在是可惜了!”

  “天意如此,岂非人力所违啊?”

  “不不不,我倒是认为那次的事,不是天意,而是人为!纵然天意不可违,但是人祸尤可恨呐!想当年,我的先祖将北境拱手相送于天下宗,一则是因为天下宗清正严明,有一统天下之力;二则是因为体恤百姓,不忍兵戈四起,涂炭生灵。到如今,宗门高层小人当道,残害贤人忠良,欺压寻常百姓。而对曼陀教一味忍让,有失尊严。如今的天下宗,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天下宗了!”

  “那依城主所言,您该如何是好呢?”周浪随便一问,便自顾自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说道,“好酒,的确是好酒!”

  赵风看到周浪沉迷于酒里,便故意说道:“从古至今,若想崛起和强大,英雄豪杰是其霸业之资。像齐恒公而得管仲,秦孝公而得商鞅,刘邦得汉初三杰而一统天下;刘玄德得诸葛亮平分三国。古今豪杰英雄,无一人不心系百姓国土。而当今的豪杰之士,若分三教九流,第一流人物,当是周浪,姬荡,和耿彪,有勇有谋。只不过姬荡,周浪杳无踪影,是死是活尚不知晓,故不考虑;而耿彪位居五军之统帅,又有潘氏父子为辅助,下属又多臣服,是有王霸天下之资!而这二流人物,则是王峰,慧能之属。王峰武强,二少谋略;慧能功高,但太仁慈,所以只能算作二流。而这二人,王峰留守,慧能出走。这霸业之资,当还是天下宗啊!而流落在各地的英才,又大多被天下宗所用,想要天下宗衰弱,取而代之,无异于痴人说梦啊!”

  周浪此时醉意正浓,听着赵风这般说来,便大笑道:“城主此言差差矣!天意之决,岂是人力所能决定?我看现在是天要亡了天下宗啊!你看当今之世,天下宗虽有霸业之基,但内部小人当道,朋党成群,成日纸醉金迷,不思进取,小人之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此一患也;而蔑视宗主之权,尽信潘成,主仆之间,而无伦常。此等宗主,早已失去民心,此二患也;而如今各地,天下宗虽设分宗,但各个势力之间,却拥兵自重,不守宗法,一旦开战,纵使天下宗再强,却不能一举灭之,久而久之,必会耗尽其力,此为三患也;而这第四患,则是这曼陀教亡我之心不死,表面上恭恭敬敬,暗地里却有起兵之心。纵然耿彪有天作神功,也分身乏术,不能全顾。至于天下豪杰之说,古人由于云‘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太平之世,世人英豪上升无门,只能借酒消愁,著书立传,或云游四海,默默无闻。而一旦生逢乱世,则会像雨后的春笋,各自纷纷拔地而起。人才之说,不复存耳!”

  此一番言语,让赵风大为震惊。本想再继续问下去,但此时青莲出现在二人眼前,青莲便先于自己的父亲开口问道周浪:“你这么能说,那你说说,为什么为何不在我推荐给你的人手下效劳呢?难道是不想接受我的恩惠?”

  周浪酒至正酣,对着青莲说道:“那倒不是!只不过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缺陷罢了!而他们的这个缺陷,却是致命的缺陷,所以我才不能在他们的手下效力!”

  “那你倒是说说他们的缺陷在哪里,又为何致命了!”

  “首先说说那个高城主吧!他第一次派来跟我交手之人,个个都是练武的好手,但是却都一个个绵软无力,我原先以为是他不会调教,以为他就是一个庸才;第二次叫跟我比武之人,全是他的儿子,但他们个个武艺高强。他的儿子虽然有练武的材质,但天赋是远远不如那些人的。所以,我敢断定,他不是庸才,只是一个任人唯亲的自私之人罢了!而在这样争夺天下的事情之上,最怕的就是任人唯亲,此为大忌;而毒龙镇的那位老人,事必躬亲,看上去的确小心谨慎,但是也反映出了他的用人太过于疑虑,不足以成大事;狄虎虽强,起于卒伍之间,但是通则观其所礼,富则观其所养,止则观其所好。他在自己大富大贵之后,并没有克制住自己,房屋虽不说是金碧辉煌,但是也是富丽堂皇;对下属没有平等对待之心,已经丧失自己的本性,加上在途中与三人打斗,这三人处处让着他,他不知感恩,反而将三人打败羞辱,实在难以言说。至于最后一位,虽有鸿鹄之志,但是过度仁慈,以至于这种仁慈,像是一种伪善。而他的手下趾高气扬,包揽一切,我想,他们也别想起什么风浪了!”

