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已捉虫）
英国机场。
广播里不断重复着航班轮次，自助售票机前人满为患，排起了长龙。
穿过人来人往的大厅，宋屿仓促地看了一眼时间，径直走到人工售票窗口，将提前准备好的身份证件放在台前，用一口流利的英语与售票小姐交流。
“我需要一张直飞国内最快的机票，谢谢。”
飞机内，宋屿坐在靠窗的一排，眉心从始至终紧紧地皱在一起，没有舒展开过。
窗外的云层覆盖着大地，却掩盖不住他眉眼中的怫郁和焦灼。
宋屿的脑海不停回放着江小婳在电话里的语气，他听得出来江小婳竭力的隐忍与委屈，乃至她匆匆挂断了电话后，自己没有丝毫的犹豫，行李索性丢在酒店，衣服没有来得及换下，丢下公司至关重要的洽谈，搭上飞回国内的航班。
曾经的自己选择了逃避。
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了。
在飞机上度过的11个小时里，分分秒秒的时间如同煎熬。
进入国内地界，已是凌晨时分，宋屿没有食欲拒绝用餐，哪怕周围传来鼾声一片，他也没有要合眼休息的意思，一心盼着飞机迅速落地。
飞机降落的时候已是凌晨五点左右，宋屿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机场大厅，在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往江小婳所在的沁香大学。
清晨的大学里，有很多早起运动的学生，他们有的围着校园溜达散步，有的围着校园慢跑锻炼，为古板的建筑增添了许多青春活力的气息。
宋屿拨通了江小婳的电话，电话那头每次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这让他本就揪着的心又深缩了一寸。
他顺着指示牌一路寻到女生宿舍楼下，拉住一位路过的女生，试探性询问：“同学，请问一下，你认识江小婳吗？”
“怎么可能不认识？江小婳现在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呢！”那名女生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眼。
宋屿紧锁的眉心蹙成“川”字，追问道：“‘风云人物’？出什么事了？”
“这我可得跟你好好唠唠！”提到江小婳，那女生直接打开了话匣子。
“上周江小婳无名指上多出来个戒指，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她老相好宋堰求婚来着，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人拍到她跟陌生的男人拥抱在一起的照片！”
“原以为是江小婳出轨在先，结果江小婳跳出来说自己被造谣，甚至把造谣的女生揍了一顿，真是让人头疼……”
出轨？
被拍？
老相好宋堰？
陌生的男人？
一连串的词，扎在宋屿的心头。
“小婳现在在哪？”他迫切地看了一眼女生宿舍楼。
那女生沉浸在自己的描述中，忽视掉了宋屿对江小婳的称呼，指着操场说道：“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昨天她们打架惊动了领导，现在正罚在操场跑圈呢！10圈啊！累死人的！”
眸光一紧，宋屿顾不上向那女生道谢，径直冲着操场的方向跑去。
随着距离的缩进，忐忑的心愈发难安，当他听到江小婳打架的一瞬间，插满箭矢的心如同坠入千丈深渊，他还记得江小婳从小不喜欢运动，10圈对她来说无异于比登天还难。
一路狂奔来到学校操场的大门口，宋屿错愕地注视着气喘吁吁的江小婳。
满头的汗水，湿透的衣衫，还有浑身上下随处可见的伤口……
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江小婳似乎感觉到了宋屿的存在，她回过头来，苍白的脸色中闪过一丝疑惑。
随之而来的，是江小婳突然倒地，昏迷不醒。
“小婳——！！”
宋屿一怔，不顾自己的行为是否得体，修长的腿轻松跨过阻挡的栅栏，来到江小婳的跟前。
在抱起她的瞬间，宋屿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片片玻璃碴，凌乱且扎人，失望而无措。
宋屿的声音惊起了趴在一边呼吸急促的夏青甜，见江小婳昏厥，她连忙爬起身靠向江小婳，不知所措：“小婳！小婳你怎么了？”
慌乱中，她注意到了把江小婳紧紧托在怀里的宋屿，楞了一下，颇感意外：“你……你是……”
是活在江小婳手机屏幕里的男人！
“医务室在哪？”宋屿视线固定在昏迷不醒的江小婳身上，完全没有搭夏青甜的茬。
夏青甜反应过来眼下不是自己好奇的时候，连忙带路：“在那边！我带你去！”
二人奔走间，被派来监督的宿管主任拦下，躺在草坪休息的同学也纷纷上前围观。
“你是干嘛的？”宿管主任一见宋屿的穿着不像学校里的学生，火气蹭蹭往上窜。
“让开。”宋屿的眸子里燃起一团火。
“我问你话呢！你抱着江小婳像什么样子！把她放下来！”宿管主任明显没有注意到江小婳已经陷入了昏迷，一心想要教训一下这个站在自己身前，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老师！小婳晕倒了！我们要去医务室！”夏青甜看着躺在宋屿怀里的江小婳，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带我去。”宋屿的语气冷炙，众目睽睽之下，径直绕过挡在身前的宿管主任。
在众人的错愕中，夏青甜跑在前面引着宋屿一路来到医务室。
**
宋屿透过医务室门前的玻璃，观察着江小婳的情况。
只见江小婳安静地躺在床架闭着眼睛，模样乖巧又祥和。
医务室外虽然围聚了很多学生，但很多人不是来看江小婳的，反倒是来瞧抱着江小婳冲进医务室的男人。
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一股清冷疏离的气场，妥妥的禁欲系帅哥。
