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家宴
李端亦换了一身青色袍子,胸间挂着一块质地温润的玉佩。
他面如冠玉,眸如寒星。
季言抱住他的时候,一抹笑意从他的眼眸中缓缓荡漾开来,如春风拂面,又如春光灿烂。
“言言,你在这里做什么?”
季言握住李端那修长的手指,又软又糯的答,“澄姐姐在带我逛园子。”
季澄极为淑女的走到李端跟前,乖巧的行礼,她甜甜道,“见过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
季澄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她双眸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
李端视而不见的拉着季言的手,朝香屿走了过去。
从小到大,季澄都是被季家人捧在掌心里宠爱着的明珠儿,也就养成了娇纵任性的性子。
她很清楚,那怕她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亦有长姐和家人兜着。
像今日这般,被一个清俊的少年郎君如此对待,这也是季澄此生头一遭。
季澄委屈的一跺脚,朝着相反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她得告诉姐姐,二叔家的那个哥哥根本就不把她当妹妹。
香屿小巧而精致,李端粗略一看,心生满意。
“言言,喜欢这里吗?”
季言抱着李端的胳膊仰头,“喜欢。”
“乖言言。”
李端又去了季言的闺房,抱厦、书房、小厨房等一应俱全。
他原是在季府的这段时间,就住在客院。
只是,瞧着季言如今这白玉团子的乖巧模样,倒有些舍不得了。
“言言,要是有人欺负你了,你怎么做?”
季言握着小拳头,横气道,“揍!”
“别自己揍,让嬷嬷动手。”
李端担心从小在苍州长大的季言,并不习惯京城,万一被人嘲笑了,他的小言言总不好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鼻子。
从他抱着小言言的那一瞬间起来,他就决定了,他此生此世,会用生命守护她。
这五年里的相依为命,她们早已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他看着她从一个尺来长的小婴儿,变成如今这般又软又萌的小团子,其中的乐趣,简直是妙不可言。
“有哥哥在,没人敢欺负我。”
季言全身全心相信他的模样,惹得李端露出了笑脸。
“对,哥哥会保护你。”
季言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童。
和李端玩了一会儿,便累的打起了哈欠。
李端从书房里抽了一卷书,搂着季言读了起来。
季言便在李端这琅琅的读书声中睡着了。
“少爷,老奴把小姐抱去睡罢。”
李端一抬眸,冷光乍现,他道,“我刚说的话,你听清楚了?”
苏嬷嬷答,“老奴听清楚了。”
“记住我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李端薄唇微启,“在这京城,任何人都不能欺侮言言。”
苏嬷嬷心中一惊,被李端无意间流露出来的这一种冷冽霸气吓的双腿一软,扑嗵的一下跪到李端面前。
“老奴领命。”
李端将怀里的季言轻放到书房的榻上,又拿过一张绣着喜鹃闹梅的薄被盖到季言的身上后,才重新看了书。
苏嬷嬷端端正正的跪了半柱香的时间,李端才开了尊口,让苏嬷嬷离开。
苏嬷嬷出了书房,眼前一黑,差一点晕了过去。
她在季家亦有数十载,还从未在季家任何一位少爷的身上感到这样一种强大的气场。
“嬷嬷。”
知竹伸手扶着苏嬷嬷,见微给嬷嬷端了一杯茶。
“嬷嬷,喝茶。”
苏嬷嬷抿了一口茶后,那一种附骨的寒意才在热茶的抚慰中消失不见。
“以后,对六小姐恭敬些。”
有这样的一位哥哥,季府这位六小姐,日后,定是前途不可限量。
季言一觉睡了半个时辰,她睡醒时,瞧见李端那专心看书的模样,痴痴的移不开眼。
在《凰途》这本书中,李端既是暴君,又是痴情种。
季言记得那位作者的评论区中,当时有好多读者留言,求着作者以李端为视角,写一本小说。
那时的季言,亦默默的投了一张票。
季言也从未想过,她会穿越到小说世界中,与书中暴君李端有这样一段亲密时光。
“言言,醒了?”
季言头晕脑胀的坐了起来,看着这雅致的书房,好半天才想起,如此的自己不是在苍州的铁铺,而是在京城的季府。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少年郎君,亦不是铁铺里的季叙。
而是未来的九五至尊李端。
“想什么呢?”
季言被李端抱在怀里,季言哑着声音道,“想晚上吃什么?”
“小馋猫。”
李端宠溺的刮了一下季言的鼻尖。
“那哥哥是什么?小魔王吗?”
