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13
“哈哈哈，她想结婚了。”潇潇趴在桌子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有那么好笑吗？能不能笑的矜持一点？”我做状要拍她。
”才搞了一次婚礼就想结婚，可见感触之大呀~“潇潇笑停了道，”不过说实话，你真的早就该想想这个问题了。“
”为什么我该想？你和小柯呢？你们和我差不多大啊。“
“那我们是在想啊，我们从来不回避这个问题。倒是你对这个话题碰都不碰。以前每次说到结婚，你总是一脸不在乎。因为什么？因为谭林一生一世会在那里等你，所以你不在乎。现在你终于醒悟到了，哦，你应该结婚了，可是人家谭林再过两个月就是别人的新郎了......”
“打住，打住。”我猛吸了一口饮料，制止她，“我又没说他。”
“你又来了，就你那心高气傲的性格，别人说什么你都不承认。你可别说人家读结婚誓词的时候，你心里一点都没想到谭林。”潇潇那伶牙俐齿，倒是一点都不给我面子。“小柯你说对不对？她那么感慨，其实还不是因为谭林？”
一直在低头玩手机的小柯抬眼看了我一眼，咧嘴笑了一下，拿过酒杯喝了一口。
“怎么？你们打算二对一啊？群殴啊？”我一时语塞，找话搪塞。
“我们是不是在殴你，你心里最清楚。”潇潇继续道，“你心里的这些话需要有人给你讲出来。你自己是不会说的，因为你太高傲了。其实从你知道谭林要结婚的第一天起，你心里就特别难受。”
“那......也是正常的吧，老情人结婚谁都会难过一小会儿。”我摆弄着手里的吸管，不停的折来折去，颇有些尴尬的感觉。对面的小柯倒是表情比我更严峻，不知道是蜡烛火焰跳动的关系还是我看错了，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仿佛过去的某个世界在拉扯他。本来不停在手机上跟陌陌女生调情的手指停顿了下来，呆想了片刻，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是了，谁都会，可能有些人世间长点，”说着，她有意无意的瞟了小柯一眼。
“别当我没看见啊。”小柯头也不抬，顾自说着。潇潇吐了吐舌头。
“Ok，就算谭林要结婚我有所触动，就算我现在有着一片恨嫁之心，说不定也就是个刺激下的轻度脑震荡，不能说心里就真是那么想的......”“呵呵，是吗？”潇潇说着，一把拿过小柯身边的大相机，熟练的打开预览，在液晶屏里一页页的翻着，然后递到我的面前。
画面里，新娘婚纱是一片白色模糊的前景从我眼前飘过，而我眼睛泛红，非常动容，极度想掩饰，却无奈真情流露。又一张，我看着新人，用纸巾擦眼泪，另外一张，我已经不再刻意掩饰，只是让感动的泪水顺着面颊流过。
“婚礼策划师哭成你那样，也就一个解释了，”潇潇咔的收起相机，“若不是你心里有人，触景生情，又怎么会如此感怀？”说着，她摇晃着脑袋。
我不记得小柯在给我拍那些照片的时候，我到底在想什么，或许想到了谭林或许没有。最近的时间，回闪想到谭林的时刻太多，打球的时候会想到我们以前的双打，他永远在背后保护我，让我觉得再难打的球对我来说一定都是安全的，照镜子的时候看到额头的疤，会想到那天他飞车赶来看我，看到我时那一刹那失去他平时的冷静；夏日下暴雨的时候会想到以前天气一变糟，他会马上给我电话问我人在哪里，然后会放下手头的任何事情赶来接我。太多的回闪，总是需要不停的压下去。
“那我能怎么样？人家都要结婚了。”我小声说。“哎，我早知道其实你心里还是有他的，就是你属于那种送上门来的都不喜欢的。谭林当初如果给你一点空间和自由，不要追你那么紧，或许你会理智的思考你们的关系......不过也难说，或许他在那里的时候，你永远都不会去认真想他。”“现在他不在那里了。”“不过为什么我有种感觉，谭林还爱着你？”
谭林还爱我？
我不确信。如果他还爱我，他不会来到这个和我一样的城市而一声不响；如果他还爱我，他怎么会没有等到我，去跟一个不是我的人结婚？如果他还爱我，他怎么会这么多年以来没有企图联系过我？
他或许早就把我忘了，当时的那些执着只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他或许在我离开的那个清晨，已经把对我所有的爱都抹去了，就像那些沙滩上刻的字，海风一吹便再什么都没有了。他或许被伤透了，所以不再坚持，而是选择了走另外一条路。
幸福原本可以这样简单。在你很累的时候，有个人出现在你面前，他为了把你送回家，已经等了你很久，所以，走再远的路，你都不用害怕会累，因为如果累了，你也不用害怕走不回家；在你半夜饥肠辘辘的时候，有个人会拿着热的点心，送到你的怀里，为了那个你爱吃的奶油面包，他开了很久的车，特地去你最喜欢的面包房买，所以，你不用害怕生病，因为如果病了，他会对你更好更好。
只是，幸福在我垂手可得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意识到。
有的时候我会想，幸福是不是就是一种近于平淡的东西，好比菜里放盐，适量的时候你根本没有感觉盐的存在，而如果没有盐，菜还有什么可吃。
这么多年来，我内心有着某种平静，我可以面对很多挫折，可以一个人度过各种本该热闹的节日，可以在这个以相互追逐为乐的纷繁都市享受一个人的快乐，这无非都是因为我知道谭林在某个角落陪着我。
而现在，我真的很想要他回来。
10
认识两周要结婚的和Tammy的婚礼并不容易策划，因为是西式的，过程很复杂，而且因为他们强调一定要突出浪漫，这个从概念到落实的任务就落在我一个人的头上。