  “原来如此,听你这么说,的确是有些道理啊!”

  “你这丫头,不是叫你回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呢?”赵风带着斥责的骂道青莲。

  青莲带着些俏皮,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一起回去为好,不然待会儿娘骂我,你不护着我,我就很难看了。再说了,一起回去吃个团圆饭嘛!”

  “好好好,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把他一起带回去吧,毕竟他救了我,我还欠他钱呢。得好好招待他,不然的话,就显得我太不够意思了!”

  赵风从青莲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端倪,便对着周浪说道:“年轻人,你初来乍到,人不生地不熟的,不妨到我的府上住上几日,加上你又救了小女,我们得好好感激你!你看如何?”

  赵风说话之时,还未等周浪说话,便被青莲一把拉住,对着他说道:“走吧,先去我家住上几天,然后我再带你去燕边城!”

  周浪看着青莲和赵风,觉得不好拒绝,只好答应:“那就多谢赵城主,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一行人就朝着赵风的府上而去!

  姬荡的身份公开之后,引起了巨大的骚动,几乎整个城的都被寻找姬荡的人翻了个底朝天。消息也如长上了翅膀一般传到了天下宗的耳朵里,天下宗便派了新的幽灵十三骑的人来围追堵截姬荡。这两天的时间内,他一直都在逃亡,逃过了十几次围剿,打败了数十个天下宗的高手,还有,一些为了钱而来的亡命之徒和一些想借此发家的侥幸者。第三天,他回到了南极门,想要跟这里来一次诀别。他小心翼翼的伪装进入城中,却被眼尖的刘博一把拉住。姬荡本想说些什么,但被刘博抢先说道:“先跟我走,我知道有个安全的地方,到那儿再说!”

  姬荡只好跟着刘博,二人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一城隍庙内,城隍庙内许多神像,大多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双目炯炯有神,而又庄严肃穆,天生给人一种震慑感和压迫感!姬荡心想,要是自己一个人前来,肯定是要被吓到的。就在此时,刘博有些难以理解,开口问道:“今天,在这么多神像的面前,你推心置腹的告诉我,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就做出这种事?”

  “事发得太突然了,来不及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在南极门里,有汤门主保护你,暗处,有我保护你。你只需要稍稍的努力一下,你就可以取代他人。你等待的只是时间和机会而已。而现在,你公开了你的身份,你不仅是将自己前面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还将自己置于了一个危难之中。就算你不顾你自己的安危,那你也应该考虑考虑一下汤门主的感受啊!他可是将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啊!你这样做,对他来说无非是不仁不义啊!你能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姬荡表情严肃,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我这五年来是怎么过的吗?抛开我逃亡的那一年,在这南极门的日子里,我虽受汤门主的恩惠,但是我的心却无时无刻不在煎熬。每天,都带着一群平庸的人训练,还要和一群暗地里耍手段的小人勾心斗角。我这四年以来,没有一天是开心的。而且我的武功几乎没有一丝丝的进步,斗志却减少了很多。我其实有想过就此消失于江湖之内,不问江湖之事,忘掉前仇旧恨。但是我实在是做不到,一想着紫兰死在周浪的怀里,周浪身中剧毒不省人事的时候,我恨呐!现在,天下宗那一群混蛋,将我们辛辛苦苦打过来的缓冲之地归还于曼陀教,我想,过不了几年,又会兵戈四起,天下百姓必定会饱受折磨,生命和尊严又会受到蹂躏和摧残,愚昧和忍受成为习惯。我的心早已经伤透了。我放不下前仇旧恨,也更放不下这事关中原的气节和骨气。所以,我必须站出来,唤醒这些愚昧无知的人,拯救他们与水深火热当中!”

