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每天。
这事儿一出，那家人可被吓得不轻，连忙找了姥姥过去看，姥姥当时也没太惊讶，见怪不怪地告诉他们：“这说明你们不适合吃这碗饭，还是趁早关门吧，不然到时候等人死了就晚了。”
原本那家人也只是见村里只开了一家寿衣店，每到过节需要买香、纸钱的时候，寿衣店的生意就好得不行，眼馋而已，压根儿没想过开寿衣店还会遇到这种邪乎事儿。
这里边儿的门门道道多着呢。
她听姥姥说过，做死人生意要是没点儿真本事，不说给人解决问题，还有可能给自己招惹一些可怕的东西。
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毙命。
村里人虽然不喜欢她，但是碰上家里死人这种事儿的时候，也还是会请姥姥过来帮下忙。
这次杜小芳奶奶办丧事，她爸自然要把姥姥请来帮着看看，因为村里也就姥姥算是这方面的明白人。
云雀看见姥姥手里拿着东西已经走到堂屋门口，她把手里的杆儿随手丢掉，起身想去姥姥那儿。
“哎！”杜小芳拉住她，“我腿抽筋儿了，你扶我一下……”
两人来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听见一道粗粒的声音从屋里边儿传来。
“开棺。”
云雀皱了皱眉，这是姥姥的声音。
“咋俩就不进去了，在这儿看就行，我可不想再看见我大伯那张脸。”杜小芳撇了撇嘴，单着脚扶住门框说。
云雀看了看杜小芳，打算伸进去的腿顿了两秒还是收了回来。
屋子里的人都围在棺材边上，云雀垫直了脚尖也没看到姥姥。
开棺？
原本还在聊着天儿的众人被罗翠这话给弄得一愣，谁都知道棺材关上了之后不能轻易再打开。
可若是老太让开，那肯定是有她的道理在里边儿。这么想着，杜康和杜小芳她爸杜军两人联手准备把棺材板儿抬开。
可是这板儿刚被他俩抬起来，杜家两兄弟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手里的板子一下没拿稳，‘砰’地连着他俩的手指砸了下去，当场就给人砸得‘嗷’地叫了一声儿。
因为棺材板儿又盖了回去，除了他俩其他人也还没来得急看清楚里边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好不容易把手指抽了出来，杜康被吓得冷汗直冒，忙跑到罗翠身边哆嗦着声音说：“老太，我妈，我妈她怎么是趴着的呀！这……”
听到这话，众人也都是冷汗一冒。
杜小芳她妈慧娟连忙上前解释：“不对啊，我和大嫂给妈穿好之后，是平躺着放进去的，怎么可能是趴着的，我看看……”
慧娟说着就要把板子推开，还得是杜军连忙把她拉开，皱着眉说：“你就别添乱了，老太让我们开棺，肯定是看出来棺材里出事儿了。”
“对对对，”杜康连忙附和了一声，“老太，我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边儿上的人这会儿也议论纷纷，直到罗翠再次让人把棺材打开。
这下子众人可算是看清楚了，里边儿穿着寿衣的杜老太太身上还盖着白底红布的盖面儿，乍一看还挺整齐的。可是原本该是仰面儿躺着的人，这会儿却变成了后脑勺朝上。不仅如此，原本是头的地方变成了脚，脚的地方却变成了头。
罗翠皱着眉盯着棺材里边儿的杜老太太看了一圈，也没理会杜康在一边如同倒豆子一般地絮絮叨叨。
“慧娟和大凤过来，把你妈的身体翻过来。”罗翠伸出左手，拇指往食指指尖上暗暗地掐了掐。
这事儿可不能让男人来做，男人身上阳气重，怕冲了杜老太太的魂儿。
慧娟和大凤大着胆子把杜老太太翻过身来，这不翻不要紧，一翻过来，胆子小的可能当场就给吓晕过去。
被翻过来的杜老太太紧闭着两眼，眉头紧皱，干瘪的嘴唇向下弯着，明显是一张异常愤怒的表情。这一幕就连见过不少事儿的杜军这会儿都给吓得一脑门儿冷汗。
慧娟和大凤抽回来的两手控制不住地发抖，看着这无法解释的一幕都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死人翻身。”罗翠皱着眉说。
云雀抿着嘴朝棺材看了一眼，因为被人遮住了视线，她什么也没看到。
“里边儿怎么了？”杜小芳也伸长了脖子往里边儿看了一眼又回过头看云雀。
云雀摇摇头。
她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更多了。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下一秒，屋子里的人纷纷散开，想离棺材远点儿。
