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顾醒到规划局交最新工程项目的设计图稿及其相关资料，她在梁行办公室等了很久，最后决定将资料交给梁行的助理，办公室门外熙熙攘攘的很吵，助理抱怨道：“又是他！哎呀，这老头怎么就这么固执呢？”顾醒沉默不语，默默的听着那人的声音：“就让我见见林局长吧，让我见见他。”
一本正经的男助手说：“实在是不行，我帮你预约过的，大爷，别为难我呀，我也只是听话办事的。”顾醒对梁行助理一笑，走出办公室，来到会客厅，伸出脑袋看了看，仅仅只是一眼她就认出了是植物园园长刘亮。之所以认识他是因为植物园出自她的设计，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随着地形走势而设计，她为此死了不少脑细胞，那个设计是她最满意的作品之一。
“刘园长。”顾醒走上前去向他打招呼。刘园长刚开始有些茫然，他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突然激动了起来，一把抓住顾醒的手臂：“是你！顾师。”
为了稳定刘园长的情绪，她在会客室里接待了刘园长，她转身用给刘园长泡功夫茶。刘园长客套道：“不用，不用，顾师，我现在哪有心情喝啊。”顾醒露出平静的微笑道：“越是着急事情就越办不好，园长停下来喝喝茶吧。”
慢慢起火，没几分钟砂铫中就有声飕飕作响，顾醒立即将砂铫提起，淋罐淋杯，再将砂铫置炉上。纳茶、候汤、洗茶、冲茶、刮沫、淋罐、烫杯、洒茶，每一步骤都十分精准熟练，仿佛她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淡淡的茶香传来，刘亮跟着心境平和了起来，他接过顾醒递过来的茶闭上眼睛合上一口，满口清香，疲惫消散了不少。
“谢谢。”刘园长淡淡说道，顾醒给自己倒上一杯：“园长找林局有事？”说道这个，刘亮的眉头紧皱，顾醒注意到，这个50岁的老人就像70岁老人一般，两眼无神，眼窝深陷，和几年前意气风发的他判若两人。
刘园长还没开始说声音就有些哽咽：“那个植物园，他们要拆迁，听说是要建立一个大型游乐园。”游乐园？是哪个脑残规划的？“那路段不是中心，为什么会突然…”顾醒问道，刘园长叹气：“我们附近那片区域被开发了，听说周围的地段被规划成休闲中心，带动周围的相关经济。”带动周围的相关经济也不可能把植物园给拆了吧，既然休闲区，那么植物园不正是相辅相成？除非那块地被人瞄上了。
顾醒心里已经有谱了，她建议道：“林局长铁了心不会见你，见了面和他说说话也不能改变什么。”刘园长眼眶红肿，他将茶杯放下：“这是我和老伴的园子，他们没有资格！这里是我们的心血，她走了，我不能这样结束。”他站起身，顾醒见他情绪激动，心里有些不忍。
她拉住刘园长：“您现在想干什么？冷静些。”刘园长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冷静！要我怎么冷静！他们这是在要我命啊！我如果不争取一下，死后有什么脸去见我老伴！”
顾醒的心里也跟着不好过，她安抚道：“见到林局长您就会满意？即使结果不如您心意？”刘园长点头：“总要争取的，见局长不行我就去见市长，市长不行我…”
“我帮您见局长，前提是要配合我。”顾醒谨慎道。
今天梁行和林局在一起，听说有活动，顾醒掏出手机打给莫青春。
“小青春，还没下班吧。”顾醒微笑的问道，莫青春一听顾醒这和颜悦色温和的语气，有些胆寒：“什么事大姐？我先说清楚，我一会儿下班要和茉莉约会，做什么事都没空。”顾醒咳了咳：“马上给梁行打电话，说要请他吃饭。”莫青春有些好奇，但还是觉得这事儿他不想干：“大姐…”顾醒严肃的说：“行不行你说一声就行，我不逼你，五秒钟思考时间。”
“大、大姐，我…”莫青春有些纠结，顾醒这边一片沉默，哪儿能拒绝啊，莫青春心想，她表面上说行不行说一声，如果不答应按她的话恐怕再也不会搭理他了，一想到以后每天早上没了馄饨他就胃疼。莫青春一咬牙：“行，我做！”
没一会儿莫青春打给顾醒道：“大姐，梁行在林局旁边走不开，他叫我今晚去vivol玩。”“那你去吧，顺便帮我带一个人去。”顾醒看了一眼刘园长。
“他们那些人肠子都是黑的，我HOLD不住啊！”莫青春有些气短，顾醒不以为然：“什么都不用你说，使劲给人倒酒让人喝就行了，他们都是看你爸面子，想和你拉关系来着，你啊，好好珍惜资源吧啊！”
