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可怕的数学考试
对于小学生来说，最可怕的就是考试。而在这些可怕的考试中，可以被称之为地狱的，那就只有数学考试。
为什么呢？因为数学，是唯一一门可以衡量学生是否粗心的标准。
例如英语，如果你考的不好，可以找借口说自己词汇量没背够；如语文，你可以说自己理解能力尚有待提高；例如科学，你可以说这次考试范围太广，考点你还没有复习到。但是数学不行！数学老师从来不存在“这道题还没有讲”或者是“这道题目不好理解”这样的说辞，对于数学，老师要求学生举一反三，家长要求学生老师教的都会。
数学没有考好，能归结的原因只有“粗心”二字，而粗心可以被进一步翻译为不认真，不努力。
对于家长或老师来说，笨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孩子既笨又不努力。一旦有哪一个小孩被贴上了这样的标签，那么他在家长和老师的面前就永远地失去了话语权。就如小渚一般，成为了孩子圈中最底层的存在。
对于孩子来说，想要改变自己的地位很简单，只要学习成绩好就可以了。
这个道理，小渚很早很早以前，就从乔乔的身上学到了。
所以当听到小白说可以预知自己的未来时，小渚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数学考试。
如果自己可以在数学考试上获得高分，是不是妈妈就不会再看轻自己了？是不是妈妈就会喜欢自己比喜欢乔乔多一点了？是不是妈妈就会相信她说的话，而不会相信乔乔的满嘴胡言了？
一想到这里，小渚拿着铅笔的手都在颤抖。
小渚的数学老师是一位年纪近五十的严肃女人。据说她已经任教三十年了，手下教出过的学生有百分之九十都考上了重点中学。当初送小渚上学的时候，赵萍女士还特地给这位女老师送去了两斤鸡蛋。
虽然最后那两斤鸡蛋还是被小渚捧回了家，不过这并不影响女老师教导的积极性。
她似乎要比其他的老师对小渚抱有更大的期望，无论小渚考试的成绩如何地差，也无论其他老师对小渚的评价有多么的低，她总是会在课后对小渚进行单独辅导，免费给她补习，甚至还会在她受欺负的时候对她进行开导。
小渚对这位女老师是爱戴的，她想要在数学考试上拿到高分，不单单是因为她想获得妈妈的重视，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她想要为这位一直关照自己的女老师争口气。
“考试时间90分钟，先用铅笔在试卷的右上角写好自己的名字、班级以及座位号码。”女老师双手撑在课桌上，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考试科目以及考试时间，“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开始答题了。”
女老师一声令下，整间教室里便听到了齐刷刷地翻开试卷的声音。
小渚很喜欢这种声音，她深深地凝视了一眼坐在正前方的女老师，然后深吸一口气，翻开试卷。
“选A。”小白的声音突然静静地在小渚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小渚的身体一颤，落笔的动作微微迟疑了些。
“怎么了？”小白邪恶地笑了起来，“不相信我？放心，你们的考卷明天下午就公布答案了，我看到的都是老师给的标准答案哦！”
小渚抿了抿嘴，突然一本正经地回问道：“小白，你相信我吗？”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反而把小白问住了。白光微闪，小白迟疑地开口问道：“你想要说什么？”
小渚闭上了眼睛，在一片黑暗之中，她渐渐地看到了浮在脑海之中的那一团光球：“小白，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我经常考到双百的事情吗？”
“呃……记得……”但那不都是你编出来安慰自己的吗？小白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仿佛看见了小白的表情似的，小渚轻轻地叹了口气，重新拿起了笔：“我没有骗你，虽然那已经是小学一年级的事情了。所以小白，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
女孩子的表情稚嫩而坚定，像教堂里圣母怀中的天使一般明亮纯洁。
小白静静地看着埋头奋笔疾书的小渚，忽然欣慰地笑了出来。既然是宿主的要求，身为一个AI，可没有反对的权力。
小白轻松地晃了晃身子，闭着眼睛找个角落假寐去了。
90分钟过的很快，尤其是在考试的时候，过的就如同几十秒一样。当小渚将试卷交到讲台前时，她浑身都已经大汗淋漓。
“你没事儿吧？”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小渚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瘦瘦弱弱长得像一根竹竿似的小男孩正悄悄地看着自己。
“我没事。”小渚放松地笑了笑，“你呢，宋明？”
宋明的家庭是单亲家庭，听说他的妈妈得了抑郁症，卧轨自杀了。所以班级里的同学都不愿意和宋明在一块玩。只有看多了外语言文学的小渚，才会对这个从小失去了母亲的男生多了几分同情。
况且，他们两个人在班级里的境遇都差不多，便也渐渐地成为了可以互相打个招呼的朋友。
“我还好。”宋明害羞地笑了一笑，缩了缩肩膀，从小渚的身边走过。
小渚也转回身，刚想抬脚往座位上走，便砰地一下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她甚至来不及理会下巴上传来的一丝痛楚，便连忙直起身子道歉。
“没事儿。”被撞到的那个人声音温柔如水，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抬起了她的下巴，硬生生地将她的目光融进了自己那双同样温柔如水的眸子里，“没撞痛你吧？”
“……”小渚傻傻地看着邹亮的眼睛，几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邹亮柔柔地眨了眨眼睛，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了那口亮白耀眼的牙齿：“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
他弯下腰捡起了被小渚不小心踩了一脚的试卷，轻轻地拂了拂那上面的灰尘，然后便径直地向讲台走去。
“喂，别看了。”交完卷走回来的宋明轻轻地拉了拉小渚的衣服，将这孩子的神智给拉了回来，“快回座位上吧，老师看着你呢。”
小渚一惊，连忙点了点头，快步走回了座位上。
不远处，乔乔愤力地咬着笔头，视线凶狠地盯着刚刚坐回座位上的小渚，嘴中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邹亮……邹亮摸了我的下巴……
小渚摸了摸自己跳动的飞快的心脏，努力地抑制着自己脸上的笑容。
傻孩子。
小白从睡梦中醒来恰巧看到了这一幕，顿时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转个身继续会周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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