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小产
薛蘅收回了目光，看着在烟火的映照下江夏郡主若隐若现精致的脸颊。
她知道此刻若是反驳了江夏郡主方才的话，那便是害了梁昭。
梁昭有能力未来的日子前途不可限量，若因为她这一点喜欢而害了他的一生，她就成罪人了！
她笑了，笑的很坦然：“娘说的有道理，往日是我欠考虑了，日后我做事会多想想。”
江夏郡主满意的点点头，女儿就是比儿子听话懂事，无论多大都是她的小棉袄，温柔的摸了摸薛蘅发丝：“去陪你的朋友吧！”
薛蘅转过身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懵懵懂懂的初恋就这样无疾而终了啊！
她从未想过会与梁昭有未来，所以也并无太多伤感。
出了凉亭走到了柳姜旁边，柳姜看见薛蘅兴奋的说道：“你家里有这样的宝贝不早点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呀。”
“对对，”翁主也打趣到。
薛蘅就在与她们笑闹之间，伤感渐渐消散，她可是汉寿乡君前程似锦，根本没必要为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闷闷不乐。
情绪高涨起来与友人笑闹成一片。
烟花结束，已经到了亥时。
薛御史、江夏郡主、薛蘅他们一家三口，陪着各自的友人送他们出府。
到了府门口，门房王大爷取下门闩，打开了府门。
这一看这可不得，薛府此刻正被三层外三层的围着百姓。
王大爷忽然见这样的景象顿时目瞪口呆，若不是他看见不远处有个头上扎着总角，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正呆呆看着他的小孩，就要吼出敌人来袭的话了。
他看了看还有卖小食的也在府外搬起了摊子，已经算得上是小半个集市了。
张大爷回头看着薛御史和他的客人们，赶紧唤一旁下人出去驱赶外面看热闹的百姓。
这大过年的下人们也挺客气的，并没有为难外边的百姓。
张大爷垂首走到薛御史的身前，带了一丝颤音道：“老爷我错了，方才烟花燃太响了我没有听见外面来了这多的人。”
他说完之后还微微抬头暗觑了一眼薛御史的脸色如何，他其实也贪恋烟花好看，早早的就落了门闩，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欣赏起了烟花。
他是没想到烟花不仅是吸引了他，同时还吸引着百姓来到薛府外面围观。
前几日很多都已经睡下了，烟花看到的人不多，今日都在外面赏花灯，抬头就看见天上的烟火，这才随着烟火聚集到了薛府外面来。
这些百姓倒也知情识趣，看见薛府准备送客了，还有家丁出来催促离开，便知道没有烟花可看了。
搬起春凳、小马扎牵着儿子、女儿就迈步离开，有豪爽的百姓离开的时候还对着薛府拱手道：“感谢薛丞相这么好看的火星雨。”
摊贩也快速的将货物搬上了手推车，急匆匆推着走了。
半刻钟的时间府外的百姓就全部离开恢复了寂静，只剩地上满地留下的果皮、纸袋证明曾经这里很是热闹。
薛丞相脸上的笑容并没减少，他本就是想炫耀一下如今只有他府里有的烟花，周围的百姓围观过来岂不是更能说明烟花的美丽。
他捋须道：“这有甚，放出来就是给大家看得嘛！”
王大爷这才松了一口气退去了一旁。
客人们的家丁赶着马车看了府门口，直到最后一位客人上了马车。
府内便较之前冷清了不少，薛丞相和江夏郡主的情绪不错，便让王管家给全府下人赏钱。
因为烟花的绽放，薛丞相这次在好友里是大出风头。
平日老友让他去赏各种名贵的花、鸟、龟，与之赏烟花比起来，简直是逊色了十万八千里，他们以后可就没有在自己面前吹嘘的资本了。
唯一让他头疼的是新上任的谢太尉见识到了烟花的美丽，也想在升迁宴那日在自己的府里燃放烟花。
他又不能将正在私下制作火器之事说出来，对于别人来说烟花就是个观赏的物品。
若是回绝了谢太尉岂不是又显得他小家子气了，他已经很久没有陷入两难的境地。
走在回院子的庑廊上，薛蘅已经感受到了他好几次的叹气，问道：“爹为何总是叹气，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薛御史瞧了眼在鸟笼里安静下来正在小憩的黄雀：“谢太尉也想在升迁宴当日燃放烟花，我在想用什么方式拒绝。”
薛蘅提议道：“要不就派府里的下人去谢府燃放吧！只需不让礼花棒过他们的手。”
“这...”薛御史觉得还是有点不妥。
薛蘅接着道：“那就说烟花的燃放注意事项颇多，需要有经验的人来燃放，否则可能会有危险。”
江夏郡主今日心情不错，话也多了起来，“我觉得这注意不错，若是你不想拒绝便用这个法子。”
见妻子也同意这个法子，薛丞相思索了一下，这似乎这是唯一的办法。