顾醒给莫青春交代了一些事，莫青春大概有个轮廓了，他其实很不想淌浑水：“姐，这事铁定没有回旋的余地。”顾醒淡淡说：“知道，你….见机行事。”
莫青春开着骚包跑车在规划局门口停下，穿的人模狗样，一双桃花眼引了不少女的关注，一见顾醒从大厅走出来，立刻换上一张狗腿的脸，和刚刚高傲不可一世的神态判若两人，他打开副驾驶车门，恭迎顾醒入座。
顾醒白他一眼，刘园长微笑着弯腰：“谢谢小伙子，人不错啊！”园长拍了拍莫青春的肩膀，坐进副驾驶。莫青春嘴角抽搐，不好发作。
“小青春，一会儿帮忙活跃气氛，别让现场太难看。”顾醒对莫青春提醒着，莫青春一个鼻孔冒着粗气：“姐，那我有什么奖励？”顾醒拖着下巴思考良久：“要不，明天的馄饨给你带两碗？”
刘园长跟着笑了笑，他十分感谢道：“顾师，谢谢你。”顾醒没有一点推脱：“我也没帮您什么，对了，园长，您有没有想过把植物园开放？”刘园长一听开放植物园脸色有些不好，顾醒继续分析：“我知道植物园是您私人拥有，也不想将它弄成庸俗的公园，但是现阶段，您先妥协一部分，我联系一些小学、幼儿园，邀请孩子们和家长到植物园上一些实践课程，这样一来……”
“我说大叔，我姐能给你出主意您就该听，别考虑了，我姐说的一定是对的。”莫青春搭话道，刘园长任命道：“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谢谢你。”
车停好后，莫青春和刘园长走了进去，顾醒则说在附近逛逛，她也有些心急想知道结果，在这个时候，如果她不帮忙拉一把刘园长，那么他真的是孤立无援，也许会出什么事也说不定。
手机的铃声响起，她接过，莫青春结结巴巴道：“姐，您得来一趟。”怎么了，顾醒问道，莫青春咳了咳：“我搞砸了，那些人太油了，逻辑太好，梁行说应该是你安排的，让你过去和他们说说。”
这是典型的官家作风，忽悠忽悠就过去了，恐怕她这一去，所有领导的火力全部都集中在她身上，至于刘园长这事儿，他们会笑着不搭理，等下面的人去执行，实在不行还有强拆！他们根本就不用费什么事，自然下面的人会打理好一切。
她叹气，挂了莫青春的手机。
连莫青青的面子都不给，莫老爹怎么说也是市里排的上号的，就连顾凌都得陪着笑脸，明里暗里帮莫老爹做些事。可想而知，这次背后的BOSS比莫家的牌大多了。
跟着领班走进包间，十分雅致的装潢，虽然这地方看起雅致，酒池肉林也是有的，就是看你要什么服务。
一进去房间，顾醒皱眉，看见刘园长跪在地上，他一见顾醒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拉着顾醒：“顾师，你来了，给林局说说，这个设计是你做的，植物园有多好你最清楚，而且我们马上就会开放，让学生参与进来，这是为国为民培养下一代的大好事啊！你给林局说说。”
顾醒看向林局，一屋子男人在房间里坐着，大有对峙的紧张感。
她笑了笑：“园长你在干什么，快起来，植物园的意义林局长知道，而且下一次市长会亲临植物园做指导的，您得做好相关准备啊！”刘园长有些茫然，他麻木的被顾醒扶起身，顾醒将他扶到座位上一看莫青春就大吼：“长眼力没有？让一个老人跪着你坐着你也不怕折寿！”
莫青春也不恼，他知道顾醒这是在指桑骂槐：“姐，对不起对不起。”立刻站起身扶着刘园长，连忙道歉：“园长，您委屈了。”刘园长还是有些担心，他求助的看着顾醒。
林局长在顾醒的言语中捕捉到了什么，比如暗中骂人的话他假装没听见：“市长会亲临做指导，这种消息是从哪儿知道的？”他的话虽然没什么，但气势有些骇人。
顾醒笑道：“是莫伯伯说的，您知道莫伯伯一向和顾市长走的近。”莫青春一听连忙跟上：“对，我爸说的。”
林局长的脸色好了一些，市长对植物园若另有安排，那这事儿不好办，广夏是夏家的，他夹在中间不好做人纳，瞬间头疼。他正打算继续为难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顾醒。”
他坐在最里面的位置，灯光很暗，看不太清楚，虽然只是叫了她的名字，但多了些不明的意味。
刚刚看见刘园长跪着，她忙着找对策，没注意到包间里坐的其他人，顾醒一看来人，面色一冷，但很快调整了情绪微笑：“夏总。”
夏韶华看莫青春搭在顾醒肩上的手一动不动，周围的气氛比刚才还要剑拔弩张。