神马叫浪漫？有时候想来有点有趣，是法国地铁报站器上的宣言，“玛丽，我爱你”，还是金刚为了那个金发女人冲上帝国大厦？是温莎公爵放弃王位要娶一个他爱的女人，还是纽约地铁上那一瞥定情无论多难都要找到那个动心的人？是泰坦尼克号上那一对对夫妻不肯分离、紧紧相拥，还是生日那天你的爱人叫你闭上眼睛然后魔术般的变出你一直想要的项链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
浪漫是一个很有趣的词，你甚至无法用一个字典的定义来解释它。浪漫可以打动一个人，可以给婚姻增添很多气氛，是爱情的必要组成部分。但是浪漫却不是婚姻赖以生存的要素，也就是说，爱情一定要浪漫，但是婚姻不一定要浪漫，等等，那是不是说爱情和婚姻的交集是责任、不相交的地方是浪漫？
我用色彩笔敲打着桌子，很是纠结。因为如果我的论断是正确的，那为什么婚礼喜欢表现的是浪漫而不是责任？还是喜欢浪漫婚礼的人对婚姻的责任认识不足？
我想的有些头痛，拿起手机，无聊的翻开微信上的moments。微信上，每个人对自己的生活都有着某种定义，有的喜欢旅游晒风景，有的喜欢美食喜欢晒晚餐。玲姐则是大段大段的在转载“怎样做一个快乐的女人”，“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以及她和丈夫孩子外出就餐站在餐厅门口的合影。
前台丽丽往我和Tony的桌上放了一杯冰奶茶，“老板请客。”
见着客人不多，我们三个人也就随便的找了个桌子，围着坐下，忙中偷闲，稍微放松聊一会儿天。
“这行做多了真是不好玩，每天看着别人结婚，自己却连个对象都没有。”丽丽开始了她的经典开场白。
“玲姐不是要给你介绍吗？”Tony在塑料袋里挑来挑去，找他喜欢颜色的吸管。
“开什么玩笑。上次给我介绍的，说是什么海军陆战队退役的。”
“老外？”
“华人。我就去见面了，结果聊啊聊，那人倒也诚实，说离婚是因为家暴，家暴......”
“什么？”我惊讶，“那不是玲姐给你介绍的吗？”
“后来玲姐说，那人是她在微信 nd里找到的，他们在网上聊了几个星期。”
“那也有点不太靠谱吧。”我道。虽然事情本事那是非常不靠谱，但是因为我喜欢玲姐，所以语气上是尽量温和了。
“噯，什么叫有点？前两天又说要给我介绍，说是玩漂流瓶的国内的朋友要来纽约，让我们见面。”
“更不靠谱了哇。”
“谁知道她搞什么，又张罗着给我介绍男朋友，又没个正正经经的。”
“她就没有现实中的朋友可以介绍给你认识的？干吗老找网上的？”我问，一边又想起每次去找玲姐，她都在微信上跟人聊天。
丽丽杏眼一眯，“或许她现实中没有什么朋友。”
“那怎么会？她不是生活幸福美满，是个快乐的女人吗？那样的人怎么会没有朋友？”我问。
Tony笑了。他一笑我就感觉接下来的话会让人膛目惊舌。Tony作为我的姐妹，既有女人的敏锐又有男人的大胆判断，他的话，即使有时候听着离谱，但是后来会发现绝大部分都是正确的。“你真认为她很快乐？”他说。
“她不是有大house，两个可爱的孩子，和一个脾气很好的老公吗？”
Tony瞟了我一眼，一副“你还嫩”的样子，搅了搅奶茶，吸了一口道，“网上秀的都是现实生活里没有的，比如幸福，比如快乐，那是他们说服自己的一种方式。你想想啊，和老公孩子出去吃一顿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跟你在家里一个人吃泡面一样正常。“
“可是我不吃泡面。”丽丽说。
Tony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这就跟你在家里一个人吃酸奶一样正常，你会拍照片上传到微信吗？”丽丽想了想，摇了摇头。
“所以，”Tony继续，“跟老公出去吃了顿饭都要拍照片的人，肯定觉得那是很特殊的事情，她要让别人觉得她很幸福。那只能说明第一，她平时很少和老公有互动，一起外出更少，第二她要通过让别人觉得她幸福才能继续自欺欺人的生活下去。单身的网上秀秀可能就是需要别人的关注，结了婚的还拿吃顿饭做文章，我觉得他们的婚姻是不是就剩下一个形式了？”
”那就是为什么她上网去找朋友？“
”当然，一个人如果真的幸福，为什么要到虚幻的世界里寻找朋友？“他反问。
”哇，你太厉害了，这一通分析。“我赞叹道。
”也没什么，我当年在CUNY读的心理学。“
”那你怎么做这行？“
”因为我喜欢。我对事业成功的定义是，1，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职业，不是因为别人或者你自己生活的压力而选择的，2，你做的事情被所服务的对象认可。之后当然钱就会来，而最终解决所谓的生活压力问题。“
我没有对Tony刮目相看。
这个城市有太多的意想不到，开出租的可以以前在国内是经济学教授，开杂货店的可以以前是医生。谁都不能judge谁。我对Tony没有多的判断，所以也不成立推翻判断的情况。他就是他，那个刷子很厉害，说话又很直接的Tony。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提示门铃很好听的叮咚一声响起来。
(https://www.xdingdiann.cc/ddk208355/1095903.html)
1秒记住顶点小说：www.xdingdiann.cc。手机版阅读网址：m.xdingdian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