  “我知道,可是如此一来,你岂不是身处险境了?”

  “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其实我觉得这一天来得太晚了!反正天下早晚都会乱,他们不都苦于没有爆发点吗?那我姬荡就做这个爆发点吧!我早就应该逼着自己与天下宗为敌了。今天之后,我不再是那个畏畏缩缩胆小怕事的人了!”

  刘博脸色稍微缓和到,说:“好吧,我明白了。只是孤掌难鸣,要不我跟你一起?”

  “这倒不用!”姬荡干脆利落的回绝到,“你我不同,你已是有家室的男人了,肩上多的是家庭的责任。而且,你在天下宗,也能更容易的打听到内幕。若不到紧要关头,万万不可脱离他们。否则,对你的牵扯和伤害就会更大!”

  “好!我听你的!不过你能告诉我,你这一去,得去多长时间,还有,我怎么找到你?”

  “我也不知道我去哪里,至于时间,也许一年,也许两年,四五年也说不一定!如果你不嫌弃,五年之后,带你去赴个约!”

  “好,五年!你一定要来找我!”

  “嗯,那我就走了,你保重!”

  说完,姬荡在刘波的指引之下,离开了城隍庙,巧妙地避开了人们的埋伏和追击。自己小心翼翼的躲开了他人,又来到了这个他曾经缠绵悱恻的地方,也是他内心最安宁的地方。他悄悄的推开了房门,还是他最熟悉的样子,婉约朦胧,红烛昏罗帐。薄纱之内,那位彤彤姑娘依旧身姿曼妙。这女子见到有人来了,便问道:“公子,请问想听什么曲子?”

  姬荡说道,“还是那一曲子《子夜歌》吧!”

  这女子一听是姬荡的声音,兴奋的喊道:“姬公子,是你!”

  “是我!”

  这女子惶恐的说到:“我听到全城都在追捕你,所以以为你出了意外,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没事!五年前能在他们手里走掉,现在一样也可以。”

  “我这里鱼龙混杂,不安全,你怎么想到我这里来呢?”

  “没事,我就是想要听姑娘你再奏一曲《子夜歌》。待曲终,我也该走了!我不会连累姑娘你的!”

  “姬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像我这样的商女,只能出卖自己的肉体和技艺,来博取别人的一笑,根本没有自己与灵魂。世间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但姬公子你,英雄盖世,义薄云天,天下人都需要你啊。你到我这儿来,我只是怕你不安全!”

  “没事,没有人知道我会到你这儿来。姑娘就在弹一曲吧!”

  “好,能为公子弹琴唱曲,也是小女子的福分。不过,姬公子,你将要去向哪里呢?能否带小女子一起走?我想侍奉公子左右,天天为你弹琴唱曲!”

  姬荡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说道:“幸有姑娘瞧得起我,奈何我姬荡这一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虽与众女子有过雨水之欢,但内心实在难以容纳他人。我这一生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你跟了我,只怕会受许多流浪之苦!再说了。我姬某虽然不才,但是已身许天下,难在许与姑娘了!还望姑娘另谋他人。这是你赎身的银子,若姑娘不想再在这里待了,可到其他地方择一良居,再找一老实男子,安安稳稳,相夫教子,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倒也不失为一种幸福!还望不要在牢记在下了!”

  话音刚落,这位彤彤姑娘早已经泪眼婆娑,只是昏黄的薄纱无法看清她的脸庞。心里暗自神伤的她不再接着姬荡的话,而是用心奏起了曲,嘴里哼唱着那一曲《子夜歌》!

