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19
第二天早上起床，母亲没有向往常一样帮陈果准备好早餐。
“妈。”陈果推开母亲房间的门，看见母亲还睡在床上。
“果果，我头有点晕，你自己上学路上去买点吃的吧。”母亲背对着陈果，虚弱地说。
“妈，你不舒服吗？”陈果问。
“妈没事，躺一会儿就好了，你去上学吧，别迟到了。”母亲强打起精神说道。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陈果担心地看了母亲一眼，随手关上了房门。
母亲这才转过身来，脸色苍白得吓人。
来到学校，陈果因为担心母亲，上课时老是走神。
午间休息，陈果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班主任坐在座位上，陈果站在他面前。班主任看了陈果半天，才开口道：“陈果，最近关于你有些不好的传言，你知道吗？”
陈果不说话，但心里隐隐猜到了老师接下来要说的话。
班主任用手扶了扶眼镜，盯着陈果，严肃道：“说你和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了。”
陈果不置可否，脸上没有表情。
班主任接着问：“有这回事吗？”
陈果咬了咬嘴唇，不回答。
班主任皱起了眉头，提高了音量：“老师问你话呢！”
“这是我自己的事！”陈果嘴里蹦出这句话。
班主任啪地一拍桌子，生气地说：“什么叫你自己的事！”
陈果垂下的双手捏成拳头，还是不说话。
班主任知道陈果的倔脾气，想了想，又换了副柔和的口气道：“陈果，明年就要高考了，你成绩很好，很有希望考一所好的大学。老师不想你为了其他事分心。”
见陈果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了变化，班主任接着说：“你现在年龄还小，还分不清是非，很容易被社会上那些人带坏了，沾染上不好的习气。老师也是为了你好。”
“我没有。”陈果终于忍不住了，为自己辩解道。
班主任挥了挥手，明显不相信陈果的辩解，继续语重心长道：“陈果，老师知道你家庭条件不好，你要为你的妈妈想一想，考上好大学，为你妈妈争口气。”
说到母亲，陈果想到昨晚摊子被砸的事，心中一紧，低下了头。
班主任觉得自己拿住了陈果的软肋，满意地点点头，说：“陈果，看得出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老师刚才说的话你回去好好想想。”
说完，班主任就让陈果离开，陈果僵硬地走出了办公室。
一下午，陈果上课都心不在焉，心中总有一种说上来的不好的预感。
放学后，陈果匆匆收拾好东西，就要赶回家。
走到校门口，陈果听见背后有人在叫自己，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是吴明。
今天的吴明有点奇怪，脸上看上去不太好。但陈果顾不了这么多了，一心想着家里的母亲，于是有点着急地说：“什么事？没事的话我要回家了。”
吴明看了陈果半天，才开口道：“陈果，他们都说你跟那个李天在一起了，我问你，是不是真的？”
面对吴明不太友善的质问，陈果不打算回答，转身就要离开。
“陈果！”吴明拉住了陈果的书包，不让她走。
吴明盯着陈果的眼睛，目光中带着明显的失望，开始咄咄逼人道：“陈果，你怎么能自甘堕落，跟李天那样的人在一起！”
“不关你的事。”陈果冷冷地回了回去。
“陈果，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吴明话语中带着怒意。
“放开！”陈果扯了扯书包。
吴明不放手，语气沉重地说道：“陈果，你这是在毁了你自己。”
“那也是我的事。”陈果瞪着吴明。
“我不能看着你就这么下去。”吴明边说边摇头。
“你以为你是谁？是救世主吗？”陈果来气了，想甩掉吴明拉着她书包的手。
吴明坚决不放手，恳切道：“陈果，你知道我是关心你的，你知道我对你……”话到嘴边，吴明又咽了回去。
陈果的脸上恢复了平静，看着吴明，说：“你关心我，我就一定得接受你的关心吗？”
吴明着急了：“我也是为了你好。”
陈果冷冷地说：“你们都说是为了我好，但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吴明不知道怎么回答，一下子愣住了。
