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有何颜面死？

　　阿轲也看向了骆冰，眼里有些耐人寻味的颜色。这个常保吧，自己见过，不像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之前那次的燕城大败，足以看出来常保的能力所在。至于这个骆冰。。。

　　或许这次的什么想法，不是常保的意思，是骆冰的意思吧？阿轲心里想着，从骆冰身上，他能看到与常保不一样的气势。

　　“相信大汗也知道，最近隋军与江湖势力联合，大败邪道中人，还镇压了整个雍州的叛乱。”说来也奇怪，这对于突厥和秦军来说，明显是个坏消息，可是骆冰此时却是满脸的春风得意。

　　阿轲点了点头，示意骆冰继续。

　　“虽说我们少了一支盟军，可是，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骆冰似乎信心满满。

　　达于也感觉十分好奇，这骆冰今日带着粮食过来，似乎不仅仅是为了援助突厥啊，更像是要说服突厥进军？

　　“好事？”达于疑惑地问道。

　　骆冰点了点头：“没错，今雍州初平，隋军必然有所松懈。更何况他们车马劳顿，离北方尚有几万八千里之远，我们一旦突然袭击，隋军必然来不及防守！”

　　“你说的是远在雍州的隋军。”达于淡淡说道：“我们眼前都还有一支隋军的部队呢。”

　　骆冰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眼前的确有一只拦路虎，可是达于先生或许不知道，这只拦路虎此时已经失去了多个爪牙，早已不住为惧！”

　　“你是说黑武军的统帅慕容夏与军师西南的离去？”阿轲早已收到消息，小炭等人已经离开了。

　　“没错！黑武军这下等于废掉了。”骆冰自信地说道：“现在只剩下一个人，只需要我们将他除掉，整个北方都将落入我们的统领之下！”

　　“慕容楚。”阿轲对于这个名字可是熟悉地很，当初杀父情景历历在目，怎能忘却？

　　达于却是思虑起来：“骆先生所言，是要除掉慕容楚？可是慕容楚是一军统领，镇北大将军。我们要万军从中取他首级，谈何容易？”

　　“这便是我今日前来的重要原因。”骆冰淡淡地笑了一声。

　　怕不是要那我们当枪使。达于心里冷笑着，怪不得拖了这么久的粮食支援，今日却是全部送到啊。

　　骆冰没有理会达于的白眼，而后自顾自地说道：“那慕容楚虽在万军之中，可是身边高手却是不多，依我所知，也就剩下那三个。而这三个人，尽是大汗的手下败将。”

　　“你什么意思？”达于目光突然一冷，眼里充满了杀机：“骆先生是要我们大汗冒着生命危险去刺杀慕容楚吗？”

　　骆冰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阿轲。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饱含深意地说道：“我可是听说突厥前段时间刚刚经历了很大的变故啊。”

　　达于咬紧了哑光，他知道骆冰说的是什么。关于小艾的事情，他们都有查过。按理说，小艾那天的行动与饮食和平时根本没有什么两样，而且之前的军医每次都说小艾的胎儿十分安稳，所以根本不会难产才对。可是小艾的确难产了，胎儿又的确保不住了。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小艾被人下毒了。

　　突厥军中毕竟上下一心，而他们的敌人当然就是隋军。隋军为了让突厥自乱阵脚，无暇进攻上党，使阴招毒害小艾的说法，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大汗，我要说的已经说完，至于这个机会您是否把握，便轮不到我多言。”骆冰看到阿轲脸上的颜色忽红忽白，便知道自己的激将已经做到位。前有杀父之仇，后有杀儿之恨，眼下又是个不可错失的大好机会。阿轲该如何定夺，骆冰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带骆先生下去休息吧。”阿轲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让骆冰先退下。而骆冰自然也是十分识相地退下了。只留下大堂内的达于与阿轲二人。

　　将骆冰离开，达于连忙开口说道：“大汗，这万万不可。我们突厥最近经历动乱太多，实在不适宜让大汗去冒险啊！”

　　阿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门外的飘雪。

　　“大汗！这可是到一座有二十万士兵镇守的城池里面去刺杀里面的最高统领！哪有那骆冰说得那么轻松容易？我们不能被当枪使啊！”达于见阿轲没有说话，自然焦急起来。

　　阿轲摆了摆手，叹了口气，然后才悠悠地说道：“达于，我们认识多久了？”

　　达于咬了咬牙，他仿佛已经知道了阿轲的决定。

　　“我与大汗认识已有二十余年。”

　　“今日，别叫我大汗，我很不习惯。”阿轲看着达于说道：“我明白身上的重担，但是更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应该去，不是吗？”

　　达于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阿轲阻了下来。

　　“我们驻扎在燕城，燕城的百姓可不服我们。有一句话根植在汉人的内心深处。”阿轲站起了身来，开始慢慢地踱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能在燕城呆多久？”

　　“大汗，就按我们之前说的。建立粮草运输线，而后伺机而动！”达于没有回答阿轲，他必须阻止阿轲。

　　阿轲摇了摇头：“没用的，此时是春季中旬，等待下一个粮食收成期，还有六七个月。这六七个月里面，我们一直看着秦军脸色做人吗？”

　　达于没有说话，他自知理亏。

　　“我们不把握这个机会，不过是在等死而已。”阿轲又看向了门外。这雪啊，每年都这般寒冷。今年的温度越发冰冻，现在已经到了春季中旬，外面的雪花仍未完全融化。

　　达于叹了口气，阿轲所说的，又何尝不是他所担心的呢？

　　“最终，我们也只会与以前这么多次一样，被打回草原，继续过着漂泊流浪的生活罢了。”阿轲来到了门前，抓住了一片雪花，静候它在手里融化。“而我们，也会像这片雪花一样，融化于天地之间。”

　　“到时候，杀父杀子之仇，我族失败的命运，都会化作我毕生的遗憾，与我一起长埋土里。”阿轲眼里冒起了杀机：“我有何颜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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