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1
第二天早上，陈果起床就觉得头疼得厉害，想是昨晚淋湿了身子，又吹了一晚上凉风。陈果还是坚持要去学校，陈母见陈果不舒服，也就没有再继续头天晚上的话题，叮嘱了陈果几句要注意身体。
学校里，陈果头疼了一上午，浑身发热，陈果知道自己可能是发烧了，想挨到放学再去买点药。
好巧不巧，下午有节体育课。一个班的学生暴晒在烈日下，正绕着操场在跑步。
陈果跑了两圈，就觉得不行了。抬头看了一眼白花花的太阳，陈果只觉得眼前一晃，就晕倒在操场上。
班上的同学都围了过去，但是没有人上前查看陈果到底怎么了。只有体育老师蹲在陈果身边，唤到：“陈果，陈果，醒醒。”
见陈果没有反应，体育老师有点急了，朝围观的学生们喊：“快过来一个人，和我一起把陈果送到医务室去。”
刚才上厕所去的吴明回来正听到老师的喊话，再一看陈果倒在了地上，连忙冲过去，对老师说：“老师，我来。”
吴明和体育老师小心地把陈果从地上扶起来，一人架着她的一只胳膊，朝医务室走去。
医务室的床上，陈果正躺在上面，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校医帮陈果检查了身体，没啥大碍，就是感冒发烧了，给了几颗药，让留下陪伴的吴明等陈果醒了让她吃下去。
校医开好药就离开了，医务室只剩下吴明和陈果两个人。
吴明坐在床边，看着陈果睡着的样子，突然想伸手替她捋顺贴在脸上的头发，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了。吴明想到自己和陈果独处一室，心里莫名地开始紧张起来，房间里很安静，静得吴明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陈果轻轻地“嗯”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吴明凑上前去，用手摸了摸陈果的额头，还是很烫，连忙对她说：“陈果，你在发烧。”
陈果朝旁边闪了闪，躲开了吴明的手，吴明顿时有点尴尬。
“你怎么在这里？”陈果问道。
“你在操场上晕倒了，我和老师把你送了过来。”吴明解释道。
“哦。”陈果有点心不在焉。
“快把药吃了，你还在发烧。”吴明把药和水递到陈果面前。
陈果接过去，吞下药丸，喝了一口水，然后看着吴明，说了句“谢谢”。
吴明摆摆手，接下来两个人陷入了一阵沉默，都没有说话。
“你走吧。”陈果突然对吴明说。
“我陪你一会儿吧。”吴明想和陈果多呆一会儿，不想离开。
“不用了。”陈果侧过身，背对着吴明。
吴明也不再坚持，悻悻地起身离开了。
等到吴明刚跨出门口，陈果就转过身来，望着吴明离开的背影，在心底默默地念道：谢谢你，对不起。
晚上回到家，陈果还是发烧得厉害。无奈之下，母亲带她去了医院，医生给她输了液，开了些药，让她在家休息两天，等身体好了再去上学。
第二天，陈果就在家一直昏睡，母亲在旁边照顾她。
到了晚上，陈果觉得好多了，烧也退了。母亲怕她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专门为她煮了一碗鲫鱼粥，鱼肉熬得很烂，再撒上切碎的葱花，很香。
母亲不让陈果起床，把鱼粥端到陈果床前，要喂她吃。
“妈，我自己来。”陈果坚持。
拗不过陈果，母亲只好把粥递到她手上，说：“小心烫。”
结果吃第一口，陈果就被烫到了。
母亲连忙把碗端过来，细细吹凉了，然后又递给陈果。
陈果接过来，小口小口地慢慢吃着。
看着女儿吃得很香，母亲犹豫着，该不该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思量再三，母亲还是开口了：“果果，听妈妈的话，别和李天走得太近。”
陈果手上的动作一顿，却没有说话。
“果果，你看你这次生病，就是因为那天晚上……”母亲顿了顿，接着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那天晚上干了什么，但跟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事。”
陈果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母亲。
“果果，妈妈知道你不爱听，但是妈妈还是要说。你成绩这么好，将来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们家就指望着你了。李天他只是个没有前途的小混混，你们在一起是不会有未来的。”
陈果听着母亲的话，有点僵硬。
母亲继续说道：“果果，你明白妈妈的意思吗？妈妈的下半辈子就靠你了。”
说完，母亲定定地看着陈果，眼神中带着哀求和期待。
这是陈果最怕也最不想见到的，让她觉得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枷锁拷在了自己身上，让她失去了自由，变得异常沉重与无望。
面对母亲的祈求，陈果能说不吗？当然不能。母亲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为了养育她，为了撑住这个家，天性柔弱的母亲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量。
陈果能怎么办？她无法拒绝母亲的要求。但想到李天，想到那天晚上他们两人的对话，想到两人的推心置腹，两人的心意相通，她能就此放弃吗？
陈果陷入了两难，一边是母亲，一边是李天，该如何是好？
陈果不说话，埋下了头。
母亲拿过她手里的碗，留下一句“果果，你好好想想。”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放学后的校门口，李天手里拎着装陈果那天在他家换下的衣服的袋子，站在校门口张望，想见到陈果后还给她。