这下子云雀总算是看到姥姥了，姥姥正皱着眉站在棺材的大头位置。
正在这时，云雀的视线移到了被拴在角落里用来叫魂的大公鸡身上，这会儿的大公鸡状似焦躁地绕着柱子不停走，嘴里不停地‘咯咯咯’，那声音有些奇怪，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掐着嗓子一样，嘶哑又尖利，刺得人耳朵生疼。
公鸡的翅膀剧烈扇动着，可是无论它怎么使劲儿都只能在原地打转，爪子把水泥地爪得嘎吱嘎吱的，听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最让人冷汗直冒的，是公鸡那伸长得超过了正常长度的脖子，活生生像是被什么东西往上拉扯着。
这会儿除了那瘆人的‘咯咯’声，屋里的人也都跟着惊叫起来，屋子里一时之间乱做一团，慌乱之中也不知道谁踩着谁。
“这这这……”杜康这了好几个都没这出什么来，只哆嗦着嘴皮子看着罗翠。
能让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儿给吓成这样儿，想必这个事应该是第一次见。
“没事。”
罗翠话语刚落，那只鸡突然‘砰’地砸在地上，一动不动。
屋子里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云雀看着那只鸡身上消散的黑雾，心里猛地一突。
罗翠这会儿仍旧镇定地说：“给我拿两张纸钱来。”
站在一旁的杜军连忙从桌上抽了也不知道几张纸钱递给她。
罗翠接过纸钱，从中抽了两张出来拿到蜡烛旁边想点燃。可是奇怪的是，她刚把纸钱递到烛火上，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风，一下子就把燃得旺盛的火苗给吹得一歪，硬是偏着一个弧度没给正回来。
罗翠也没说话，拿着纸钱又换了个角度放上去，云雀看着那个火苗像是活了一般地躲着纸钱似的，就是不给点燃。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罗翠突然大声吼了一句，吓得屋子里的人都哆嗦了一下。
“我这可是在帮你，你要是再作妖，可别怪我不管你了。”罗翠眼神凌厉地往棺材里扫了一眼，倒像是真的在和早已死去的杜老太太对话一样。
所有人屏住呼吸，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也就是罗翠吼了这一声儿之后，头顶上的白炽灯倏地黑了下去，堂屋的门也像是被人从里边儿往外猛地一关，正好给站在门边的云雀砸了个正着。
“……”云雀伸手摸了摸鼻子，她感觉手上有些湿。
她听到杜小芳尖叫了一声，然后跛着脚走到她旁边喊：“你流鼻血了！”
“痛不痛？我叫我妈出来……”杜小芳看着云雀仍旧呆愣着的样子急忙伸手拍着门，可是任由她怎么弄，门里边儿倒是一点儿声响都没有了。
云雀看了一眼窗户，屋子里没有光。
她伸手拍了拍杜小芳的肩膀：“不痛。”
杜小芳转头看她，眼睛已经泛红，她带着哭腔说：“你流了好多血，你会不会死啊……”
云雀摇了摇头表示她不会死，可是还没摇两下，她就感觉头有些晕。
……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
她伸手往脸上摸了摸，发现鼻子还在，鼻梁上放了一小块儿沾了凉水的手绢。
鼻子已经没流血了。
姥爷和姥姥正坐在她的床边说着什么。
“下次这种事儿就别带孩子去了，你顾不上。”姥爷抽了两口大杆子烟，又对着正在缝着东西的姥姥说，“这次算是轻的，没毁容，但是下一次指不定命都没了。”
“……”姥姥手里绣着东西，头也不抬地说：“孩子的命数早就定了，我现在不教她，不带她多看些事儿，她以后保不准活不活得过十八岁。”
姥爷‘叭’地猛抽了一大口，不乐意地说：“活不过十八？我说你这老太婆怎么还咒孩子呢！”
姥姥将手里还没缝好的盘扣往桌上一放，叹了一口气说：“不是咒她，这孩子九年一次劫，而且过两天……哎，算了，和你说这些东西你也不懂……”
姥姥声儿虽然不大，但是云雀却听得很清楚。
她感觉嗓子特别干，忍了两下没忍住咳了两嗓子。
“哎哟，云雀醒了？是不是渴了，来，姥爷给你端水。”听到自家孙女的声音，马全雄连忙放下手里的烟杆，起身抢先一步端着水凑到云雀旁边，
罗翠伸手给云雀把帕子拿走，在她后背垫了一个枕头，叹了口气之后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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