  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

  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

  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她在哼唱的中途,几度哽咽着让这首本来就已经很凄婉的歌曲,又增添了些许悲凉。悠扬婉转的曲,配上这首凄凉的忧伤的词,将这对即将分别的男女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她在心里思索着,埋怨着:“既然你嫌弃我,为何还要来看我?既然你来看我,为何就是不承认你喜欢我?既然你喜欢我,为何不愿意带我走呢?你带我走了,我就可以天天为你唱歌,天天为你抚琴奏曲了呀!难道你就那么嫌弃我是个风尘女子?就那么嫌弃我肮脏吗?但是你知道不知道,我的身体出了给过你,就再也没有给过别人了啊!你不告诉别人我的身份,我们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难道不好吗?”她就这样在琴声中自我思索,自我责备。待她将曲子奏罢,看了看前方,除了姬荡留下的钱袋子,其余的,样样没多,样样没少!她走了出去,拿着姬荡留下的钱袋子,在手里掂量掂量,说道:“我在你的心中,也只是和她们一样,只要用钱,就能得到的!也可笑了我这种女人,只要能用钱就能得到,怎么还能奢求得到别人的爱,让别人疼,让别人恋呢?真是可笑啊!”

  南极门此时早已经戒备森严,来来往往的守卫将南极门围得是水泄不通。但是这些人哪里会被姬荡放在眼里,加上自己在南极门这么长的时间,对这里早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他小心翼翼的潜入南极门,直奔汤臣的房间而去,他以为汤臣早已经入睡,但是看见汤臣屋内仍然还有光亮。汤臣似乎有意将自己的房门两旁不设守卫。姬荡得以轻松的进入了他的房门。姬荡进入房门之后,汤门主见到姬荡,示意他将门关上,让他坐下!姬荡将门关上之后,便跪在了汤臣的面前,对着汤臣说道:“汤门主,对不起,我连累您了!”汤门主将他扶了起来,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又何必道歉呢?应该是我谢谢你啊!若不是你,我们南极门永远都是一个伪强派,干不了大事,你这几年来,可是让我们南极门实力大大增强了啊!”

  姬荡说道:“那些都是我的分内之事,您对我恩重如山,我现在连累了您,害的您被天下宗的人监视,没准他们还会怪罪于您,陷害于您,我实乃忘恩负义之徒,还望您见谅!”

  汤臣听完之后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些都是小问题,根本不足为虑的!我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就说是你欺骗我,我自己也是受害者,不也就蒙混过去了嘛!不过,说真的,你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吗?”

  姬荡一脸疑惑,问道:“门主,此话怎讲?”

  “从你来的那一天,我一直都在等你去做一件事,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整个天下宗作对!但你似乎没有这个决心,整天如门内那些人一样庸庸碌碌,是个闲人,也是个废人。但是我从不督促你,因为我始终相信,你终会跳出这个温水池,向着寒冰烈日挑战。毕竟人只有在压力之下,才会让自己强大的。而你,也并非池中之物,就比如说你!”

  “承蒙汤门主看得起我姬荡,我姬荡大恩不言谢,请受我三拜!”说完,便跪在地上向汤臣磕了三个响头。汤门主转过身去,从暗格里拿出了一叠银票,对着他说道:“无论做什么,无钱都是寸步难行的!你就拿着这些钱,好好地活下去!”

  姬荡接过了汤臣的银票,对着汤臣说道:“多谢汤门主,那在下就告辞了!”

  汤臣说道:“还是那句话,若你想回来,我随时都会迎接你的,现在,就委屈你陪我演场戏了!”

  “演什么戏?”

  汤门主悄悄地在姬荡的耳边说了半晌,姬荡便点了点头,心领神会,笑道:“明白!”之间姬荡轻轻地一掌打向汤门主,汤门主顺势倒下,而这一幕,被外边的守卫恰好看到,汤门主大喊道:“快来人呐,姬荡打伤了我,还偷走了我的武功秘籍!”

  姬荡则是用力一脚将门踢开,破门而出,守卫全部蜂拥而至,这下,众人纷纷围住姬荡,都向着姬荡攻去。姬荡无心恋战,只顾着逃跑。他打退了几个上来想要上来抓住自己的人,然后一跃,便跃上了房顶,快速的向外逃去。一半的人纷纷朝着姬荡追去,一半的人则留下来照顾汤臣。姬荡一出南极门,天下宗埋伏好的高手纷纷参与进来围剿姬荡,姬荡躲过了他们射向自己的暗器,无心恋战,无意与他们纠缠,而是直接奔向与刀前辈预定的断水桥而去!