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陈果。眼看学校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李天正准备离开，就看到吴明走了出来。
李天想了想，就朝吴明走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有什么事吗？”吴明对李天有种本能的排斥，皱了皱眉头，问道。
“陈果去哪里了？”李天那晚已经从陈果嘴里知道了她和吴明的关系，所以对吴明并不在意。
“陈果……生病了。”吴明不咸不淡地说。
“生病了？”李天疑惑地问道。
“嗯。”吴明答了一声。
“生什么病？”李天再问。
“我怎么知道。”吴明不想告诉李天太多，一句话就把他堵了回去。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走了。”吴明说完，掉头就走。
李天看着吴明离开的身影，总觉得吴明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没有跟他说，于是便跟了上去。
吴明在前面走，李天在后面一路跟着他。直到来到陈果家前面的那条小巷，李天才意识到吴明是要去陈果家。
李天一直跟着吴明，见他走进了陈果家的那栋楼，李天停了下来，靠在楼梯口,静静地等待着。
吴明上到二楼，敲开了陈果家的门，陈母出来开门。
“你是？”陈母见到是一张陌生面孔，问道。
“阿姨好，我是陈果的同学，我叫吴明，听说陈果病了，我来看看她，随便把今天的课堂笔记带给她，免得她耽误了功课。”吴明一席话说得真诚而有礼。
陈母马上露出了笑脸，热情道：“是陈果的同学啊，快进来快进来。”
陈母把吴明迎进门，对着陈果的房间喊道：“果果，你同学来看你了。”
陈果很诧异，想不到谁还会来看她，走出房间，一看是吴明，愣住了。
“陈果，好点了吗？”吴明关心地问。
“嗯。”陈果点了点头。
“同学，快坐呀。”陈母招呼吴明坐下后，说：“阿姨去给你倒杯水。”便转身去了厨房。
吴明第一次到陈果家，有点紧张，明明有很多话想对陈果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果和吴明就这样相对无言，直到陈母把水递到吴明的手上。
“你叫吴明是吧，阿姨知道你，上次开家长会，你们班主任特意表扬了你，说你成绩特别好，又爱帮助人，是个好学生。”陈母一脸笑意地看着吴明说。
吴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陈母又接着说：“吴明，平时你要多帮助陈果，陈果这个孩子不爱说话，性格又倔，多帮帮她，好吗？”
“妈！”陈果不想母亲和吴明说太多，打断了母亲的话。
“阿姨，陈果学习很努力，人也很好。”吴明觉察到陈果有点不高兴，连忙对陈母说。
“吴明，你还有什么事吗？”陈果不喜欢母亲对吴明的那种态度，不想让他在自己家里待得太久。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陈母轻喝了陈果一声，转头对吴明说：“多待一会儿，和陈果聊聊天。”
“不了，阿姨。”吴明还是很识趣地拒绝了，边说边把书包里的笔记本拿出来，递给陈果：“陈果，这是今天的课堂笔记，身体好了点的话，你就看看，如果还是不舒服，就别看了，在家好好休息。”
“你看这孩子，真懂事！”陈母夸赞吴明道。
陈果接过笔记本，说了声谢谢。
“那阿姨，陈果，我走了，再见。”吴明准备离开。
陈母把吴明送出了门，连连说：“慢走啊，下次再来玩。”
关上门，陈母对吴明赞不绝口：“吴明这孩子真不错。”陈果没有接话，径直回到了自己房间。
陈果家楼下，李天看到吴明走了出来，连忙侧身躲了躲。吴明没有看见李天，往前走去，直到吴明的身影走远了，李天才走进了楼道。
来到陈果家门口，李天敲了敲门。
陈母打开门，看到李天，一副惊讶的表情：“小天，怎么是你？”
“听说陈果病了？”李天问到。
“果果没事。”陈母没有让李天进门的意思，走出门外，随手把身后的门掩上。
陈母和李天站在过道里，李天对陈母说：“我想进去看看她。”
“果果已经睡了。”陈母的语气冷淡。
李天想了想，把手里拎着的袋子递给陈母：“这是陈果的衣服。”
陈母打开一看，紧张地问道：“果果的衣服怎么在你那里？”
李天不想解释，于是不说话。
陈母盯着李天，语重心长道：“小天，你和果果……”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天生硬地打断：“这是我们的事。”
陈母一直有点怕李天，语气顿时软了下来：“小天，果果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希望她好，希望你能明白。”
李天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以为李天要发火了，陈母马上恳求道：“小天，那个，我知道我们家还欠着这个月的钱，上次你说到这个月底，是吧？”
“嗯。”李天闷闷地哼了一声。
“我们一定想办法凑齐，你就不要再来找陈果了，好吗？”陈母用近乎哀求的目光望着李天。
李天也不表态，冷冷地看了陈母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陈母战战兢兢地回到屋里，手里抱着那袋衣服，一个人静静地出神。
“妈，刚才是谁？”陈果走出房间，问道。
“没事，隔壁王阿姨来借点东西。”陈母说。
“果果，听妈妈的话，以后少跟李天接触。”陈母对陈果说。
“妈，你怎么又扯到李天身上。”陈母不满道。
陈母不顾女儿的抗议，继续说道：“我就是不喜欢那个李天，我看吴明这孩子不错，果果，以后你可以和吴明走近点。”
陈果不想再跟母亲就这个话题深入下去，转身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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