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飞机前的演讲
他是为了拖时间，让我不要再见到陶林和苏青。还是真的突然有感而发？或许两个都有。
“airplane！”他高高扬起他的头，自问自答道。
“你的梦想是飞机？”我现在平台下，抬着头问他。
于是他缓缓从高高的平台上蹲了下来，让自己的目光几乎与我持平。
“要知道，我的家也是一个大城市，哪的名校可不比x城多。我的成绩能去那里几乎所有学校。”他轻笑一声，说道。
林归问寸头黑衣，看起来还真不像个学习成绩好的学生。
“但g大，有全国最好的飞行器设计专业。”我接过他的话。
“有太多人阻止过我来这里，他们总觉得呆在家里比去到外地舒服得多。”他对我说，“可是从来没有人能拦得住我，只要我想去做……”
当时林归问就站在聚光的地方，所有的光从四面八方照射过来，让他的脸在我的眼前几乎成了看不见五官的轮廓。
可是我到如今都记得，他那张灯光下，透露着少年英气的脸。那注定了他的人生精彩百倍，注定了他会做成很多事情，注定了很多人会喜欢他，很多人会爱他。
包括很久以后直到如今写下这行字时的我。
那时我站在平台之下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我深觉我自己太不如他。
高考之后，很多的人，从来都是抱着比字典还厚的报考指南，精打细算着报哪个学校的哪个专业才最不浪费分数。如果能一分不差地进入更高水平的名校，就算是个垃圾专业也在所不辞。
这样的人包括我。
太少人像林归问一样，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
“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他问。
“我不知道，它对于我来说太空泛了。”我回答，我其实想过我的梦想是什么。它被我写在我的平板里无数次。可是理智告诉我成为一个自由写手不太切实际。
这个不切实际的梦想，我从来没有提过。
“它或许是一件事，甚至是一个人。”林归问说，我没听出来他话里有话，是在回忆起这句话的时候我才发现有些不对。
我摇摇头，那时的我选择结束这个话题，可他还是用他那真挚的眼神看着我。
“或许我希望身边的人一切都好吧。”我说。然后逃离了他的眼神。
“好！你想帮谁，我就帮着你帮谁。”林归问笑着说，“然后，我也希望你好。”
“什么？”我愣了愣，“我一直挺好的！”我回答。好吧，我没有说，我在遇见陶林之前挺好的，遇见陶林之后，那种喜欢让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吗？”他一下从平台上跳了下来，“那回宿舍！”
？林归问结束一个话题的时候总是那么草率。
他一个大步从我身边走过，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背包篮球和滑板，示意我跟上他的脚步。我们穿过广场，从银杏树中穿越过去，绕进一条弯曲的小道，这才回到了星区的宿舍区。
林归问确实算好了时间，不出意外的话，陶林已经回了宿舍。所以我一直回到我的宿舍，都没有再见到陶林的身影。
对我而言，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感觉。见到了又怕心疼，见不到又觉得失落。我可真是矫情。
林归问一直看着我走回了宿舍楼，这才转身离开。他算的时间真的刚刚好，在男生宿舍的楼底上，他正好碰到迎面走来的陶林。
陶林刚把苏青送出校门，回宿舍的时候和从体育馆回来的林归问在楼底下撞个正着。他俩本来低头走着，一个抬头居然整好对上了眼。
所谓的对手默契。
“哟？你从校门的方向回来？”林归问朝他大量了一番问道。
“是。”陶林不想回答他什么。而且转头往楼梯的方向走，林归问多事地跟了上去。
“我还以为你会像我一样，立马就去体育馆里的室内球场尝尝鲜。谁知道，你选择了去陪你的校外漂亮姐姐。”林归问跟着陶林身边，假意伸了一个小小的懒腰。
陶林眉头一皱，这不是林归问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苏青，每一次他都觉得是种不怀好意的挑衅，简直是在他心尖上点燃了一团火。可他想起苏青曾经和自己说过要让着林归问，也就只是握握拳头，看了林归问一眼，极力地克制。
“苏青和我只是朋友，你也不要老打什么奇奇怪怪的主意。”陶林对林归问说。
“哦？她叫苏青？”林归问挑了挑眉。
“你能不要老那么猥琐吗？”陶林又说。
“嘿呀～只是朋友。”林归问才没管陶林刚刚怎么说自己的，“我怎么听得那么酸呢？也不知道是谁，在球场上想到这个名字连球都罚不进了。”他语言中分明带着一股酸味。
陶林还在忍，于是深深缓了一口气:“有第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
“我可提醒你，无论你身边站着谁，谁和你说了什么，耳边是欢呼还是谩骂，球场上就只有好好持球着一条路可以走。”林归问用一种苦口婆心地语气说道，“别总想着打败我，到头来一个多星期后路人甲都打不过，直接被淘汰了。”
陶林瞪了他一眼，没在说话。很快林归问转入了廊道，而陶林还要继续往上爬两层。
“他也太自大了……”陶林一边往上爬楼梯，一边喃喃自语道……
随后的好几天里，我再也没见过陶林或者林归问，听张子尧说，他们两个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选秀而准备。陶林总是在很晚一身臭汗地回宿舍，而林归问也很晚才回自己消息。看来两个人都为了那天拼了所有的课余时间。
张子尧和我说，他曾经抽空去球场看过他们两个人训练。他们总在不同的半场，做着几乎相同的事情，就像在暗自较劲一般。说道最后，张子尧还特意放小了声音，把手捂成喇叭状，在我耳边对我轻声说——
“他俩可能要来一场激烈的灌篮比赛了。”
轻声说是为了不让太多少知道，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再碰上有人添油加醋地一传十十传百，那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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