陈果乘机甩掉了吴明的手，转身就往家的方向奔去。
吴明很想追上去，但却一下子失掉了勇气，只能呆在原地，看着陈果的背影越来越远。
陈果一路狂奔回家，蹬蹬蹬地跑上楼梯，掏出钥匙，打开门，但朝屋里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母亲的身影。
陈果想起今天一整天那种不好的预感，心开始狂跳起来。
这个时候，敲门的声音响起。
陈果打开门，是隔壁的王阿姨，一见到陈果，就拉住她的手，着急地说：“陈果，你可回来了！我今天来找你妈妈借东西，她突然就晕倒了，我喊的120把她送到了医院。你快去吧！”
陈果听到这个消息，如遭雷击，顾不上对王阿姨说谢谢，关上门，拿起东西就冲下了楼。
“唉，这母女俩，相依为命，怪可怜的。”王阿姨留下一声叹息。
陈果站在母亲的病床前，看见母亲正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眉头微微地皱着。
“妈。”陈果轻轻地唤了一声。
母亲睁开眼睛，望向陈果，虚弱地说：“果果，你来啦。”
陈果看着母亲的样子，心里发酸，强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
母亲勉强对陈果笑了笑，说：“果果，扶我起来。”
“妈，躺着休息吧。”陈果连忙说。
见母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陈果只好把她扶了起来。
“妈，喝点水吧。”陈果看到母亲的嘴唇发干，倒了一杯水，递到母亲手上。
母亲喝了一口，就把水放到了床边的柜子上，然后定定地看着陈果，不说话。
“妈，你怎么晕倒了？”陈果坐到床边，拉起母亲的手。
“妈没事，医生说就是血压有点高，住几天院就好了。”母亲摸了摸陈果的头，宽慰道。
陈果眼眶红了，低下头，小声地说：“都是我不好。”
“果果，妈没事，别难过啊。”母亲轻轻捏着陈果的手，柔声道。
母亲越是这样说，陈果越觉得自责，眼泪再也止不住，掉了下来。
“果果，别哭，妈妈没有怪你的意思。”母亲的眼睛也湿了。
“妈！”陈果再也忍不住，一下抱住了母亲。
“乖女儿，别伤心。”母亲轻拍着陈果的背，陈果觉得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每次父亲喝醉酒打她之后，母亲都会这样哄着她。
陈果也想继续在母亲怀中贪恋这种温暖和依赖，但想到母亲还在生着病，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依靠，于是强打起心神，制住了眼泪。
陈果重新坐直了身子，望着母亲，说：“妈，我给学校请假了，留在医院照顾你。”
母亲替陈果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笑道：“我的女儿长大了，可以照顾妈妈了。”
陈果想了想，说：“妈，摊子的事不用担心，你出了院先好好休息，总会有办法的。”
母亲点了点头，说：“这几年，风风雨雨，咱们娘俩都挺过来了，只要有你在妈妈身边，妈妈什么都不怕。”
“妈妈最担心的还是你的学习。”母亲说完不禁皱了皱眉。
陈果咬了咬嘴唇，坚定地看向母亲，道：“妈，我一定会考个好大学。”
“嗯。这样就好。”母亲满意道，然后欲言又止：“不过……”
“妈，你想说什么？”陈果心里突然一沉。
母亲沉默了几秒，还是开口了：“果果，听妈的话，不要再和李天来往。”
陈果不说话了。陈果心里是不愿意的，但在这个时候，她知道不能直接表态，让生病的母亲不开心，所以只有用沉默以对。
母亲看见陈果的反应，也没有再继续逼她，只是叹了一口气，说：“果果，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嗯。”陈果低低地应了一声。
母亲重新又躺了下来，陈果替她盖好了被子，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
陈果心里想着李天的事，母亲心里想着怎么能说服这个女儿。
母女二人就这样各怀心事，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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