李端微怔,低笑道,“你是小馋猫,那哥哥也应该是大魔王。”
苏嬷嬷听见书房里传来兄妹二人的说话时,便让知竹和见微去伺候季言。
知竹和见微都曾是季老夫人院里的丫环,做事麻利又勤快。
很快就把季言收拾的妥妥贴贴。
李端在一旁,并未发话,心里却还是极满意的。
季太傅做事一向靠谱,指给季言的人,并非那种三五不着调的毛燥性子。
有苏嬷嬷、见微、知竹三人,他不在季言身边的,他也相对来说,会稍微放心一些。
正德院时差人来报,说用要府上的六小姐到正德院用晚膳。
正好季言也收拾好了,李端便牵着季言的手,朝正德院缓缓的走了过去。
今晚是季家老二季蕴礼之女季言的“接风宴”。
季家老大季蕴义和焦氏一看见季言和李端这兄妹二人联袂出现时,两人便红了眼眶。
“言言,这是你大伯、大伯母。”
季蕴义留着胡须,人胖胖的,看起来倒是和气可亲。
焦氏亦是富贵逼人,脸上虽是带着笑,眼眸中却是带了几分的疏离。
季言行礼,又软又糯道,“大伯,大伯母。”
季蕴义和焦氏一一给了见面礼。
季蕴义给的是一方端砚,焦氏则是一套珍珠头面。
“谢谢大伯,谢谢大伯母。”
苏嬷嬷从季言的手中接过湖砚和珍珠头面,又退了下来。
“这是你大姐姐渝姐儿。”
季渝年方十六,模样倒是与焦氏差不多,未语先笑道,“言言回来了,澄姐儿以后有伴了,言言,这是姐姐给你的。”
季渝话音一落,季澄就窜了出来。
“姐,我还是不是你妹妹啦?你怎么……”
季澄气的小脸圆乎乎的,她很早就想要姐姐的这一面镶满了宝石的铜镜,她磨了好久,姐姐都不肯给她,却给了季言这个土包子,她知道这是什么吗?
“谢谢大姐。”
季言只淡淡的扫了一眼铜镜,苏嬷嬷就接走了铜镜。
“这是三哥季濯、四哥季润,二哥季澹在白鹿书院未曾休假。”
季濯和季润是一对双胞胎,单从面容来看,两人一模一样。
季濯送的是一块徽墨,季润送的则是一只湖笔。
“谢谢三哥,谢谢四哥。”
季太傅也只让季言认了人,却并非让李端认人。
季蕴义和焦氏夫妇二人,有些纳闷,却也没有说什么。
季家家风好,焦氏不必侍奉公婆用膳,席间自然也没有姨娘、庶子庶女之类的出现。
“叙哥儿,坐这。”
季太傅让李端坐到他的身旁,李端倒也没有客气,抱着季言就坐了过去。
如若不是太子李端的真实身份还未大白天下,如今的首座便是太子李端的位置。
季澄年纪小,自是末位,她冷眼瞧着季言坐的李端的身边,心里无不恶意的想着,土包子肯定不知道怎么用膳,到时候出了丑,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嘲笑她。
在从苍州来京城的路上,李端抽时间教了季言如何用餐。
净手漱口等相关的流程,季言都记得一清二楚。
故而当婢女们端着铜盆鱼贯而入时,季言便是半分差错也不曾出。
季太傅和季老夫人的眼眸中,皆是赞赏。
季言虽在苍州长大,年纪又小,做起这种世家贵族间才有的礼仪时,却丝毫不曾露怯。
季澄的愿望落了空,小脸就沉了几分。
季渝隔空看了一眼季澄,心想,自己家的这妹妹自小被宠着长大,行事颇任性,连自己隔房的堂妹都心生妒忌,这样的心性,得好好磨磨,若不然,以后可有好果子吃。
季家用膳期间,讲究食不言。
季言第一次这么安安静静的用膳,心里亦有些别扭。
她在苍州时,一家三口总是说说笑笑,那时是粗茶淡饭,却也赛过神仙。
而如今,这一桌山珍海味,却也让季言有一种如同嚼蜡般的无力感。
李端夹了一筷笋丝搁到季言面前,季言乖巧的绽放着笑脸。
那一笑,落在李端的眼眸中,宛如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时隔五年,再回京城。
李端亦对京城,多了几分未知。
如今看见季言的笑脸,李端的心里,无端的多了几分底气。
他本就是天之骄子,饶一时龙困浅滩,终有一日,亦会遨游在天。
更何况,在苍州的这五年,他亦不曾荒废。
晚膳结束后,季家人各自散去。
李端牵着季言的手,缓缓的走到季家的花园里。
空气中,偶尔会飘过几缕淡淡的桃香。
“季言,站住。”
李端和季言兄妹二人,刚走到香屿院的院门前时,季澄带着丫环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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