  小文姑娘远远地看着姬荡远去的背影,让她感到震惊的是,自己画出来的像,居然是他本人,这么多年以来,自己原来和一个天下宗的通缉犯,一个别人口中的大英雄朝夕相处。更令她难以置信的是,就是这个男人,被自己奚落和轻蔑了四年。她又恼又恨,她看着姬荡调教的人都停止了追逐,全都围绕在汤门主的身边,汤门主看着屋顶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姬荡,心头提着的石头也算落了地。大家对汤门主嘘寒问暖,纷纷问他有没有出什么问题。他自己说道:“没事,他无心伤我,就是想要本秘籍罢了!”

  此时右门主说道:“我就说他为什么看着那么眼熟,原来他就是姬荡!那小子居然隐藏的那么深,您对他那么好,他居然忘恩负义,抢你的秘籍,我一定要亲手抓住他,让他到你面前谢罪!”

  汤门主说道:“也许吧!传我的命令,全面配合天下宗,一定要将姬荡找出来!”

  “是!”众人领命而去,小文却留了下来。汤臣问道:“小文,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

  “汤爷爷,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呢?”

  “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姬荡的身份?还故意和他演了这场戏?我看得出,你根本没有受伤!”

  “我不是说了嘛,他无心伤我,就是想要一本秘籍罢了!”

  “编吧,你就继续编吧!如果你再骗我,我以后就再也不来看你了!”

  “那好吧!那你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从你对他百般的纵容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一般了!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是姬荡!实在是难以置信。也只有他这种人,才会值得你那么器重和纵容了吧!”

  “我可没有偏心啊!你还不是吗?你这么欺负他,我可是都在帮着你的!”

  “我跟他不一样!”

  “对我来说都一样,都把你们当做孙子看待。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老是缠着他不放呢?你又不喜欢他!”

  “我也说不清楚!我刚开始的时候,是看我爹被他打伤了,想要去讨个公道,谁知道我去了然后就忘了,在那以后我总想在他的身上找到自己的快感,可是每一次,都会很失败的回来。他越是这样对我强势,我就是越对他不依不饶。可是当你让我画出他的脸的时候,我突然有了想要给她治脸的想法!谁知道他的脸根本没事,而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

  “小文啊!其实人呢,都是这样的,总是喜欢用自己的眼光去看待他人。如果你想真正的了解他,不妨不要看自己的主观感受,去问问他人。”

  “好吧!我明白了!我也看得出你是装的,你根本没受伤,那我就回去了!”

  “嗯。回去吧!”

  “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他还会回来吗?”

  “会的,应该会回来吧!”

  “那他大概多久回来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二十年吧!怎么了?你该不会想要等他,然后嫁给他吧?”

  “那你觉得可以吗?”

  “算了吧!那时候你都老了,我也不在了。他看不上你的!我劝你啊,赶紧找个人嫁了吧!”

  “算了吧!我一看到他,就再也看不见别的男人了!”

  小文从汤臣的屋子走了出来看到了姬荡平时训练的手下在那里讨论着什么。小文跑了上去,问道:“你们有没有想到他就是姬荡啊?”

  众人都摇了摇头,小文继续问道:“那你们对他有什么看法?你们讨厌他吗?”

  众人先是一愣,惊愕到:“我们不知道他是姬荡,只是觉得他很厉害。讨厌也就更说不上了,只是觉得他有点严厉罢了!”

  另一人开口说道:“严厉点也是对的吧!严厉是严厉了点,可是现在在南极门中,我们也是很厉害的存在了吧!其他人虽然一天轻松,但是比我们,差远了吧!”

  “可是,他怎么能打汤门主呢?”

  “就是,说不过去啊······”

  “也许,他是迫不得已吧!”

  ······

  小文现在的心里,思绪万分,她的内心是在矛盾和挣扎当中的。她不知道如何评价姬荡,最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我相信闻名天下的大英雄姬荡,能得到张邯,罗文长老的青睐,也得到南极门门主汤臣器重的人,绝对坏不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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