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陌生的回忆
跟着朱天时走到他家门口，灰色的防盗门表皮已经掉了好几块，露出里面生锈的铁板。
前者掏出钥匙，轻轻转动了一圈，锁芯调动的声音如此清脆。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忽然勾起了苏转哲的回忆。
似乎这种老式的门自己也曾在哪见过，明明是第一次来朱皓凡家，但却觉得这么熟悉。
“别愣着了啊，赶紧进来吧。”
回过神，朱天时已经换好鞋子，站在门口等着苏转哲了。
房屋里面是苏转哲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的情景。
橙黄的灯光虽然说不上明亮，但却有一种温馨的感觉，对着大门的餐桌上摆着正冒着热气的菜，厨房里时不时传来忙碌的声音，这一切都代表着家里有人在等待着谁回来。
然而一个人住的苏转哲已经太久没见过这种场景了，每一次自己回到家迎接自己的只有昏暗的客厅以及饭桌上冰凉的饭菜。
“我，我进来了。”
眼前这幕让苏转哲突然有点紧张，他像是为了掩盖自己这狼狈的模样似的，生疏的话语脱口而出。
“嗯。进来吧。今晚这些不就是为了等你嘛。”
朱天时也看出了苏转哲眼神里的彷徨，作为已到不惑之年的“人生前辈”，他没有点破，而是用了一种长辈的语气催促了一声。
苏转哲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开关，麻利的脱掉鞋子，赶紧换好拖鞋，小心翼翼的跟在朱天时身后走进了屋子。
“玉德!我们回来了。”
朱天时朝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个人的名字，此刻他像是在向苏转哲炫耀一般，语气里充满了自豪。
而厨房同时也传来了关火的声音，一个人影在听到这话后快步走来了客厅。
“老朱怎么样，好些了吗?最近工作实在太忙了，没时间去看你，今天还让你自己回来真的对不起。”
“没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苏转哲，就是之前电话里面跟你说的那个人。”
面对女人激动的神情，朱天时却显得很淡定，他握着后者举在胸前的双手，引着她来到了苏转哲跟前。
“你好，我叫苏...”
没等苏转哲说完，女人快步走上前握住了他伸出来的手，激动的晃了起来。
“你好苏转哲，我叫王玉德，是朱天时的妻子...”
感受到手里传来的细嫩，苏转哲忽然有点恍惚。
面前这个女人，岁月在她脸上只留下了少许痕迹，高挑的身材或许要让许多年轻小姑娘都要艳羡，明明做着家务皮肤却如此细腻。
她身上有着成熟妇女的韵味却同时也带着年轻女性的朝气，加之朱天时因为生病的缘故外表看起来已经是个老年人模样，二人站在一起还真有一种父女的错觉。
“您长得可真好看...我好像明白朱皓凡的颜值是遗传谁的了。”
盯着这个美妇有点出了神，苏转哲把心里的想法顺嘴就说了出来，王玉德听闻，光亮的脸上翻起了微微的红晕，随即咯咯笑了起来。
“转哲你说话真直接啊，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夸人。”
王玉德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回到朱天时身边，后者听到苏转哲刚刚的话，脸上也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转哲你想讨好你阿姨也别当着我的面吧，你别看我这模样，我俩之间只差五岁哦!”
朱天时搂着王玉德，二人夫妻的感觉立刻在苏转哲面前展露无疑。
看着两人恩爱的模样，他除了羡慕之外还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这种陌生不是因为才认识不熟悉而产生，而是一种久别重逢的不适应感。
“我父母也是这样的吗?”
或许是看到他俩这样子，苏转哲的脑海里竟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两个相似的人影。
“小凡呢，我先让她回来了啊。”
“她也在厨房里呢，嘻嘻，估计她是想在转哲面前露一手吧，今天格外的认真呢。”
“是嘛...这都桌上都那么多菜了，她还在烧啊，我说转哲啊，今天你有口福啦，我这个病人前几次出院都没受到那么高规格的接...转哲?”
听说今天的菜品如此丰富，正替苏转哲感到高兴的朱天时却发现前者呆呆的杵在原地。
“主人，检测到您心率异常，脑电波异常，您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虚拟女友同样也发现了苏转哲的异样，只见此刻的他目光呆滞，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睁大着眼睛。
“爸...爸爸...”
忽然苏转哲突然结巴的喊了起来，好在此时是在隐蔽模式下，除了伊利塔其他人并不会听到。
“主人...抱歉了，伊利塔要读取您的记忆了...”
见呼唤没有回应，投影中的虚拟女友赶紧敲动面前的键盘，激活系统，调取了苏转哲脑海里的画面。
随着数据的加载，他们周围逐渐被全息投影包裹，经过系统算法处理后，伊利塔漂浮在半空中，以第三人称观看起宿主的记忆。
“爸，爸爸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
“闭嘴!我就不该养你，我就不该让你活着!”
由于回忆程度的限制以及苏转哲视角的原因，人类系统不能完整重现当时的场景。伊利塔只是隐约看到，一栋房子里一个小孩缩在墙角朝面前高大的黑影哭喊，而后者语气凶恶，时不时还对那个男孩拳脚相向。
“这是主人小时候?”
从没听苏转哲说过自己的过去，伊利塔对眼前这幕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怀疑，毕竟记忆这种东西有太多不确定性。
“苏转哲!你老实交代，那个人是不是你害死的...那孩子是不是你杀的!”
魁梧的男人挥动手臂一个绳子模样的东西打在了男孩的身上。
一下，两下...男人的手没有想要停，男孩也只是抱着自己的头拼命把身子缩的更紧。
伊利塔不敢相信平日里阳光，满嘴跑火车的不正经宿主竟会有这么一个童年。此刻她虽然想制止，但这一切只是都是徒劳。
忽然，画面一转，之前二人所呆的楼房着起了大火。视角也从屋内变到屋外。
小男孩悬挂在楼外，而他现在抓着的正是那个男人从窗子里伸出来的手臂。
伊利塔非常想看清这个男人的长相，但无奈记忆修复出来的人影除了嘴和牙齿，甚至连眼睛都十分模糊。想必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苏转哲也没工夫去记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吧。
“苏转哲，都是因为你，你要给我记住，我死了都是因为你!”
火势还在蔓延，抓着男人手臂的苏转哲也因为体力不支一点点向下滑落。
“在这里松手，你死了是你活该，你要没死，那就给我把自己的罪记一辈子!我要你一直背负着这种感觉活下去。让你从小被这些回忆折磨到死!”
男人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对着窗外的苏转哲歇斯底里的放着狠话，这些话就是他留给儿子的遗言。
“爸爸!”
“滚吧!”
在男孩的哭喊声中，男人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前者像一个秤砣迅速坠落，消失在了画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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