“韶华和顾小姐认识？”林局长换了张脸陪着笑容，夏韶华直勾勾的盯着顾醒，嘴角勾起好看的笑容：“青梅竹马，仰慕已久。”
夏韶华的话语多了些暧昧不明的味道，林局长刚刚邀请了夏韶华，和他攀谈了很久，夏韶华一直不冷不热的，对什么都没兴趣，现在一见顾醒，他居然明目张胆的透露出兴趣，林局对梁行使眼色。
梁行一目了然。
顾醒看着夏韶华道：“夏总太客气了，我对夏总才是久仰大名，仅仅只是和夏总有过几面之交，担不起青梅竹马这个名号。”夏韶华放松了身体，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梁行在一旁叫道：“小顾啊，来这边坐，既然和夏总认识那正好，和故友多聊聊，陪夏总喝几杯。”
顾醒这算是看明白了，夏韶华也不反驳，就等着人投怀送抱。莫青春再不懂也明白了，夏韶华是打起了顾醒的主意，他立刻哼声：“还是我陪夏总喝吧，我家师傅向来滴酒不沾。”“你家？呵呵..”夏韶华有些意味深长，说完后莫青春端着酒杯站起身，林局咳了咳道：“哎，没酒了。”
梁行接话道：“小莫，我们这儿没酒了，和刘园长去招呼一下服务生买点酒。”
莫青春干站着不动：“那儿不是有酒吗？”林局长的脸色垮了下来。
一只芊芊玉手从桌子上拿起一瓶茅台，顾醒站起身：“我来陪夏总喝几杯。”莫青春拽着顾醒脱口而出：“姐…..”顾醒对莫青春一笑，然后侧着身子做到夏韶华身边。
走进了看，才发现夏韶华的眼神特别犀利，像是盯上猎物一般，他一言不发，等着人投怀送抱。
顾醒拿过一边没有使用过的杯子，不是专门喝白酒的杯子，体积略大，倒着白酒，白酒冒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和气泡，直到饮料杯溢出来顾醒才放下。她一脸轻松道：“夏总，我敬你，祝你财源广进。”仰着脑袋，皱着眉头一饮而尽，她抽了抽气，继续倒酒，用刚才的饮料杯，将被子举到夏韶华面前：“夏总，再陪你喝一杯，祝你事业更红火。”话还没说，她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重重的将杯子放在桌上，再拿起茅台满上，她有些头晕道：“夏韶华，夏总，我祝你一辈子当总。”夏韶华按住她将要往嘴里灌的白酒，顾醒甩开他的手，再次一饮而尽。
顾醒站起身：“对了，林局长，来，我也陪你喝酒。”她拿着空杯子分不清东南西北，给林局长倒上，然后递给林局长，林局长有些尴尬，但还是接过，眼神看向夏韶华，见夏韶华没怎么生气，松了口气。
保持着最后的清醒，顾醒轻轻晃了晃头，周围的人都在摇晃，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一个没注意就倒在了夏韶华身上，夏韶华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按住，林局长和梁行等其他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夏韶华微笑的将顾醒的头按在自己胸前，他对林局长说：“我送她回去。”
别人用一种明白的眼神目送着夏韶华，他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还是我送我师父吧，不麻烦你了。”莫青春站起身，刘园长见现在这状况也不好提什么要求，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小姑娘为了他这事被一群不怀好意的男人灌酒，他也跟着站起身。
昏暗的灯光下，夏韶华打横抱起顾醒，盯了莫青春一眼：“我送她。”莫青春被夏韶华的眼神一盯有些被他的气势吓到，本着讲义气的原则，莫青春的声音抖了抖：“她是我带来的，交给我就行。”
夏韶华向莫青春走进一步，怀里抱着顾醒，他微微低头对着莫青春，双眼无比敏锐，像是随时要攻击人：“我说了我送。”
莫青春被夏韶华的气场给唬住了，他愣了几秒，却见人已经被抱走，他跑着追出去，被门边的保镖给拦住，那保镖只是说了一句：“夏先生说，如果你想打架闹事，他不介意和莫老先生促膝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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