“那我明日便派人通知谢太尉。”
谢太尉肯定会送来不菲的谢礼，他在心中想到。
一阵阵寒不断风袭来，似乎又要落雪了。
江夏郡主打了个哈欠道：“都去休息了吧！你明日还要去上早朝。”
……
元宵节也已经到了尾声，椒房殿里的灯还亮着。
皇后已经得到准确的消息，珍妃是真的有孕在身。
到了明日就结束是该给珍妃宣判的时候，天子想必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就等着明日早朝的时候公布了吧。
倘或珍妃罪大恶极，她肚中却还有天子的孩子，甚至还有可能又是一位皇子。
这时就算天子仍然要处死她，满朝文武都不会同意。
“啊！珍妃这个贱人！下崽子的母猪！”皇后很不甘心，她癫狂的砸了椒房殿里的不少东西。
她明明就已经彻彻底底的赢了珍妃，等待着珍妃也就是死路一条。
她无法接受珍妃肚里有了孩子，她的孩子在最后时刻救了她一命。
柔福公主此刻就在殿外，她来禀报皇后一声便准备回去了。
听见殿里传出来的咆哮声，她不由的用披风将自己紧紧的裹了起来，低语道：“好可怕，为何就她一人面对可怕的皇后？”
清河公主在偏殿也听见了动静，便匆匆赶来。
到了椒房殿里便看见歇斯底里的皇后。
她轻声道：“母后，你怎么了！”
皇后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被滚落的泪珠模糊了，她双手放在清河公主的肩膀上，才能勉强撑住摇晃的身体。
“清河，大牢传出珍妃怀孕之事是真的。”
“什么？”清河公主也讶了讶。没想到珍妃如此好运，“那怎么办？薛丞相怎么说！”
皇后躺在榻上虚弱道：“薛丞相就是一个孬种，消息还未确认的时候，就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他说就算珍妃生下来孩子也改变不了结局。”
“那怎么办？”清河公主也慌了神，宫里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孩子降生了。
天子就只有两个皇子，若这胎是个儿子，莫说给珍妃治罪了，怕是要赏吧！
看见女儿慌张的神色，皇后反而冷静了，她毕竟是个母亲，得做孩子的主心骨。
“别怕，母后有办法。”
她说话此话嘴角邪魅的勾了起来，清河公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翌日
天子早早就起床了，一扫往日的阴霾，他的心情如同外面的天空一般明媚。
大臣们元宵节休息了一日，好好的陪了一整天家人或是出去串门访友，今日上朝定会有很多趣事聊。
他也有个好消息要宣布，珍妃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身边的宫女正在整理他的衣襟，忽然有小寺人跪在外面求见。
王总管先是出去询问了何事，听见禀报的事情与珍妃有关，他又赶紧禀报给了天子。
天子心中正记挂着珍妃呢！大手一挥，就将小寺人给宣了进来。
小寺人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颤颤巍巍道：“狱卒发现陈氏流红，于是赶紧传了太医，诊断后发现陈氏小产。”
天子怔了怔，感觉有个惊雷在他的头里炸响。
脚步虚浮了起来，倒在了龙榻上。
王总管代为问道：“陈氏现在情况如何？”
“太医说陈氏食用了大量鳖，小皇子没了。”寺人小心翼翼的说到。
“鳖？什么时候牢饭中会有鳖了？”天子有气无力的问到。
寺人赶紧回道：“皇后娘娘听说狱卒们优待陈氏，便派宫人送了一大筐鳖，皇后陈氏平日爱吃。”
“呵！”他冷笑了，又自言自语道：“皇后，又是皇后”
天子得知此事早朝也不上了，摆驾千秋宫。
皇后娘娘此刻正在用着早膳，她瞧见天子来了。
起身行了一个礼，便邀请他坐下一块儿用膳。
天子负手而立瞪着皇后，果然他没猜错，这就是个恶毒的女人。
皇后疑惑道：“天子这是怎么了？”
“珍妃小产了，你知道吗？”这几个字从天子牙缝中挤出，听着便能感觉到他的怒意。
“啊！”
皇后满上写满了惊讶，不过还是先纠正天子对陈氏的称呼：“天子有句话说的不对，珍妃已经被废现在只有陈氏。”
“肚里的孩子始终是朕的。”天子咬牙到。
皇后莞尔一笑：“陈氏小产的确是臣妾的过错，臣妾听说天子很是关心牢里的陈氏，特意吩咐人好好照顾。臣妾作为您的妻子，有义务代劳。
鳖是大补之物，臣妾想让陈氏吃的好一些补补身子，所以下人送去不少，谁能料到珍妃小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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