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瞒不住
造型男等胡梅的父母走后，对她说“小梅，你脸色很难看，我陪你去看看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你怎么总拒绝我呢？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我又不是小孩儿，又不是什么大病，不用陪。”
“看病哪有一个人去的，排队挂号的，病人哪能折腾得起？走吧。”
胡梅猜得没错，她是怀孕了，一个多月。拿到化验结果，造型男傻了。
两人在候诊区的椅子上都不说话。
“叫你别来，还硬跟来。”
“小梅，那个人是谁，我能问问吗？”
“你没必要知道。”
“你们会结婚吗？”
“他已经结婚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两人又沉默了。过了半天，造型男像下定了决心，
“那你嫁给我吧，我做这个孩子的父亲。”
“你疯了吧！你知道你说什么吗？”
“知道，我说我们结婚吧。”
“不可能，我不喜欢你。”
“可你不说那个人已经结婚了吗？”
“那又怎样？”
“你想做未婚妈妈？”
“大不了不要这个孩子。”
“小梅，……”
“你别说了，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吃过晚饭，小夏觉得心口有点闷，她和旭东妈妈说“妈，我觉得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
“你不舒服啊？我跟你去吧。正好我也去走走。有什么事我好照应着。”
两人从家出来，慢慢地在街道上溜达。
晚上街道两边会出现一些临时的菜摊，卖菜的小贩趁着人们出来散步的时候，把一天剩下的菜再便宜地卖完。旭东妈妈看见有的菜还算新鲜，价格比早上的便宜许多，就蹲下来挑菜。小夏站在旁边看她，看着看着觉得菜叶一层一层地向她压来，
“妈，我有点头晕，你扶我到墙角靠一会儿。”
旭东妈妈听到她说的话，赶忙扔下菜，把住她，“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吓唬人，去医院吧？”
“不用，你先扶我找个地方靠一会儿。”
旭东妈妈看看左右，正好旁边有个墙角，她扶着小夏挪到墙边，小夏把整个后背倚在墙上，慢慢闭上眼睛，放松呼吸。
墙角转弯过去是一条胡同，里面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我们连话都不能说了吗？”
“不说好了吗，互不打扰。”
“你真的忍心不理我了？”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已经结婚了，我们根本不可能。”
“可我怀孕了怎么办？”
“什么！”
小夏眩晕得再也站不住，整个人顺着墙壁往下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旭东妈妈吓得大声冲着胡同的方向喊
“旭东，小夏不行了！”她慌慌张张地想把小夏抬起来，可手使不上劲，急得直冒汗。
旭东扔下胡梅从胡同里跑出来，看见小夏晕倒在地上，抱起她就往医院跑。
经过抢救，小夏脱离危险。躺在病床上，还没有醒过来。旭东和妈妈在医院的走廊里，旭东无力地垂下脑袋。
“你怎么和其她女人搞到一起去了？”
“妈，”旭东除了叫妈，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俩还在大道上明目张胆说，这左邻右舍的听见了，以后还怎么见人呢！还让小夏撞到，这不作死吗？不管小夏怎么样，这事咱不占理。”
“我也不想让小夏知道。”
“她知不知道，也不能干这事。你俩怎么整到一起，还怀孕了？小夏马上要生了。”
“喝多了。”
“你俩多长时间了？”
“妈呀，就一次，哪知道就有了。”
“这种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你打算怎么办？”
“我哪知道怎么办？头都大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都说喝多了。”
“借口。都是你瞎折腾，我看你怎么收场吧。我可没脸在儿媳妇跟前说话了，我先走了。”
旭东回到病房里，坐在小夏的床前，默默地望着她的脸庞。
过了很久，小夏张开了眼睛，当她看清了床前的人，想起了她在街上听见的话，开口说“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来。”
“小夏，你听我解释……”
“那个女人说的是事实吗？”
“是。”
“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其它的没有必要解释了。”
“是我在你心里不重要，所以连解释都不想听吗？”
“不想听。”
“这么无所谓？”
……旭东默默地退出来。他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小夏温吞压抑的态度，让他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卡在嗓子里很难受，好像什么都没让他努力，就结束了。
小夏总是这么对自己，若有若无，温和礼让，不计较不在意，无视得失，云淡风轻，自己全心全意，牵肠挂肚，掏心掏肺，心无旁骛地执子之手，可她还是不爱他。对他没有失望，没有愤怒，没有眼泪……
旭东掏出手机，
“爸，我是旭东，小夏在医院，现在没什么事，你能来一趟吗？是平安医院。你不用着急，我在这。好的。”
林业找人顶了自己的班，坐车赶到医院。打听了半天，才找到病房。他看见旭东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迎了上去。
“旭东。”
“爸，你来了。”旭东抬起头来。
“小夏怎么了？”
“我对不起她，惹她伤心了。”
“有什么说不开的，给她道个歉，解释解释就没事了。”
“爸，我做错事了，这次小夏一定不会原谅我。”
“什么事？”
“我和别的女人……”
林业从他的半截话里猜了个大概，聪明人怎么办了件糊涂事？林业抬起拳头打到旭东身上。旭东没躲，挨了一拳倒在地上。
“糊涂，你怎么能这么对小夏！”
“爸，我当时喝多了，我……”
“混账。喝多了就乱来。你是她的丈夫。”
“我知道我错了，她怎么样都行，打我，骂我，我都接受，我愿意一辈子当牛做马还她。”
“小夏现在怎么样？”
“她醒了，可她不理我。”
林业考虑一下说，“你先走吧，你们的事，等小夏想清楚了，再说吧。”
看着旭东摇摇晃晃地离开后，林业进入病房。女儿闭着眼睛，脸色看上去很憔悴。他轻轻地在椅子上坐下来，没有打扰她。
时间一分一秒，静静地过去。小夏睁开眼睛，看见爸爸坐在眼前。
“爸，你来啦？”
“孩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累。”
“别难过。”
“没有，不用担心我。我就是想你了。”
“都怪爸爸没用。爸爸没有保护好你，也不会关心你。”林业满心愧疚。
“别自责，我知道在心里你是惦记我的。”
“爸爸确实失败，你妈妈走后，我也变得消极了，忽略了对你的照顾，连累你在感情上孤单，无助，没有依靠，所以让你对生活没有要求，对一切都没有希望，随便找人嫁了……我对不起你。”
“爸，我没将就，我只是选择错了，我不会活不下去的。”
“我知道你怕我担心，只是你心里太苦了，遇到这些事情，懂事就变得更可怜了。你应该怨我。”
“不会怨的。”
虽然是父女，但疏于沟通，多么亲近的感情也显得礼貌，甚至在这个时刻想要多安慰对方，内心却压抑着潮湿眼眶的话，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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