他们心中不免感慨：这江小婳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怎么身边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帅？
好奇的人里自然有秦若姝一行人，就连一旁的夏青甜、齐桐和鹿念也都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宋屿，仿佛多看几秒钟就能在他身上挖出宝藏一样。
宿管主任站在宋屿的跟前连连赔着不是：“不好意思，刚才是我的过失，没有及时发现江小婳同学晕倒的事情。”
“我很纳闷贵校处理问题的方式，为什么会惩罚一位遍体鳞伤的女生在操场跑十圈？伤口感染的话，谁可以出来担这个责任？您吗？”宋屿收回瞟往医务室内的视线，冷冰冰地凝视着自己身前的男人。
“这……”宿管主任垂下了头。
秦若姝并没有认出宋屿是自己当晚目击的男人，只怪夜晚光线太差，不能辨认出宋屿清晰的长相。她拉着于霜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指着自己脸上的红肿和淤青，叫嚣着：“她打了我们，自然该罚！有什么问题？”
“你就是造谣的人？”宋屿的目光近乎冷酷。
“你凭什么说我造谣？证据呢？”秦若姝身子微抖，有些胆怯。
“因为我是小婳的丈夫。”
围观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宋屿伸出自己的左手，纤长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与江小婳同样款式的戒指。
“宋堰是我的弟弟，他和小婳年纪相仿，又同在一所大学，他一直都在替我照顾小婳。”
“之前对外一直没有公布，导致现在流言漫天，让小婳很是为难，我很抱歉。”
宋屿的发言，令所有人惊掉了下巴，曾经的谣言不攻自破，难圆其说。
“发生了这么多不好的事情，这个小傻瓜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她总是这样，受了委屈只会默默一个人扛。”
宋屿看向躺在屋里睡相美好的江小婳，嘴角隐隐泛起了一抹笑。
“说到底，是我不好，我们的感情不该藏着掖着。”
秦若姝和于霜当众被打脸，身体僵直在原地无法动弹。
**
医务室内。
消毒水的味道尤其浓重。
宋屿坐在病床前，微微攥着江小婳手，他能感觉到江小婳肉乎乎的小手，软软的，握在掌心里很舒服。
再看重新包裹好的纱布，心里不免绞痛。
他还记得江小婳以前没有胖起来的模样，披肩的长发，整齐的刘海儿，瘦削的脸蛋，即使不化妆打扮也是清丽可人的那种类型，叫人看了总是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如今，她胖了几圈，整齐的刘海儿遮了眼，被她分成两半撇在脑门两侧，显得脸上肉嘟嘟的，倒是更讨他的欢心。
其实，无论江小婳变成什么样，他都喜欢。
出神间，医务室的门被人急促地打开。
宋屿回眸的瞬间，目光冷炙，面容薄凉：“你来了。”
宋堰一见到守在江小婳床前的人是宋屿，脾气蹿了上来，但他不想吵醒江小婳，故而压低声音走上前：“她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宋屿凝视着江小婳的睡颜，语气冰冷。
气氛逐渐凝固，兄弟二人皆是守在江小婳的床前默默无言。
良久，宋堰开口：“在你回来之前，她从来不会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可是你一回来全都变了，为了证明她的清白，她不惜和别人翻脸、打架……”
“你本该呆在国外，永远不要回来！”他盯着江小婳脖颈处的抓痕，手握成拳。
“如果你可以照顾好她，或许我会呆在国外一辈子。”宋屿握着江小婳的手，贴在自己侧脸。
“我说过我会用自己的方式照顾她！”宋堰气恼地看着宋屿，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那得到了现在的结果，你满意吗？”宋屿抬眸对上宋堰充满怒意的目光，声音低沉。
“宋堰，不要把你幼稚的感情，强加在一个不爱你的人身上。”
**
此时的走廊外，围观的人群散尽。
夏青甜趴在门口，把耳朵对准了门缝处，努力偷听着屋里的动静，可惜医务室的门隔音效果超级好，她硬是一点都听不到。
“偷听别人说话怪没礼貌的。”鹿念坐在走廊边椅子上，吐槽着夏青甜的行为。
“你懂啥啊！修罗场知不知道！兄弟俩为了抢一个女人大打出手！我的天呐！”夏青甜虽然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但是脑海里已经把屋里的情景脑补出了一个电视剧的长度。
“没劲儿。”鹿念扶着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掏出手机翻起试题库。
夏青甜趁鹿念没有发现，偷偷地对她做了个鬼脸，一边坐回到鹿念的身侧，一边嘴里小声嘟囔着：“也不知道小婳怎么样了……”
说话间，医务室的门被猛然打开，声音之大让夏青甜和鹿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怔怔地看着宋堰怒气冲冲地从医务室里走出来，如同一阵疾风，大步流星地在她们面前闪过。
“这人怎么每天都拧着脸？跟大家欠他钱了似的，怪不得小婳不喜欢，哼！”夏青甜捋着自己额前凌乱的刘海儿。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齐桐睁开眼睛，鄙视地看着她：“怎么？当初谁天天把宋堰挂嘴边当男神来着？这么快就忘了？”
夏青甜脸颊一红：“谁还没有个年少无知的时候？我现在的男神可是陪在小婳床前的那位！嘿嘿！我要嗑‘真·宋江夫妇’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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