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神圣的契约

　　暗影公爵一点没有身为犯人的自觉，坐到伊莱尔身边，把胳膊往他鼻子下面凑：“你闻闻，香不香，我可是洗了好几遍才将味道压住。”

　　他说的味道是什么味道，伊莱尔心知肚明，于是冷冷瞪了他一眼：“为什么要这样做？”

　　“啊，想做就做了呗，哪有什么为什么。”暗影公爵摊摊手，满不在乎。

　　伊莱尔皱眉，不赞同暗影公爵这样的态度，想要劝说一下，就见他面色变了。

　　眼里燃烧的压抑的愤恨、不甘与悲哀，挣脱束缚后，以尖锐的声音道：“吾王，我不希望你重复两位先王的懦弱，所以，我会将您逼到我希望您走的那条路上。”暗影公爵深深看了他一眼。

　　接着道：“我的家族，我先祖，本该是魔族，是魔王手下最尖锐的暗刺，却被两位先王埋藏。

　　骨子的软弱与傲慢，让他们无法下决心启用我的先祖和家族，遵循着决斗该有的规则与道义。

　　可是，最后的结果呢？人类贪婪自私，阴险狡诈，对魔族步步紧逼，魔族一退再退，可他们仍然不满足，非要将魔族逼入绝路不可。魔王退让了，带着魔族退入遗忘之地。

　　人类呢？他们占领了大陆，欢呼雀跃，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威，肆意抹黑魔族。恶魔、魔鬼，那是连魔族都畏惧东西，他们却无知地冠到魔族头上。

　　呵呵，我时常在想，当初如果不是先王的软弱与傲慢，魔族与人类的战争，不会是如今这样了吧。”

　　“魔王啊，你可知道，暗影一族是魔族的影子，而我，暗影一族的公爵、最强者，是您的影子。您不愿意做的，我都可以帮您完成，哪怕是，将贤者议会那群虚伪家伙屠杀的干干净净。”暗影公爵勾住伊莱尔的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诱惑他。

　　伊莱尔闭眼，再睁开：“你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战争不是那么好打的。”

　　暗影公爵以及他所在的暗影一族，是激进派，却因对魔王的忠诚，牢牢绑在保守一派，拒绝发动战争。

　　但，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暗影一族，压抑的太久。

　　伊莱尔知道，暗影一族被初代魔王和二代魔王雪藏的太久了，对一个渴望鲜血、战斗与刺激的种族来说，是场灭族的灾难，仿佛生活没有了乐趣，丧失了希望。

　　“我知道啊，我不是在跟您商量吗？”暗影公爵换了个姿势，将头搁在伊莱尔的肩上，半阖眼眸：“我的爷爷告诉，他虽没有参战，却见证了战争的残酷，一地的尸体，成河的鲜血，铺满了哀嚎荒原，汇聚了灵魂之河，造就了鬼牙山脉。

　　他也警告我，如非必要，不要挑起战争。我没见过战争，但是可以想象。”

　　曾经，暗影公爵没有离开过魔族，无法想象哀嚎荒原有多大，这次好不容易离开了，才意识到，铺满哀嚎荒原要多少人。

　　单位是百万，数以百万记的人躺在哀嚎荒原上，说不定都铺不满。

　　“你明白就好。”听到暗影公爵没有挑起战争的意思，伊莱尔松了口气。

　　说他软弱也好，保守也罢，总之，他不会允许魔族主动挑起战争的。

　　当然，敌人若敢来犯，他也不会手软。

　　伊莱尔不知道，在他之前的两位魔王是怎么想的，有暗影一族这样一根可以直插敌人心脏的暗刺不去用，反而和敌人讲风度，说规矩，正面迎战，从不耍阴谋诡计。

　　持续了几千年的斗争，还是没能学聪明，反而被人类几度逼得走投无路。

　　而如今，魔族式微，人口不足当初的二十分之一，加上生育率低下，足有三十年没有诞生一个新生儿，而很多参与过战争的老前辈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他们一去，魔族人口将大幅度减少。

　　面对这样的情况，伊莱尔真的没有勇气让魔族以战争的方式回到大陆。

　　那样，迎接魔族的，将会是灭族。

　　“我能明白，但也请吾王理解我的难处。”暗影公爵一蹿，单膝跪到伊莱尔跟前，右手握拳放到左胸前，低下头，诚恳地请求道：“吾王，若有人类胆敢前来侵犯魔族的那一天，我希望，您能在此刻答应我，以魔族之王的名义。

　　答应我，让暗影一族参战，我们必将成为您手中最尖锐的暗刺，哪怕陷入死局，也会为您撕开一条路。”

　　伊莱尔能听出，暗影公爵语气里的坚定，他若是不答应，眼前的人，怕是不会起来。

　　伊莱尔内心的气叹了一口又一口，他今天所叹的气，怕是比过去一百年都多。

　　稍加思考，伊莱尔站起来，凝聚一把寒冰制成的十字授剑，郑重地把剑锋放到暗影公爵的肩上，许下自己的诺言。

　　“我，伊莱尔奈格里安世界，以魔族第三代君王的名义，再次对暗影一族公爵休伯特暗影许诺，若魔族终有一日与人类发生战争，比将让他及其族民加入战争，成为魔王手中最尖锐的暗刺。”伊莱尔所用的，是自己真名，代表着，这份誓言的重量。

　　暗影公爵错愣地抬头，奈格里安世界，他从来不知道，魔王真正的姓氏是这个，也没听自己的长辈说起。

　　重新低下头，暗影公爵用缓而重的语气道：“吾，暗影一族公爵——休伯特暗影及麾下族民，定当为魔王驱使，至死不悔。”

　　“希望你，铭记今日所承诺，我也将捍守今日的誓言，世界树见证。”

　　捏碎手中的寒冰长剑，伊莱尔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

　　他感受到新的一份，世界树见证下成立的契约。

　　中央是一棵半枯半朽的世界树，左右是日月，星辰环布四周，或笔直或曲折的线延伸出去，构成一个诡异的图案，秘文填满空隙。

　　一份印有代表世界树纹章的契约悄然出现在两人面前，静静漂浮在半空。

　　和君主签订契约不同，魔王与其他人签订契约，是有实物的，至于原因，大概是魔王和君主的契约，是本是同源。

　　在自己使用真名的那一刻，伊莱尔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封锁了剧烈的魔力波动，防止世界树的气息泄露。

　　或者，在人类看来，是生命与永生之神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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